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覺得不可能,也不相信,你是我的兒子,怎麼可能背叛我?但你這幾天的行爲實在讓我放心不下。”何仲看著何華鋒,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歐陽元應該和你說過什麼,讓你非常猶豫,是不是還是那些話?仔細想想,那些話有道理,歐陽元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也是爲了我們好,可我們不能那樣做。二十年前,我答應過先皇,要保護六皇子,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
“父親,你說的有道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兒子不反對,可關葉不是六皇子,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何華鋒試著勸說道,可還沒有說完,就被何仲把話接了過去--
“可她和六皇子有關係,她是六皇子的義女,就衝這一點,我們也要保護她。”看到何華鋒還要說什麼,何仲擺了擺手,不讓他說,嘆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說,趙露燕知道了這件事,可能會利用這件事對我們不利?其實這些事你不說,我也想到了,尤其是知道那個易雲非也是趙露燕的人,我就知道了,趙露燕有可能會這樣做,只是我沒有說出來。但我萬萬沒想到,歐陽元也會參與到這件事來,我剛纔看見他的時候,說實話,我非常心痛,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何仲說著說著,似乎是受不了了,忍不住了,猛咳起來。
“父親,你沒事吧,你怎麼樣,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何華鋒急忙問道。父親這樣是急火攻心,何華鋒突然後悔了,如果自己沒有聽歐陽元的話,父親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想到歐陽元,忍不住說道,“父親,我覺得歐陽元也是爲了我們好,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吧。”何仲問道,停止了咳嗽。
“歐陽元告訴我,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讓關葉留在我們這裡不安全,一方面是我們,一方面是他。歐陽元答應過我,他會把關葉放在一個比較妥當的地方,沒有任何人找得到。”
“你說是歐陽元是在幫我們保護關葉?”何仲問道,“你覺得可能嗎,他可是禁仕衛,你想過沒有,而且這件事他已經非常清楚,幫我們,怎麼可能?”
“可是他和妹妹的關係,我覺得我們可以相信他;而且我看得出來,他對你非常尊敬,所以我想……”何華鋒這樣說,只是爲了一件事,想讓父親放心。可看父親這個樣子,無可奈何,越來越不相信自己,也越來越失望,何華鋒不得不放棄了,低下頭,再不說話。過了好半天,才聽到父親的一聲嘆息--
“歐陽元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瞭解,有情有義,也是人物,如果是別的事,他這麼說,我可以完全放心,交給他,可是這件事,實在是……我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這個歐陽元。”何仲搖搖頭說道,“事已至此,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樣吧,你繼續去找易雲非,不管怎麼樣,一般要把關葉救出來。”
“可是父親……”何華鋒還是想勸勸父親,告訴父親已經自身難保了,就別去管別人的事了,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父親擋住了--
“我信不過歐陽元,即使知道他是有情有義,可我還是不能相信他。”何仲搖著頭說
道,“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把那個人找到,你今天必須答應我。好不好?你妹妹現在不在這裡,我希望你可以爲我做點事,好不好?”
“好。”父親態度堅決,自己也無能爲力,何華鋒只能答應道,看著父親,非常爲難,突然有一種衝動,把關葉死了的事情說出來,忍了忍,還是沒有說出來歐陽元。說得對,這件事還不能讓父親知道,說出來,父親肯定受不了,但是如果不說,何華鋒覺得自己在欺騙,欺騙自己的父親,實在是不可原諒。矛盾重重,擡起頭,看了看外面,又說道,“父親,你現在身體不舒服,什麼都不要想了,好好休息吧,這件事就交給孩兒,孩兒一定會全力以赴的,父親不用擔心,保重身體。”
“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我怎麼纔可以不擔心?”何仲反問道,長嘆一聲,又說道,“幾天前,道長離開的時候我答應過他,好好照顧關葉,好好照顧沈熙音,可現在接二連三地出事,真讓我有負重託。如果歐陽元可以說話算數,保護關葉,那是最好;怕只怕這是他的緩兵之計,得到我們的信任以後,殺了關葉。如果是那樣,我們根本就無處尋覓,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屍骨無存了。”
沒想到父親居然看出來了,何華鋒嚇了一跳,安慰自己,這只是父親的猜測,父親應該不會這樣想吧。急忙安慰道:“父親,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我覺得歐陽元不是這樣的人,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說到做到,不可能出爾反爾的。這樣吧,過幾天我再去見見他,問問清楚,父親不要著急。父親早點休息吧,如果沒什麼事,孩兒告退了。”何華鋒擡頭看了一眼何仲,見他點點頭,就退出了房間。
離開父親的房間,何華鋒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是心事重重,父親看起來還是不相信,怎麼辦,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父親可能知道,如果到了那一天,自己如何解釋?何華鋒後悔了,不應該答應歐陽元。可不答應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告訴父親,關葉已經死了吧?這樣說,父親受不了的。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何華鋒希望可以找到歐陽元,兩個人商量商量,說不定會有辦法。可現在歐陽元在哪裡?何華鋒不知道,雖然是禁仕衛,卻是來無影去無蹤,怎麼可能找得到,何華鋒非常頭疼,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見父親叫了一聲,以爲是出了什麼事,心中一驚,趕快回去了。
“就知道你還沒有離開,還有幾件事想讓你去做一下。”何仲說著,坐了起來,看著何華鋒,招招手,讓他過來。何華鋒過去以後,何仲讓他坐下,便說道,“我剛纔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把這件事告訴道長。讓別人去我不放心,這件事交給你了,你親自去一趟。”
“什麼,告訴道長?”何華鋒大驚,如果讓終悔道人知道了,肯定會猜到這件事和自己有關,那樣的話,自己就說不清楚了。“父親,還是算了吧,道長現在受了傷,身體還沒有恢復,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急火攻心,恐怕……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何華鋒勸道。
“如果不是事關重大,我也不想打擾他,畢竟這件事是我們的責任,但如果不告訴他,實在是不合情理。而且我知道你不是歐陽元的對手,所以…
…”
“你把這件事告訴他,就是爲了讓他對付歐陽元?”何華鋒恍然大悟,勸道,“爹,我看這件事就不必麻煩道長了吧,我們和歐陽元的關係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因爲這件事產生什麼誤會,恐怕……”
“那你可以對付歐陽元嗎?”不等他把話說完,何仲反問道。何華鋒沒有回答,只是一陣沉默。何仲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不可能了,輕嘆一聲,說道,“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事不宜遲,明天你就去。既然我們做不成,就只能麻煩別人了。好了,這是第一件事,還有一件事,就是關風的事。既然他已經入了宮,我覺得就應該告訴秀兒,讓她有所準備。”
“父親難道是想讓秀兒把那個人救出來,這可是非常冒險的事,孩兒認爲不妥。”何華鋒堅決反對,“秀兒就是個女流之輩,雖然武功不錯,可那個地方是皇宮,非常危險,讓秀兒這樣冒險,實在是不合適;更何況,還不到見面的時候,我也見不到她。”
“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皇宮裡的事,我們不方便,想來想去,只能依靠她了。”何仲無奈地說道,“下次見了面,你就告訴她是我的意思,我想他可以明白的。”
“父親,恕我直言,其實這件事我們不用說,秀兒就可以明白。”何華鋒提醒道,“那個關葉在我們家的時間不短了,關風的情況,秀兒也是瞭解的。如果關風入了宮,秀兒不可能不明白。父親,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我知道你重情重義,爲了先皇的託付,肝腦塗地,什麼也不怕。可你也要爲我們想想,趙露燕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如果她把這件事告訴了皇上,我們就有可能滿門抄斬。父親,你真的希望這樣嗎,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六皇子已經死了,剩下的兩個人和這件事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關係。爲了這樣兩個人,值得嗎?”
“什麼叫沒有關係,一個人是六皇子的兒子,一個人是六皇子的義女,骨肉親情,怎麼可以說是毫無關係?如果他們要殺的人是我,你也可以不管不顧嗎?”何仲斥責道,“鋒兒,這樣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簡直是不可理喻,和你妹妹比起來,你簡直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我早就和你說過,二十年前,要是沒有沈家,我們已經不復存在了,怎麼可能有今天?知恩圖報的道理,難道你就不明白?”
“父親,我明白,我都明白。沈家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何華鋒沒齒難忘。”何華鋒趕緊這樣說道,“可現在是此一時彼一時,父親你應該知道,當初趙生明去江落城,就是爲了夜明珠;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就是爲了這個秘密,皇上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如果皇上知道我們不僅瞭解夜明珠的秘密,還要保護六皇子的後人,必定是勃然大怒,爲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得罪當今聖上,後果可想而知。我希望父親可以想清楚,千萬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說來說去,還是這些話,都是一個意思,讓我放棄這件事。可我心意已決,你就不要再勸了,沒什麼意思,我也不願意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不要打擾。”何仲說完,閉上了眼睛,擺了擺手。
何華鋒看到如此,也就只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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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