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爾嵐不知道衛梓喬用了什麼方法打通了那些看守大牢的人,居然讓他把自己給帶了進來。不過進來之後她就發現了,看守心悅她們的人要比一般的犯人多了兩倍不止。
跟她之前一樣,心悅她們被開成兩批關在兩個單獨的牢房裡。黑暗的牢房裡看過去只見兩個蜷縮的身影靠在角落,雖然她們身上已經換上了囚服,但寧爾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心悅跟心晨。不過她沒有上前跟她們相認,看著她們沒什麼事之後,就來到了關著其他丫鬟婆子的牢房裡。
經過之前的事情她就清理過一次院內的人,重新在外面買了一些身世清白的進來,可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兩個二等丫鬟,兩個三等丫鬟跟兩個灑掃的婆子都被關在一起。
衛梓喬看著牢裡的人對寧爾嵐低聲說道:“我已經打通好了,我們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你要怎麼審?”
“能不能把她們安排到一間屋子裡?”寧爾嵐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要一個個的審問時間肯定是不夠的,那就只能採取及時有效的辦法。
衛梓喬眉頭皺了皺,但還是點點頭。“好,這裡面的有兩個是我們的人,我這就去跟他們說。”
半刻鐘不到的時間,那些丫鬟以上頭要審問的緣由帶進了一個‘陰’森漆黑的屋子。
六個人瑟瑟縮縮的害怕的站在屋子中央,左看看右看看的等著審問的人到來,可等了好些時候都沒有人來。
“夏美,你說那些人不是要審問咱們嗎?怎麼,怎麼還沒有來啊……”一個身材嬌小的丫鬟一抖一抖的碰了碰站在身邊的一個叫夏美的稍大一些的丫鬟顫聲問道。
那叫夏美的也是一臉的害怕,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差點沒有嚇得哭出來。“我,我也不知道……”
六個人就這麼顫顫巍巍的站在那裡,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除了一扇忽閃著幽冷的光的天窗照進微弱的光之外,別的什麼都看不見。
就在她們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只聽見耳邊傳來“咔噠”一聲輕響,隨後又是“噠,噠,噠”的聲音,這聲音有些像是身上的釵飾相碰發出來的。
“呵呵呵呵……”屋子裡突然響起一陣古怪的笑聲。
六個人害怕的驚叫了出來。“誰,誰,是誰……”
“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一道幽冷空曠的聲音自頭頂響了起來。
六個人驚恐的縮在了一起,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閃了出來,頭上披著長長的黑髮,黑髮上扣著一個金飾,剛纔“噠噠”的聲音就是這個東西發出來的!
“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幾人一聽那人的聲音,全是是一個幽怨的‘女’聲!
“是,是張姨娘!是張姨娘來索命啦!”不知道哪個喊了一句,讓原本就駭人的氣氛變得更讓人瘮的慌。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那穿著白衣的“‘女’鬼”幽幽的將自己的雙手伸出,那雙手剛好被月光照到,幽冷的月光照在手上,讓她們真切的看到那是少了一根手指的手!
“不是我害了你,真不是我,不要來找我啊……啊……張姨娘求求你放過我吧……真的不是我乾的。”夏美在“‘女’鬼”出現的時候整個人都驚恐得每個‘毛’孔都豎了起來,身體抖如篩糠,一張臉都嚇得慘白慘白的。
“是誰……是誰……害了我……”
“是馬姨娘,是馬姨娘……是馬姨娘讓我那麼做的……啊……”在一聲尖叫過後,夏美整個人都向後倒去,被嚇暈了。
從暗室的小‘洞’裡,有一股白煙被吹了進來,沒多久那幾個人都暈死了過去。
鐵‘門’被打開,寧爾嵐跟衛梓喬走了進來,看了眼暈死在地上的人眸底一片暗沉。
那“‘女’鬼”也在他們進來之後退了出去。
“看來這件事情跟那些‘女’人脫不開關係。”剛纔夏美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看在眼裡,這個丫鬟肯定有問題,馬姨娘……難道是她在背後指使的?
“六皇弟,這些人的安危就拜託你了,我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再不回去怕那兩個人會發現端倪。”她今日讓衛梓喬找來一個身形跟她相似的人,兩人易容後‘交’換了身份,她才得以出來。昭武帝派來的兩個人可以說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如果她不快點回去,怕那兩人會發現破綻。
“好,我們走。”
回到王府,寧爾嵐喬裝成丫鬟走進了凝遠院,此時冒牌的“她”還在屋子裡照顧衛凌霄。
這邊她剛一進屋,外頭就響起了林煙煙的聲音。這‘女’人倒是夠勤快的。
“原來王妃還在王爺這裡,這幾日婢妾都在照看王爺,這一時半會兒的倒是忘記王妃回來了。”林煙煙含著淡笑走了進來。聽著無意的話,卻其深意卻滿含諷刺,現在整個汴京的人哪個不知道她只不過是暫時被放出來的。
寧爾嵐聽了聽衛凌霄的脈象,發現體內的氣息稍稍平穩了一些之後纔看向她道:“這麼晚了側妃還是回去休息吧。”
“照顧王爺是婢妾的本分,倒是王妃在牢獄裡待了好些時候,想必是受了不少苦的,還是讓奴才們伺候了王妃去休息吧。啊……你看婢妾倒是忘記了,王妃院子裡已經沒有能夠伺候的人了,如果王妃不介意的話就先用著婢妾身邊的夏果,她跟了婢妾好些年,倒還算是個懂規矩的。”
誰知林煙煙話音剛落,夏果則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側妃,您可不要忘了,她不過是個待罪之身,怎麼能夠跟您相比?”
“不得胡說!”林煙煙忙出言呵斥。轉而對寧爾嵐歉然道:“是婢妾沒有教好奴才。”
寧爾嵐手還搭在衛凌霄的手掌之上,感覺手心動了動。她眼神微閃,收斂起眸中的神‘色’淡聲道:“皇上讓本妃來治王爺的病,本妃會全力以赴,王爺這段時間需要靜養,側妃無事就不要來了。本妃如何不要緊,一切以王爺的身子爲重。”她語聲淡淡,卻自有一股不可藐視的威嚴。
林煙煙將手中的繡帕攥緊,寧爾嵐這是嫌自己太吵太多餘了!可她佔了皇上那邊的理,她說王爺需要靜養,如果她還在這裡打擾的話,王爺的病好不起來那罪名就會被推到她的頭上!
深吸好幾口氣,將‘胸’中涌上來的怒氣稍稍平息了些,可臉上也不願意僞裝的扯出牽強的笑容,而是冷著臉站起來道:“那王妃可要伺候好了!如果王爺的身子沒有一點改觀的話,皇上怕是不會高興的!”
“側妃提醒得是。”寧爾嵐不想與她爭辯,只是可有可無的應著。
輕哼一聲,林煙煙負氣的離開了凝遠院。
等到聽不見外面的動靜之後,她才轉臉看向躺在‘牀’上的衛凌霄。
“凌霄,你是不是醒了?”她輕輕的撫上他明顯瘦了一圈的臉頰,認識他那麼久,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虛弱的他。
“恩……”輕輕的應聲,讓寧爾嵐心裡一陣欣喜。只見衛凌霄緩緩的睜開了那雙可容納世間萬物的黑眸。
“嵐兒……你回來了……”
“恩,回來了……”
兩句再是平常不過的話語,卻包含的太多說不清的思念和情愫。
她將他小心的扶了起來,將一顆黑‘色’的‘藥’丸給他喂下,又喝了一杯熱水纔算是妥當。
“怎麼樣,現在感覺如何了?”寧爾嵐並沒有察覺,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顫抖了。
她從朝的口中得知,爲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傷重的人,他好不猶豫的將身上的兩道傷口崩開,更是在去大牢探視她的那晚運了氣,讓原本就不輕的內傷更嚴重了!如果知道他會這麼做,她就是死也不會出這樣的計謀!
“你怎麼可以這麼傷害自己?”素白的手輕輕的撫過身上的傷口,感覺喉間有東西用力的哽住,晶瑩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心疼,爲這個疼愛自己的男人心疼。
衛凌霄輕咳兩聲,將她的小手抓住。“不過是一點小傷,這放在戰場上根本就不夠看的。”
寧爾嵐聞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將自己的淚水擦到他的衣襟上。“你還當自己是銅牆鐵壁?非得在你身上戳幾個窟窿纔算是重傷嗎?”
“我現在不是沒事麼……別擔心。”
寧爾嵐想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但看他的眼神,她還是把話給嚥了回去。說起了跟衛梓喬到大牢的事情。
“馬姨娘怕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或許她也只是被人當槍使罷了。”一路回來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馬姨娘的孃家身份遠不如身爲皇商的寧家,所以她斷定馬姨娘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完美的佈置這個‘陰’謀。
“你想到誰了?”衛凌霄的聲音在身前輕緩的響起,似乎早就猜到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寧爾嵐輕輕蹙起了眉頭,又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你想要保住她?”話剛出口,那酸勁是怎麼也隱藏不住的。她想,她猜對了那個人是誰。或者說,衛凌霄打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