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琪郡王一臉不甘,忿忿道,“原本還覺得他只是眼光不夠長遠,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狹隘,如今好了吧,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是簡單的事嗎?竟然讓科爾察找到理由攻佔了他們部落,偏偏這正好是我們藉機攻訐的好時機,可哪裡想到皇上竟然這麼輕飄飄的就把這件事揭過去了!這算什麼?”
潤親王往日溫潤的笑容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木德格做那件事你事先知曉嗎?”
琪郡王皺眉,“我若是知道,我會讓他那麼傻嗎?當真以爲能夠做的天衣無縫是不是?再說了,別以爲我不知道木德格那蠢貨有好幾次都想蓄意殺死清格勒,結果沒一次成功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特穆爾身上,真是死不足惜!”到現在琪郡王都還是咽不下去這口氣,原本娶了娜仁郡主,看中的就是娜仁郡主背後的巴林部,如此一來他就沒了問鼎皇位的資格,本來巴林部投誠後,的確讓他們這一派力量增強,如虎添翼,可是沒想到木德格先是出陰招,在人家科爾察主力去戰場的時候,夜襲科爾察,這直接導致了巴林部和科爾察徹底撕破了臉;再加上木德格毫不掩飾對清格勒的惡意,光是他知道的意外事件就有兩起,結果呢沒討到半點好處而且還因爲這樣,他們連拉攏清格勒的機會都沒有,等到如今,沒有料到皇父突然的駕崩,繼承帝位的卻是二哥,他們部署了那麼多,豈有服氣的道理!巴林部被科爾察攻陷無疑就是對他們現在這種處於被動的情況的雪上加霜,偏偏這種犧牲換來的卻只是輕飄飄的揭過去,感覺成了毫無意義的事。
可琪郡王卻選擇性的忘記了,當拉攏不成的時候,他們究竟做了什麼。
琪郡王皺著眉把茶杯摞下來,潤親王看了他一眼,“老九,你太躁了。”
琪郡王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六哥,如今的情況你讓我怎麼能平靜下來?當初我娶娜仁可是咱們商量好的,如今好了,沒發揮到大用處就被人家剷平了,讓我怎麼甘心。”
潤親王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安撫道:“你稍微冷靜一些,如今你這樣也不能改變什麼,還不如冷靜下來,想想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而不是這般的自怨自艾。”
琪郡王悶悶不樂的閉嘴,潤親王眼底的陰霾並不比琪郡王少,只是被他很好的掩飾起來了,如今太多的事情都打的他們措手不及,太多的事情都沒有在他們的預料內,以至於原本制定好的計劃都被打亂,一步亂步步亂,以至於現在他們很是被動。
“六哥,你說科爾察部落敢那麼做,是不是皇上默許的?要不然的話,這件事怎麼就被他這麼輕飄飄的揭過去了!就算木德格和清格勒有殺父之仇,可如此先斬後奏可真夠膽大的!我記得那個毓秀原先是陸總督的外甥女吧,這次二哥能順利登基,陸總督可沒少在其中出力,少不了他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琪郡王越想越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繼續道:“保不準皇上早就知道巴林部歸順咱們的事兒,就算這件事不在他的默許或背後支持下,說不定科爾察部滅了巴林部,他正在背後偷笑呢。”
潤親王皺眉:“慎言。”
琪郡王聳了聳肩膀,接著說道:“如今除了漠南,外蒙和漠西、漠北部戰亂不堪,雖說外蒙四十九旗說是完全歸順於朝廷,可我們也知道那也只是在之前那種混亂的情況下,誰知道日後還會不會有反心。況且雖說我朝軍隊強大,但對外族的控制力並不是那麼強”
“就拿蒙古來說,蒙古人素來強悍,但是人口少,但是還是讓咱們忌憚,對他們是又拉攏又防備,和親蒙古的公主或宗室貴女不知凡幾,還有那些針對他們的政策使得他們人口大幅度下降。但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纔有多爾濟的兩次起兵造反,這一次更是有沙俄想要分一杯堇。雖說如今多爾濟被打得沒有招架之力,可誰知道還會不會再有一個多爾濟。與其會出現這種情況,還不如在他們中間選一個代言人來,我覺得皇上他很有可能打的就是這種主意,想要操控某些人來通過他們更加強有力的控制蒙古。”
潤親王雙手支撐著下巴聽琪郡王的分析,“難道皇上就不怕清格勒成爲下一個多爾濟麼?我倒是沒想到當初在京城三年的清格勒竟然這麼胸有溝壑,當初如果不是木德格提起來,咱們竟然還不知道科爾察竟然發展到如斯地步了?短短幾年時間裡,吞併周圍接近整個漠南五分之一的部落,甚至還私下裡囤兵器。當初真是小看了他,可如今再拉攏恐怕就是難上加難了。”
當時葉子睿被昭和帝以親情的名義召到京城來,名義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就和質子差不多,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使並沒有苛待他,但免不了言語中和態度上就會有所表現。不過他倒是和當時還是景親王交好,和陸旭堯感情還要好一些,如今幾年過去了,葉子睿在當時多爾濟第一次起兵時,才大放異彩,再加上朝廷的一些考量,葉子睿才得以回到科爾察。
如今幾年過去了,科爾察部在他的統治下不但發揚光大,還收服了漠南的近十二個旗,誰又能想到竟然是當年有些懦弱的質子呢,果然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我記得,毓秀是那個沈家的女兒,當初六哥你不是迷戀那個沈二姑娘,如今的嫺嬪娘娘嗎?”如今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敢在潤親王面前提起沈明嫣了,琪郡王當初自然知道潤親王表現得多迷戀那個叫沈明嫣的女人,他也得承認沈明嫣確實挺美,而且還有種能讓男人憐愛的氣質在,可沒想到這個沈明嫣最後卻成了二哥的女人,這件事簡直就是六哥的污點。
倒是毓秀,當時也是以爲潤親王的關係,覺得那個姑娘太過於刁蠻跋扈,每次都和沈明嫣爭鋒相對,卻是沒想到她竟然成了和親蒙古的犧牲品,可如今再看她,明豔張揚的卻仿若不似當年那個囂張跋扈的沈家三姑娘,而且就算和她結束的次數比較小,卻不可否認的是那是個聰敏的眼尖嘴利的女人,好像覺得是看走眼了。
就如同對沈明嫣一樣,他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不願意做二哥的側妃,卻那麼不知廉恥的黏上二哥,想去做二哥的庶妃。如今看來,他該說沈明嫣有眼光呢,如今登基的可是二哥,琪郡王瞥了臉色不怎麼好的潤親王一眼,接著不怕死的說道:“六哥,你說那個命格貴不可言的秀女到底是誰?如今看來,也只有當初進了二哥府上的順妃和嫺嬪娘娘了吧?”
“難不成真的是嫺嬪?”
潤親王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心情不算太美妙,他看向琪郡王,琪郡王倒是不怕他生氣,“我只是猜測而已,畢竟當初最開始的傳言並非是什麼九天玄凰下凡,而是命格貴不可言,這命格貴不可言頂天了說,可不就是成爲母儀天下的那位,而嫺嬪比起順妃來,倒是更幸運了呢,咱們皇家可是很少會出現龍鳳胎呢。”
“只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幾年前的流言如今也會被人拿出來翻炒,卻不知道這次還真是爲二哥做了嫁衣,咱們沒考慮周全。本來還想借那樣的流言,想置二哥於不利的境地,卻沒想到好像適得其反了。”
潤親王嘴角揚起譏誚的弧度,眼底的陰霾更甚,“知道那是誰傳出來的嗎?”然後在琪郡王好奇的神色中,說出來。
琪郡王顯然有些詫異,“這是爲何?”
要說如今潤親王還在介懷當年沈明嫣棄他的懷抱而不入,反而是投入了熙寧帝的碗裡的話,似乎說不過去。畢竟潤親王真不是一個受虐狂,尤其是最後沈明嫣瘋癲得讓人綁架潤親王和明秀,堂堂皇子遭受了如此對待,就算潤親王真的對沈明嫣愛得如癡如醉,也會產生芥蒂。
更何況潤親王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深情男配,不管女主對他做什麼,打他罵他羞辱他,他都不會介意,只會更加心疼女主愛惜女主,甚至願意爲女主做任何事情,包括爲了讓女主幸福,放手,眼睜睜的看著她投向男主的懷抱後,還會默默的在心裡祝福她,還會用他自己的方式守護她。在這一點上,潤親王顯然就不如達爾。
潤親王想起往日種種,眼裡的冷意更甚,面對琪郡王提出的疑問,只道:“還能爲何,不過是爲了私慾罷。”既然他們想做好事不督名,他怎麼能讓他們如願呢。
琪郡王琢磨下,就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奧妙,咂咂嘴:“真不知道這對二哥來說是幸還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