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妞兒怎麼那麼眼生?哈沁呢?”明秀瞧了一眼面生的侍女,隨口問道。
烏仁扯住那個侍女給明秀問安:“主子,哈沁家裡出了點事,這是側妃派來先頂替哈沁的。”
“哦?”明秀坐下來,挑眉:“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世子帳篷裡的事務,能讓別人插手了?拂柳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
拂柳挺直背脊:“側妃說主子最近事務繁忙,特賜下琪琪格來伺候主子的。”言外之意明秀也明白了,明秀瞧了一眼就算是被烏仁扯著還不安分的侍女,“烏仁,你先起來。”
烏仁心裡鬆了一口氣,世子妃平時是很好相處的主子,可一旦發起火來,衆人都不敢忤逆,平常都是敬重比敬畏多,雖然語氣裡聽不出喜怒,但明顯世子妃並不高興。
琪琪格也滿臉不高興的跟著起來了,明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立馬有嬤嬤上去踢在她腿窩處,讓她站不穩跪倒在地,厲聲道:“不懂規矩的奴才,主子叫你起了嗎?”
“你!”琪琪格恨恨的想站起來,可被兩個嬤嬤按住肩膀,根本就掙扎不起來。“世子妃,我可不是來做侍女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哦?”明秀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難道是我聽錯了?塔仁娜側妃不是讓你來伺候我的嗎?對了,我瞧你和烏日娜有幾分像,你們是什麼關係?”
“烏日娜是我堂姐,塔仁娜側妃是我姑姑,要是讓她知道你這麼對我,有你好看的!你還不快點讓這兩個刁奴放開我,說不定我還會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滿屋子人都震驚了。
明秀“啪啪”的鼓掌,一臉驚奇:“原來又是側妃的侄女啊,好厲害的身份喲,真是失敬失敬。”然後一臉詫異,“側妃真是偏心啊,怎麼兩個侄女都嫁給了郡王的兒子,偏偏你就被髮配過來當女奴了,我都可憐你。也是,烏日娜好歹也是前科爾察明珠,可你呢,聽都沒聽說過,如今一瞧,也明白了。”
塔仁娜可真是不死心啊,以爲先斬後奏明秀就沒辦法了嗎?還真把自己當長輩了,不理會憤憤不平的琪琪格,明秀反而和拂柳扯些有的沒的,“拂柳你還記得在家時趙姨娘試圖插手我大哥的親事時,祖母和母親是怎麼說的嗎?”
“奴婢不知。”
“說她不過是個可通買賣的妾,憑的有資格管小主子的親事,就算是親生的也不行。人啊貴有自知之明,別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這榮耀啊都是主子給的,別自視甚高就把自己當根蔥了。”明秀這話明顯就是在指桑罵槐,暗指塔仁娜沒資格,拎不清身份,還真把自己當世子妃的婆婆了。
“說來也真奇怪,塔仁娜側妃可真是有心,兩個侄女都嫁到王家不說,如今又想把另一個侄女派遣到世子帳篷來,知道的都覺得塔仁娜是不想委屈自家侄女,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想讓自家姑娘把王家都給籠絡住呢。”明秀輕聲細語的就給塔仁娜戴上了個大帽子。
“這個琪琪格,腿彎太硬,我這個世子妃可受用不起,既然是塔仁娜側妃的侄女,就送還給她,打哪兒來就回哪兒去。還有給側妃帶句話,收起那點小心思,我的帳篷她還沒資格管。”剛過完年,就上桿子來膈應人,還送來這麼個傻愣來,腦子沒長泡吧。
琪琪格還想嚎,就被嬤嬤堵住嘴巴,拉出去了。
明秀叫來拂柳,低語兩句,拂柳應是去辦了。
俗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在琪琪格被嬤嬤按住往塔仁娜那裡去的時候,琪琪格滿嘴跑火車,大嗓門說些狂妄的話,惹族人頻頻注目。
等塔仁娜知道時,外面都在傳她用心險惡,又試圖往世子帳篷裡折騰事兒,還下了血本,這個侄女不行又派了個侄女,偏這個侄女頂撞世子妃,嘴上沒個把門的,說些不中聽的話把世子妃氣倒了。
明秀拒絕是塔仁娜意料之中的,她等的就是明秀不願意,然後她就有藉口攻擊明秀生不出孩子,還不讓其他人伺候世子,一個人霸住世子,嫉妒心太強什麼的,到時候就算明秀不願意也得願意了。
可哪裡想到明秀倒打一耙,直接說塔仁娜用心險惡,還讓個拎不清的去膈應世子妃,還把一向強悍的世子妃給氣倒了,那得說話多難聽啊,再說了可不是一個人聽到琪琪格叫嚷了。
後面不知道怎麼的連特穆爾都驚動了,塔仁娜痛哭流涕,義正言辭的說是爲世子和世子妃好,世子可不能斷後什麼的,世子妃兼顧那麼多事務繁忙顧不得這傳宗接代的任務,她就是好心想派個人去幫襯明秀,好讓明秀能有空檔考慮生孩子的事。哪裡知道世子妃是誤會了她的好意,還把琪琪格給欺負了,世子妃怎麼能那麼不通情達理,不僅不接受長輩的好意,還遷怒到無辜的琪琪格身上。
可見塔仁娜根本就沒有把明秀的告誡聽進去,明秀不卑不亢,就讓下人把琪琪格說的那些話繪聲繪色的學了一遍,塔仁娜不哭了也不嚎了,又說琪琪格被寵壞了,年幼不知事。
明秀嗤笑:“看來是側妃好心辦了壞事,這樣的姑娘不說幫襯別人了,不給別人惹禍就謝天謝地了。哎,側妃孃家侄女質量真是一個不如一個了,還是好好調教後再出來見人吧。對了,我還沒問,側妃怎麼能隨手插足世子帳篷的事務,萬一出了紕漏,那不是小事了。哎,日後側妃有什麼好心,也得事先知會我一聲,我好有心理準備,別向這次似的,驚喜沒有,倒是驚嚇連連。”
塔仁娜臉色紫漲,琪琪格在多人氣勢下根本就不敢說話,唯獨烏日娜尚且沉穩,款款地道:“都是一家子親骨肉,世子妃何必說話這般難聽,把姑媽說的那麼不堪,其實姑媽也是爲了世子和世子妃好,畢竟世子妃這嫁給世子都快兩年了,偏肚子至今都沒有動靜。世子妃不僅掌管咱們部落錢糧馬羊放牧,還統領著騎兵團四處奔波,有能力是好事,可女人家還是多顧慮些後院,生兒育女纔是正經事。”
葉子睿嘴脣抿成一條直線,明秀握住他的手,眉目一凜,氣勢凜冽,烏日娜心一驚,好笑道:“難道在烏日娜眼裡,爲了科爾察的壯大就不是正經事了,我算是明白了,敢情我和世子爲科爾察繁榮發展和族人溫飽生活,勞心勞力,鞠躬盡瘁,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到了你們這裡就因爲我還沒生孩子,就把我們所做的努力都給抹殺了,我做的什麼都不是,這不是活生生的往我心上插刀子嗎?”
“可真是好鋒利的一張嘴,哦不說我都給忘了,那年烏日娜不就是想用彎刀往我身上捅嗎?可真是笑話,卑鄙小人這會兒倒清風亮節起來了,嘖嘖,世子你說這到底是什麼世道?狼心狗肺的東西披上人皮就真以爲自己是人了,哇唔我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明秀還真給氣到了,別以爲她沒聽出烏日娜是什麼意思,想說她現在權力太大嗎?說出來的話絲毫不留情面,把一干人等的面子裡子都扒拉下來,扔到地上踩了幾腳。
“你!”出聲的自然是替烏日娜鳴不平的達爾了,只是只張嘴說了一個字就被葉子睿冷冽的眼神壓迫的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有些話明秀說來不大好,可葉子睿是誰,眸底堆滿了寒霜,“世子妃也是你能說教的?還有側妃也得看清自己是什麼身份,別盡做些逾矩的事來,讓阿爸不好做。”
特穆爾的臉色也不好看,只是聽了明秀和葉子睿的話有些不贊同,再看塔仁娜和烏日娜面色慘淡,一家子鬧這麼僵實在不好,遂開口:“她們也只是爲你們夫妻倆好。”
“聽說烏日娜想讓達爾進入騎兵團,還甚至慫恿達爾以世子弟弟的身份接管騎兵團,是嗎?”明秀卻避而不答,又拋出另外一個地雷。
特穆爾也不是傻的,瞬間明白了饒了那麼一個大圈子,還攻訐世子妃,目的竟然是這樣?
“你怎麼知道?”達爾跳出來道。
這句話可就一下子落實了明秀剛纔的疑問,烏日娜臉色陡然一變,衆人投過來的視線如針紮在身上一樣,臉上火辣辣的。
“大家都是一家人,烏日娜何必那麼麻煩,做了那麼糟心事就爲了讓我同意讓達爾加入騎兵團嗎?實際上不必如此,達爾大可以和族人一樣,只要通過訓練和考覈就行了,在騎兵團可沒有階級之分,只要達爾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努力訓練不是沒有可能呀。”
明秀輕飄飄的一段話瞬間就把烏日娜戳痛了,把她的險惡用心直白白的暴露出來,就像是把她的衣服剝光,赤、裸裸得讓人圍觀指點似的,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