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心想,要是阿茹娜說出是‘到底是誰’的話,她會默默爲阿茹娜的智商默哀的,還是說也應該給自己的說話藝術打個叉,這麼簡單明顯的推理啊。
如果順著明秀的話來的話,就是阿茹娜這樣的也能脫口而出,所謂的奸細的名字,那是因爲從頭到尾在出現的人裡面只有齊格一個人有了名字??!
!
忽悠阿茹娜這樣的程度也就足夠了,接下來的表演還真是符合明秀一貫浮誇的演技啊,偏偏阿茹娜就信了。
這時候阿茹娜表現的就有點傾向於明秀了,她義憤填膺的附和明秀的話,批判齊格的話。
殊不料明秀接下來話頭一轉,“阿茹娜你捫心白問,被這樣陷害過的我們,還能輕易就單憑一句話就相信別人嗎?就算我們覺得人啊性本善,但現實往往就會在我們付出自己的真心誠意後,當頭就給我們一響亮的耳光。齊格那樣的事,我們可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了,想到那些擋在我們面前的族人,我的心啊就痛得不得了,如果不是我們輕信別人,輕易付出我們的真心,付出我們的寬容,也不會讓他們一一”
如果可以的話,明秀說不定還能來兩滴眼淚,但是明秀真的是說不下去了,心都碎了,還有什麼能說得呢。
“你,我,我。”阿茹娜想說什麼,可是她一句反駁的話都說出來,尤其是她也覺得明秀說的有道理,剛纔還跟著明秀批判齊格來著,現在要是說出信她這種的話,豈不是啪啪打臉嗎?
這就是典型的挖坑把自己埋了,順便還扒拉兩把土啊,雖然這坑不她自己挖的。
就在這時候,明秀擡頭,臉色平靜道:“讓郡主見笑了,我實在是太痛苦了,只是想發泄出來,現在好多了。我雖然是科爾察的王妃,但我啊只能代表我個人,不能拿我們族人開玩笑,郡主那麼爲自己的部落著想,也一定能夠理解我的這種心情,是不是?”
高帽子戴上去,而且這種話,哪裡有兩種選擇,阿茹娜覺得嗓子彷彿堵了一團棉花,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哽得她難受,然而她說出來的話卻出乎明秀的意料,“其實,其實齊格也是被逼無奈的?!?
明秀頓時目瞪口呆,遇到這麼一奇葩妞,她真是漲知識了。
阿茹娜話一說出口也覺得不對勁,連忙解釋道:“我也是聽到蘭泰那麼說,纔會這麼想的,蘭泰他可能要對齊格不利?!?
明秀挑眉,冷笑道:“郡主這是在可憐齊格?”真是好笑啊,剛纔批判起勁的是你,現在又替她伸冤的又是你,真是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女人啊可真是善變的生物。
阿茹娜想到她現在的遭遇,以及烏喇特的現狀,還有齊格和蘭泰曾經做下的種種,自然不可能點頭,她握著拳頭,說:“我只是覺得蘭泰這個人實在是太卑鄙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初他表現的那麼好,等到現在才知道,那些全都是假的,他實際上就是個卑鄙小人!”
明秀斂下眼簾,把玩著手指,漫不經心道:“既然這樣,那郡主打算怎麼做呢?”
明秀的話這一說,阿茹娜纔想起來她是來幹嘛的,只是不知不覺地就被明秀往溝裡帶了,現在還在坑裡呢。要是以前說不定阿茹娜還真會理直氣壯地說要明秀不要那麼小氣,既然你們也沒什麼損失,那還不如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你也不要因爲我的關係再爲難我烏喇特了這類的話。
但是現在她自己都覺得她開不了口,她是來請罪的,這樣前後矛盾的態度豈不是啪啪的打臉,再說了她之前被明秀帶到坑裡去了,要是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是啪啪的打臉。
當然了阿茹娜以前也沒少幹這樣啪啪打臉的事,現在長大了麼,不像以前那樣很傻很天真了,不過也只是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明秀就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糾結來糾結去的阿茹娜,她真的不介意把她從糾結的漩渦里拉出來呢,眉眼一轉,輕笑道:“其實郡主不必那麼自責,覺得你們烏喇特如今這樣都是你的錯,不知道是誰給你灌輸了這樣錯誤的觀念呀。”
“什麼?”阿茹娜顯然沒料到明秀會這麼說,感覺有那麼點受寵若驚。
明秀挑挑眉,“怎麼?難道郡主是覺得因爲你的緣故,我們科爾察纔會處處爲難你們烏喇特嗎?”
雖然阿茹娜沒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明秀在心裡冷笑,說話聲音放輕了起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明秀這是生氣了,可惜阿茹娜不知道,她還傻呼呼的等明秀接下來的話。
“郡主覺得你們烏喇特是受害者嗎?如果這麼說的話,那我們科爾察豈不是最無辜的,要知道我們從來沒有主動迫害別人的意思。就像這次,我們科爾察到底是做了什麼,我們是侵佔郭爾羅斯了還是侵佔你們烏喇特了,能讓你們做出偷襲我們部落的事來?我們不過是去參加你們的婚禮,想親自把祝福送給你們而已,可是呢,事實是怎麼樣呢?”
“郡主你也清楚吧,我們在郭爾羅斯部落差點被謀殺,在回程的路上也遭到了埋伏,部落也被偷襲,我們是何其無辜,我們做錯了什麼呢?難道就是因爲我大科爾察如今發展壯大了,就礙眼了,就覺得是威脅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大科爾察可真是太無辜了,太悽慘了,慘烈到我都忍不住想問問上天,這是爲什麼?公平何在?正義何在?”
“偏偏還有些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認爲自己是無辜的,自己不過是在未雨綢繆,呵呵,你覺得這樣的說話可信嗎?在我看來,這不過是掩蓋他們人面獸心的藉口而已!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黑暗了?!?
所以說呢,說話是一門藝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更是一門藝術,這點從明秀和小白兔般的烏日娜以及阿茹娜身上就能看得出來。
明秀這是拐著彎把某些人罵了一通,而且她這樣的邏輯偏偏就是和阿茹娜思考問題的邏輯很相似,讓阿茹娜很容易就能理解明秀話裡隱含的悲哀與無奈。
阿茹娜覺得她自己的邏輯毫無錯誤,是正確的,所以當明秀這麼說的時候,她就悲催了,她找不出反駁的話語,顯然她在心理性已經被明秀這樣的話說服了,在這兩種前提下,作爲正義使者的阿茹娜說什麼都是啪啪的打臉哎,這臉恐怕要被打腫了。
阿茹娜是如鯁在喉,明秀也是如鯁在喉,不過前者是說不出話來,明秀是覺得她都要被自己說的話和語調給噁心得要吐了,天知道她這是怎麼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的。明秀的世界觀和阿茹娜的截然不同,也不能說是黑暗,但是就是看得多了,見識得多了,考慮問題總會從很現實的角度去思考,而不像阿茹娜這樣秉著美好善良的眼光去看世界。
這也是爲什麼明秀覺得小白兔僅僅是不討厭的原因,感覺就像是兩個極端,但是現實如此,這也是爲什麼原書裡原身‘沈明秀’在被逼絞了頭髮做姑子,最後還死了,而現在的明秀不僅是公主,而且還嫁給葉子睿,生活幸福美滿,結局完全也像是兩個極端呢。
明秀秉著自己噁心了,那就讓別人更噁心的心態,繼續說道:“話說回來,我之所以說郡主不必那麼內疚的緣由呢,是覺得善良正直的阿茹娜郡主只是被小人矇騙了,看不清事實真相,一時義憤填膺,衝動之下做出那樣的舉措來。至於後來的事,完全和我們科爾察無關了,我們再怎麼小氣,也不會和年幼無知的你一般見識?!?
“再說了你覺得我們是睚眥必報的人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不會放了試圖謀害我們的齊格,還允諾送她回家鄉了。我覺得,阿茹娜郡主你對我們科爾察存在了很大的偏見,這有點不可思議,畢竟在你第一次來科爾察之前,我們完全沒有見過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我覺得如此善良正直的阿茹娜郡主不是這般心胸狹隘,口無遮攔,置他人名聲於不顧,顛倒黑白,知錯不改,屢教不改的人,不是嗎?從阿茹娜郡主現在敢一個人過來,全心全意爲了烏喇特考慮,雖然那所謂的放過,只是你單方面的被害妄想,可那最起碼也是你的一片心意,還是值得嘉獎的?!?
明秀聳聳肩,盯著阿茹娜繼續說,“個人覺得阿茹娜郡主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麼不怎麼善良不怎麼正直的樣子,其實只是受小人矇蔽了。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做,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把這句話送予郡主你,與君共勉。”
明秀憑藉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舌燦蓮花,口若懸河,娓娓而談,談笑風生而說得煞有其事,眼神和表情都很真摯,彷彿真的在爲阿茹娜開脫似的。
事實上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