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嫣見明秀不搭話,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原本我還擔心妹妹遠嫁蒙古,沒有孃家人在前,就連陸舅舅也離得遠,妹妹你一向驕縱,會很不習慣呢,現在看來那蒙古世子還是很看重妹妹你的,要不然也不會送來這些聘禮。這讓我有些好奇了,難道妹妹以前見過你要嫁的蒙古世子不成?”
沈明嫣還不知道明秀要嫁的是葉子睿,她平時也沒有和葉子睿接觸過,再者聖旨上說的是科爾察部世子清格勒,平時只專心勾搭皇子的沈明嫣哪裡有空管旁的。
“我也覺得我很幸運呢,在家有祖母和舅舅一家寵愛,就是出嫁了也有未來夫君看重,皇上和皇祖母給我撐腰,就算離家遠了,這些情誼都不會變呢。還有我怎麼不知道你原來對我未來的夫君這麼感興趣了,難道你又想換目標了,我奉勸你一句,船踩得多了,小心被船淹沒了。”明秀示意繡鳳她們把客廳裡的紅木箱子收拾一下,一點都不在意沈明嫣說話的深意,這樣說話的小技巧明秀也會沈明嫣緩緩搖頭,眼中含了三分薄怒七分憂愁,“你說什麼我可聽不懂,就算你對遠嫁蒙古有所不滿和不甘,可那也是你的選擇,妹妹怎麼能無緣無故的迂怒到我身上呢?我可是真心真意來恭賀妹妹的。”
明秀詫異的看了一眼沈明嫣,幽幽嘆道:“我本來以爲只有我一個人如此,沒想到原來說話好聽的都不是東西。”
沈明嫣掩脣嬌笑:“妹妹說笑了。”
“嗯。”明秀點頭,“我原本以爲男人不要臉是天經地義,女人不要臉嘛,雖然很少,但我總能從你這兒見識到,每次都刷新我的認知度。”
沈明嫣僵住,“你是在說你自己嗎?比起明秀,其他人都得甘拜下風呢。”
“又刷新了。”明秀總能幾句話就把沈明嫣噎住,沈明嫣儘量不讓自己怨毒的眼神落在明秀身上,目光落在明秀手上的信,道:“妹妹這是和誰通信呢?往常你就不愛出門,也沒什麼交好的閨蜜,我倒是不知道竟然還有人和你通信往來,看來你們關係一定很好咯。”
“是很好,比你想象的還親密。”明秀很爽快的話反而讓沈明嫣拿不準了,絞著帕子,喥道:“是嗎?那真讓人好奇,妹妹能和我到底是誰嗎?不過妹妹還是注意些好,畢竟這若是私相授受,可對你的名聲有礙呢。”
“私相授受?”明秀睨了沈明嫣一眼,笑盈盈的說,“我把這句話還給你,不過想想你現在哪裡還有名聲可言?我可是知道你是怎麼成爲景王爺庶妃的喲,讓我很是佩服。畢竟在這裡,姑娘家的名聲可是比性命還重要,人要臉樹要皮,有些人就是那麼沒臉沒皮呀,真是苦惱。”
沈明嫣自然不能承認,越發覺得明秀有問題,不顧客廳裡還有丫鬟們在,脫口而出:“既然明秀你問心無愧,何必遮掩不讓我知道,難道明秀你心裡有鬼不敢讓人知道嗎?”
明秀不怒反笑,冷冷的看了沈明嫣一眼,“你以爲你是誰。”
你以爲你是誰,以爲你是誰,爲你是誰,你是誰,是誰,誰!和你還不配有異曲同工之妙,明秀有的時候真的佩服沈明嫣,她只願意聽到她想聽的,其他的諸如明秀的毒汁都會選擇性聽不見,還能神態自若的接續她自己想繼續的話題,今天就是硬扯也要把髒水潑到明秀身上來,而且還很明目張膽的,不過沒變的是,沈明嫣依舊打著“知心姐姐”的名號,還擺出一副“我是爲你好,爲你著想”的模樣,專注白蓮花三十年,厲害厲害。
“我可是爲你好啊一一”
幸虧明秀端起茶杯還沒喝,不然聽到這句話非得嗆住,天吶快收了這朵奇葩吧,她到底是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就算這麼長時間,明秀還真的不能適應沈明嫣這種說話方式,和她類似風格的還有魏芷蘭那朵牡丹花,兩者可真是雙賤合璧,天下無敵。
越不甘越不甘,本來沈明嫣還顧忌繡鳳和拂柳還在客廳裡,還儘量不讓自己怨毒的眼光落在明秀身上,可似乎她的脾氣經不起明秀的刺激,而且憑什麼她都這麼說了,明秀還一副老神在在,一副“你那些手段都是小兒科”的模樣,沈明嫣惡狠狠地盯著喝茶的明秀,走過去,還試圖拿起明秀放在案幾上的信封,只不過被明秀搶先一步拿在手裡,冷笑:“怎麼諄諄善誘不成改強取家奪啦!”
“收起你那一套,在不喜歡平板身材的我面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當然了,就算你有所改善我也不會對你有什麼興趣的,死了那條心吧。”明秀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可皺著眉,明顯看沈明嫣不爽。即使到現在,明秀還真沒能摸索出一套有用的打擊沈明嫣的方法,原本直接攻擊,毒舌攻略還是挺好用的,畢竟沈明嫣還得在外人面前維持她白蓮花的形象,根本就不會反駁,只能心裡嘔個半死。
可隨著沈明嫣的修身養性,明秀毒汁噴灑下來效果就沒有以前好了,再者忍者神功沈明嫣已經修煉到頂級,現在還修煉了選擇性記憶這個技能,總是忘記她對別人做的不好的,反而只記得別人對她的不好;總是聽不見她不想聽的,只記得她想說的;而且這個癥狀還加帶了一點幻想癥,總是幻想別人跟她一樣會忘記她對別人做的不好的,以爲在有些人眼裡,她是高貴善良美好單純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聖母小白花,是九天仙女下凡,有傾國傾城之貌,嫘祖一般的品德。
而且越到現在,這種癥狀就越明顯,更何況還有潤郡王這個癡情男二在。
拂柳和繡鳳聽到明秀的話,不禁黑線直下,剛纔爲姑娘擔憂什麼的絕對不是她們。
沈明嫣苦口婆心說了一通明面上我是爲你好實則想落實明秀私相授受名聲的話,明秀就奇怪了,就算沈明嫣坐實又能如何,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再說她遠嫁蒙古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難道還能反悔不成?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人腦子有泡,就是純屬是看她不順眼,吃飽了沒事幹就是想給她添堵來了。
還有現在沈明嫣已經嚴重到聽不懂人家的拒絕,就算婉拒也好,直白也罷,自顧自的說著,沒注意到繡鳳和拂柳停下手中的動作冷冷的看她。
明秀也很煩,轉眼注意到站在門口的念棋髻上的絹花,就在衆人目瞪口呆下,掏出鋒利的匕首在沈明嫣面前跟前比劃,嘴角掛上邪佞的笑容,“我可不介意用這種方式讓你閉嘴。”
沈明嫣瞳孔猛縮,嘴脣在顫動,明顯的驚慌失措還有懼怕、恐懼,嘴脣嗡動,別人沒聽到,時刻注意到她的明秀可是分辨出來的是“不是我,滾開”,爾後清醒過來,狼狽逃竄了。
明秀把鋒利的匕首收到鞘中,笑道:“早知道這樣有用,我真應該早使出來,明明夏天還沒到,蚊子就在耳邊嗡嗡響,真討厭。”明秀手指摩挲著右手大拇指上的象牙扳指,原先她還真沒這小動作,不過好像葉大校思考時會做這個動作,果然是夫唱婦隨啊。
明秀再一次仔細觀察了沈明嫣,她脖子上的淤音還是能看到,再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她那枚表面上鐲子,實際上是隨身空間的鐲子,好吧它還是鐲子,顏色沒有以前那麼透亮了。
果然不是錯覺,事態果然在朝她希望的方向發展,只不過這次原因是什麼,難道就是因爲沈明嫣和海棠的愛恨情仇虐戀情深,呸,是相廝殺造成的嗎?
看來這幾天沈明嫣也不好過啊。
沈明嫣快被嚇死了,那種被人扼住脖子的窒息感又來了,尤其是匕首折射出的光,讓沈明嫣顫慄,彷彿還記得刀尖劃過脆弱的脖頸那種驚駭的感覺,還有毫不猶豫劃花海棠臉時那種隱藏在顫抖下的興奮,用石頭砸海棠腦袋的癲狂,還有處置海棠屍體時的鎮定自若,再來事後親手殺人的不適和恐懼,負面情緒幾乎呈現井噴的爆發和累積。
今天明秀真是強有力的刺激到沈明嫣了。
海棠的死遠遠沒那麼容易結束,有丫鬟私下裡說那天遠遠看到海棠姑娘和二姑娘起了爭執,還有海棠姑娘根本就不是投井死的,有人在花園荒僻角落裡看到了血跡云云的,傳的有量子有眼的。
在這緊要關頭,沈母不可能爲了個可通買賣的通房丫鬟阻礙了沈明嫣的前程,私下裡狠狠處置了幾個亂嚼舌根的奴僕,可這樣就跟“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一樣。
沈明嫣因爲明秀拿匕首嚇唬她的事,把這事扣在了明秀頭上,可憐的明秀再一次躺著也中槍,可真是六月飄起鵝毛大雪,比竇娥還竇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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