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聞言,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好。
當初沈明嫣在衆目睽睽之下倒在了熙寧帝的懷裡,不得已,這纔有了沈明嫣進景王府的後續。
可是呢,原文裡‘沈明秀’被沈明嫣設計,和珹郡王睡了,可事後呢,‘沈明秀’就絞了頭髮做了姑子。
對比下來,呵呵。
更讓明秀覺得哭笑不得的是,原身竟然還不知道她是被沈明嫣設計的,還覺得沈明嫣是個好人,真是單蠢的令人髮指。
明秀偏偏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給這個單蠢的原身,她可沒有責任來保護這個小白兔讓她繼續這麼小白下去,說是不甘心,那倒也不是,明秀也不至於把她穿越的原因遷怒到原身上去,更何況還是那麼一小白。說是遷怒也並不至於,明秀只是想看看小白兔得知真相後的表情,會不會哭出來呢,那樣子欺負起來纔有成就感吧。
純屬惡趣味。
如今吐槽起沈明嫣和熙寧帝來,夫妻倆是一唱一和,配合的十分默契。
總覺得今年熙寧帝是各種不順,明秀開玩笑道:“他或許該去拜拜佛,去去黴氣了。”
真別說,熙寧帝還真去了雲居寺。元通大師雲遊回來了,熙寧帝前去聽禪。
雲居寺可是一個很重要的地點,事發頻率也很高,就像是木蘭圍場。
在這裡,既有沈明嫣和潤親王的第一次見面,也有沈明嫣得知她命格貴不可言,後有沈明嫣在這裡爲熙寧帝擋刀,也有熙寧帝得知沈明嫣的命格等等事件,還有個得道高僧——元通大師。
就是不知道現在沈明嫣是否還記得雲居寺的元通大師呢?
熙寧帝和元通大師聊了什麼,沒有其他人知道,從雲居寺離開時,熙寧帝一臉凝重,眉宇間也不見平緩。坐在大殿裡,看著沈明嫣呈上來的有關“火耗歸公”的法子,目光幽深,完全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其實上沈明嫣也很忐忑,她倒是不擔心的她呈上去的法子熙寧帝會看不上,那畢竟是歷史上都說過的能增加財政收入的法子,還從來沒有人提出過,沒道理熙寧帝會看不上,她只是擔心熙寧帝會不會認爲她之前的行爲是在欲擒故縱,是在故意拿喬,對她非但不會增加好感,反而覺得她矯情吧?
每當這時候,沈明嫣都覺得深深的挫敗,尤其是在夢境的對比下。在夢境裡,‘沈明嫣’和景親王在潛邸裡就已經琴瑟和鳴,等到熙寧帝登基後,很多時候政事還會詢問‘沈明嫣’的意見。熙寧帝每每都驚喜‘沈明嫣’帶給他的驚喜,比如她提出的那些政策意見,比如她信手拈來的詩詞歌賦,再比如她帶來的雜交水稻技術等等,她就像是一座寶藏,就像是一個謎,讓人不由得想要繼續探索下去。
可如今呢,沈明嫣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做才能不讓熙寧帝採納,而且不會對她產生反感,她覺得她現在是舉步維艱。還有後宮的那些女人都在嫉妒她,覺得她得寵了,看不慣她,每每在長春宮裡,那些說話陰陽怪氣的妃嬪們真是太討人厭了,怪不得皇上不喜歡她們。
沈明嫣覺得她在宮裡的處境越發不妙了,尤其是在莫名其妙生了一場病後,更覺得這是後宮的誰在暗害她,越發覺得掣肘。如果有隨身空間在的話,她哪裡會這麼被動,現在連誰害了她都不知道?
沈明嫣在潛邸多年,和那些女人們鬥智鬥勇的也不是沒有‘吃一塹長一智’,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她手下並不是沒有人可以驅使的,第一個懷疑的目標便是魏芷蘭。
魏芷蘭在御花園巧遇沈明嫣的時候,沈明嫣一襲琵琶襟天藍色繡馬蹄蓮掐腰褙子,外罩排鬚雲肩,烏黑的頭髮上堪堪點綴著幾朵絨花和一支珍珠流蘇,襯著略顯蒼白的病容,倒真有一番‘嬌喘微微,淚光點點’的姿容。
魏芷蘭也是個能人,明明心裡頭對沈明嫣厭惡的要命,卻能在面對沈明嫣的時候笑得歡喜又甜膩,拉著沈明嫣的手一口一個妹妹的喚著,似乎兩人真好的跟同一個孃胎出來的般。
沈明嫣在心裡唾棄魏芷蘭太能裝模作樣了,可實際上也沒有掙脫開魏芷蘭攥住她的手,臉上還掛上淺笑,更是顯得恬淡靜謐。
魏芷蘭捂嘴嬌笑,“可真是巧了,能在這兒遇到妹妹,妹妹大病初癒,怎好在這園子裡逛呢,若是再加重了病情,那可就不好了。本來妹妹好不容易入了皇上的眼,這得了病不能過給皇上病氣,姐姐我都替你覺得可惜呢。”
沈明嫣臉色一下子變得尷尬僵硬,手死死的攥著,手心被掐出好幾個指甲印。
魏芷蘭彷彿沒看到沈明嫣的尷尬似的,只管捂嘴嬌笑。她一直都覺得沈明嫣真是太自以爲是了,不管有沒有獲寵,打從進景親王府開始,便是自詡清高,明面上對誰都是親和尊敬著,其實不過流於表面,她能得罪這麼多高位嬪妃,唯心不誠耳。把宮中衆人當傻子,瞧不上自己靠家族庇廕,看不起劉嬪李嬪人老珠黃,不得聖恩,覺得平妃無腦病怏怏……自恃聰敏靈秀,真當自己是九天仙女麼?
說起來好笑,沈明嫣難道覺得自己現在是得寵嗎?
魏芷蘭知道的絕對比沈明嫣多,她現在這樣,在宮裡根基淺,不對,人家是不屑於結交,人家太清高,別人都攀不上。相反如今卻是幾乎吸引了後宮所有人的關注,皇上看似寵她,可實際上呢,在啓祥宮留宿的時候寥寥無幾吧。
還有,最近沈明嫣越來越飄忽了,有好幾次差點逾矩,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在外人看來那就是恃寵而驕。那位看起來萬事不管的皇后娘娘,可不是空有架子而已,應該早就發覺了吧?
魏芷蘭可是等著看沈明嫣的下場呢,就是不知道她能夠撐多久。
魏芷蘭把沈明嫣氣的內傷,娉娉婷婷的走了,沈明嫣柔嫩的手心都破了皮,深深吸了一口氣。想到夢境裡魏芷蘭悽慘的下場,就算沒有她給她下藥,魏芷蘭這輩子都別想有自己的孩子了,想到這兒,沈明嫣才覺得心裡平衡了些,沒有那麼難受了。就再讓她得意去吧,到最後不還是落個被打入冷宮的下場。
沈明嫣低下頭,遮住眼中幽深的寒意。
嫁到蒙古後,明秀出外的時候很少,除了去了次木蘭圍場,再來就是去郭爾羅斯部落參加阿茹娜和蘭泰的婚禮,然後差不多就龜縮在科爾察的地盤上了。幾年過去了,科爾察的地盤都從當初擴張到整個漠南,明秀的活動範圍還就差不多這一畝三分地,想起來都覺得虐心。
在葉子睿暗地動手到島嶼上去的時候,明秀哭哭啼啼的摟著葉子睿的大腿哭訴,“我怎麼就那麼可憐呢,嫁給你沒過上吃香的喝辣的的好日子也就算了,就連出門旅個遊的機會都沒有,整天就是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的心都跟著荒蕪了啊,你怎麼就那麼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呢,你個沒良心的!想當年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不是,把你兒子拉扯大,沒功勞也有苦勞吧,帶我一起去吧!”
說了那麼多,最後一句纔是重點吧!而且這番話裡和事實有著嚴重的出入,太誇張了吧,沈明秀上校。
葉子睿哭笑不得,這都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是出去遊玩的。”
“嚶嚶,我知道你不是出去遊玩的,可是你最起碼出去了啊,天高任鳥飛,可是我呢,我連這飛出去的機會都沒有,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未來一片黯淡無光,沒有希望,只有那一扇小窗戶勉強能看到外面的光亮,”這話前後有夠矛盾的,“如今你有機會逃出去了,竟然要把我丟下來,你怎麼這麼無情,這麼冷酷,這麼無情無義呢!”
以爲科爾察是什麼地方,是監獄嗎?葉子睿就手一撈,握著明秀的小腰就將她整個人提溜幼崽似的,轉瞬就提到了他的大腿上坐著,削薄的脣慢慢湊到她的耳邊吞吐著熱氣:“原來我才知道,秀秀你對於嫁給我這件事是覺得那麼痛苦啊。”
明秀猛地一個激靈,覺得自己剛纔是不是說的太誇張了點?
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誇張的好不好?
葉子睿捏了捏她的耳垂,“怎麼不說了?剛纔不還滔滔不絕的嗎?”
“人家那是對你的敬仰如連綿江水般滔滔不絕,絕對沒二心。”明秀立馬萎了,骨氣什麼的都在葉子睿噴灑在她耳垂上的熱氣中隨風消散了。
“你還敢有二心?”
“豈敢豈敢。”
“可我剛纔怎麼聽的不是這個意思呢?”
“那,那肯定是你聽錯了,我是說葉同志一朵梨花壓海棠,玉樹臨風勝潘安。”
“一朵梨花壓海棠?你覺得我不懂其中的典故嗎?”
“哇塞,葉同志可真是博學多才,要不然怎麼都誇你——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語話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呢。”
“嗯?小嘴挺甜。”
“你吃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