雖然明秀憋著一肚子疑惑要問葉子睿,可怎麼也得等到葉子睿有時間了。風塵僕僕回來的葉子睿在休息一晚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明秀在他走之前都按捺住了,現在這點時間她也是能等的,只是心情也不怎麼美妙一一葉子睿竟然受傷了,早知道他可是不受傷好多年,這次竟然流血受傷了,由此可見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真讓人操心啊。”明秀抱著敦敦這麼說著。
巴格等人最近也都夾著尾巴做人,以免被掃到颱風尾,事情雖然到後來查明和魯根沒有直接關係,但他的疏忽也造成了原本可以控制的局勢變得糟糕起來,如果不是及時得到解決,造成的後果誰也不敢想象。
近年來科爾察從原本漠南最大的部落變成了整個蒙古最大的部落之一,除了當年多爾濟造成的惡果之外,武器所佔也是一部分原因,而且還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之一。由此可見,若是這個渠道里出一點問題,就有可能帶來不可想象的惡果,所以葉子睿才那麼上心。
暫且不說當年葉子睿在發現瑟琳娜公主的身份後竟然沒有戳破,還任由她後來被保皇黨秘密接走。當然,說是秘密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怎麼能說走就走呢。說句俗話:他們蒙古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更何況還是沙俄人一一當年多爾濟再次發動戰爭時,其中就少不了沙俄從中作梗,並且還趁機入侵,在邊境處燒殺掠奪,如果不是後來沙俄發生內亂,說不定兩國就在戰場上交鋒了。
爲此瑟琳娜公主爲了她這一段算得上她前半個人生裡最不堪回首的黑歷史一一如同落難鳳凰或是喪家之犬般狼狽的逃竄到漠西隱姓埋名一一爲此她自然得付出代價,爲這不能說的秘密。
葉子睿自然不會自己主動送上把柄,但對方都把把柄送上來了沒理由拒絕,就算這有可能是與虎謀皮。想當初多爾濟二次發動戰爭的時候,葉子睿就玩的好一手雙面間諜,一方面帶領科爾察反抗多爾濟軍隊,一方面卻私下裡和多爾濟達成協議,到最後多爾濟戰敗,先皇也犧牲了,反而科爾察在付出了最小的代價後全身而退,更何況還在日後更進一步。
所以說,笑到最後的纔是人生贏家。
至於瑟琳娜公主爲她的黑歷史付出了什麼代價,明秀不得而知,當初她也是隱隱知道葉子睿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留下這麼個把柄在一一說不得日後被人誣陷說通敵賣國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誰讓魯根收留的是個來路不明的沙俄女人呢。更何況這女人來頭還不小,處理不好還有可能會成爲隱患。
前人的無數經驗告訴我們:可不能小看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這次的事情雖然與最開始的揣測不符,但也和美色沾上了邊,誰讓大蒙古男多女少呢,漢子們飢渴啊。
而葉子睿會受傷,這件事就更值得推敲了,科爾察崛起的太快,而且發展的太好,讓人忌憚的同時又讓人眼紅。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總是有人不死心的想要咬一口。以往的很多事情也證明了這點,先不說由正直的阿茹娜郡主爲導火線挑起來的強搶民女門,後面的局勢一觸即發,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想想看等到後來發展成什麼樣子,郭爾羅斯前繼承人死於馬上風,內部分割,至於烏喇特部落,出了個癡情種子,差點沒把老大汗給氣死。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此時不下手爭奪地盤牛羊甚至奴隸女人更待何時。
更何況作爲郭爾羅斯部落靠山的琪郡王本就是存著利用這部落的心思,更何況蘭泰世子的死在郭爾羅斯大汗看來與琪郡王脫不了干係,郭大汗不比蘭泰世子有心機,能忍這口氣,都叫人家欺負到頭上來了,可沒有再忍下去的道理。
就是後來琪郡王的倒臺,這裡頭若是和郭爾羅斯部落沒一丁點關係那也說不過去。雖然看起來琪郡王是因爲被潤親王牽連了,可誰知道這裡頭有沒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貓膩。
不過郭爾羅斯部落也沒能討到什麼好,蘭泰世子死後,他的弟弟上位,這位心思狠毒,偏又目光短淺,再加上這些年被蘭泰世子狠狠壓制,一朝出頭後頭前在郭爾羅斯大汗的跟前還會做做樣子,可等郭爾羅斯大汗大病一場後,他代爲管理,內心慾望急速膨脹,急著想做出些事情來證明他不比蘭泰世子差,偏偏他還真沒他哥哥的能耐,在年前和臨近部落交鋒中損失慘重,被迫割地賠款,差點沒把郭爾羅斯大汗氣死。
在這點上倒與烏喇特部落有異曲同工之妙了,阿茹娜的哥哥因爲雨荷的事記恨阿茹娜,更何況蘭泰世子可是死在她身上的,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就連原先她被逼無奈逃回烏喇特,後來又因爲烏喇特被逼無奈再次回到郭爾羅斯,都沒落到什麼好。
總要有個靶子。
不知該說阿茹娜是可恨還是可悲。
總之來說,這原先和科爾察有過節的兩個部落已經沒了往日的風光,可並不代表這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說起來,自從科爾察踏平整個漠南後,幾年來就沒有再往外擴張一最起碼在不知情的人看起來是這樣,殊不知他們玩的就是另類擴張,魯根所在的漠西那個部落近年來可是沒少往外擴張一這在驍勇善戰的蒙古人看來還挺不可思議的,而且科爾察在踏平巴林部以前就很低調,高調的時候還真不多,當初葉子睿在多爾濟第一次發動戰爭時鋒芒畢露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爲他原先名不副實的科爾察繼承者之名正名後算一次,再者就是踏平巴林部,等到後來或許蒙古其他部落想想都還想不起來科爾察到底有什麼牛叉的地方,都怪他們平時太低調了。
低落做人低調做事,十足的扮豬吃老虎。說起來蒙古崇尚武力,乾點什麼事都可能會大動干戈打打殺殺的,偏偏葉子睿和明秀骨子裡就不是土生土長的蒙古人,當然了明秀就連殼子都不是。他們擅長的是用最小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利益,悶不吭聲的就佔領高地了,這纔是真睿智。看看郭爾羅斯部落和烏喇特部落就知道了,可惜了外人看起來這兩個部落的敗落和科爾察可是沒什麼關係,他們夫妻倆從來都是深藏功與名,以至於他們倆的形象仍舊還是光輝磊落的,太正直了!
當然太低調了也不是沒有副作用,這次葉子睿出行不利就可見一斑了。
以德報怨就別指望能發生在他們身上,當他們是白蓮花還是聖母呢,再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還真把科爾察當病貓了。
“你是說你是被誤傷的?”明秀從葉子睿口中得知了緣由,皺著眉提問,“難不成是因爲你霸氣外漏的緣故?”
“或許是因爲我太帥了。”
明秀爲他這樣直白的自戀噁心到了,做了個乾嘔的動作, “那麼因爲太帥被誤傷到的葉大校,在傷好以前就好好遵從醫囑,那些太油膩的食物就不要碰了,還有馬奶酒也不行,我已經吩咐廚房特意給你準備較爲清淡的食物”
“看來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啊,”明秀不陰不陽的說著, “還有,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可是很熱鬧呢,原來竟然還有我不知道的沾親帶故的親戚,真虧他們還能記得。只不過早知現在當初幹嘛去了,不過呢,我看這次是個創收的好機會,不能一耙子都打死,再說了水至清則無魚,總要網開一面來昭顯你的寬宏大量,當然了能得到這機會也是有條件的,我看他們一個個腦滿腸肥的肯定不差錢,或許要了他們的錢財比要了他們的性命更讓他們難受呢。你覺得我這方法怎麼樣?”
葉子睿笑著說: “你都施行了怎的還來問我。”
明秀冷哼一聲, “我這不是奉行民主麼,就算走個形式那也比悶聲不吭強,你說是吧?”
葉子睿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在這個問題上退讓一步。
明秀一拳打在空氣裡,別提多鬱悶了,這人就有種能讓你感覺你在他面前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或是個無理取鬧的小氣鬼似的,太欠揍了。
實際上還是葉子睿贏了,明秀表示不和傷患一般見識。
葉子睿從書案上翻找了幾頁畫紙,等明秀檢查了朝魯學業後過來朝她揚了揚手:“你這是做什麼?”
明秀看了一眼,淡淡道: “我覺得我快成預言家了,只是在夢中我總是捨不得這具皮囊,挺違和的。看來我真是個膚淺的人,我都唾棄我自己了。”
葉子睿揚揚眉,明秀把畫上的人指給他認知,葉子睿覺得她表現的太奇怪了,盯視。明秀一眼看穿了他現在的想法,哂笑道: “夜裡不知哭溼幾回枕頭,你瞧我爲其消得人憔悴了。”
“秀秀,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沈明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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