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北冥烈風臉色蒼白,深深嘆了口氣,“冷黑風說的對,父皇的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閻王要他三更死,我們也不能強硬留他到五更,或許這就是父皇的命啊。”
謝霜凌愣愣地看著北冥烈風,大驚,“你要放棄尋找冷雲芝?”
北冥烈風長嘆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看著謝霜凌說道:“有這麼想過,天下有這麼多救不過來的生命,都不是我們能強求的,父皇也是一樣的,大夫都說了沒什麼方法,我們又何必強求呢?”
說完執起了謝霜凌的手,放在脣邊,落下一吻,緊緊的攥著,在繁華但是又平靜的豐州城大街上散起步來。
“自從我們認識,事趕著事就沒有停過,我們什麼時候這般悠閒的散過步?”北冥烈風微微笑著,看著謝霜凌說道。
謝霜凌看著帶著淡淡笑意的北冥烈風,似乎心情很是好,不由的也露出了笑容,微微低頭,“是啊,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沒想過還能和你這樣走路。”
“霜凌,你好美。”北冥烈風帶著淡淡的笑容,偏頭看著謝霜凌,眼神中濃濃的愛意,怎麼也散不開。
謝霜凌停下腳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北冥烈風,問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北冥烈風微微一笑,騎著謝霜凌的手又攥緊了一些,緊緊的握著,彷彿是擔心一鬆手,身邊的人就會消失一般。
街上的行人並不少,只是都是規規矩矩的走著,北冥烈風牽著謝霜凌也跟著這些個人流,慢慢的往前走著。
“姑娘……姑娘。”一個聲音傳到了謝霜凌耳朵裡,她不由的左右看著,便看見不遠處一個小販,正朝自己招手。
謝霜凌一愣,和北冥烈風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滿是疑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了小販。
“怎麼了?”謝霜凌走到小販身前,問道。
“那啥,姑娘不是老是追問我怎麼不進新貨嗎?這不,我進了新貨,看見姑娘,就叫姑娘過來看看啊。”小販笑嘻嘻的看著柳雲熙,說著從攤子下面拿出一個小包包,在謝霜凌的面前打開來,“姑娘看,進了好多進貨呢,就想著叫姑娘先挑。”
謝霜凌眉頭微微皺起,看了眼北冥烈風,又低頭看著小販包包裡的新款式髮簪。
“看喜不喜歡吧。”北冥烈風拿起一支簪子,拉了把謝霜凌,笑著說道。。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也不知道北冥烈風發現了小販的不正常嗎?但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有發現的,那自己又該怎麼辦?
“姑娘,怎麼樣?全是新款,這位公子最有眼光,他手上的這隻,是這批貨品裡面最好的一枚,怎麼樣?要了嗎?”小販笑嘻嘻的看著謝霜凌,搓著手說道。
“就這枚我要了。”不等謝霜凌做出什麼反應,北冥烈風先開了口,衝著小販說著。
“公子真有眼光,這枚是最好,要五十兩銀子,怎麼樣?不貴吧。”小販笑著說道。
“什麼?五十兩?你怎麼不去明搶啊,這個什麼啊,就要五十兩?”謝霜凌一聽,炸了頭,搶過北冥烈風手中的髮簪,左右看著,怎麼看也不值五十兩啊。
“姑娘,你這就不識貨了,這是上等的金絲拉邊,包著高海珍珠的,你看看這工藝,我要五十兩已經算是便宜的了,這工藝只怕皇宮裡面,也見不得幾個。”小販並沒有因爲謝霜凌的話惱怒,反而笑嘻嘻的說道。
“五十兩就五十兩,給你,這個就是我的了。”北冥烈風衝謝霜凌微微一笑,付了錢,拿了髮簪,拉著謝霜凌快步離開,似乎生怕小販會後悔一般。
“怎麼回事?這個東西值五十兩?”走到一個偏僻的巷子裡,謝霜凌甩開北冥烈風的手,急急的問道,心中滿是疑惑。
“霜凌,這個簪子只要五十兩確實是便宜了。”北冥烈風看著著急生氣的謝霜凌微微一笑,拿出懷中的簪子,小心的別在了謝霜凌的髮髻上,完了還左右看看,點了點頭,很是滿意的樣子。
謝霜凌看著北冥烈風悠然自得的樣子,更是著急,從頭上扯下簪子,仔細的看著,自己做殺手的時候,也接觸過考古之類的,其中女式髮簪也不少,髮簪的樣式工藝什麼的,自己還是稍有了解,卻還是看不出這個髮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值五十兩,北冥烈風還說它便宜了。
“好了,霜凌,別看了,我給你解釋吧。”北冥烈風見謝霜凌真的著急了,索性拉了她的手,拿過了髮簪,對她說道:“這個髮簪的工藝和款式確實不值五十兩,但是有了上面這顆珠子,就不一樣了,就是因爲這顆珠子,我說他賣我五十兩算便宜的了。”
“珠子怎麼了?”謝霜凌這才仔細去看那顆珠子,這顆珠子被金絲包裹在簪子頂端,雖然白,但是反光確實淡淡的黃色,叫人看不出來質地。
“是確實是一顆上等的深海珍珠,最可貴是,它還是一顆能在夜裡發光的珠子,你說它值不值五十兩?”北冥烈風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謝霜凌說道。
“夜明珠?”謝霜凌一怔,五十兩一顆夜明珠,確實不貴,可是又隱隱覺得哪裡不對,暫時又說不出來。
“好了,別想了,這個可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件禮物,你可要好好的收著,每天都戴著,雖然以後禮物會越來越多,但是這是第一件,還是很有紀念意義的。”說著,北冥烈風又將髮簪戴在了謝霜凌髮髻上,這會謝霜凌沒有再取下來,而是微微低下了頭,心中一陣暖流,沒有那個女人不喜歡禮物的,尤其是自己的男人送的,且不說髮簪的價值,只要是北冥烈風送的,哪怕是個芨芨草編的螞蚱,謝霜凌都會欣喜的收下,好好保存的。
“不對。”謝霜凌高興了一陣,突然發現了哪裡不對了,這個小販,自己見過他兩三次,還專門換了裝扮去見他,問他進新貨的事情,但是他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一聽就是預先設計好的,怎麼這次他會主動的招呼自己,還給自己看了新貨呢?
“哪裡不對?”北冥烈風也被謝霜凌嚇的停住了腳步。
“那個小販,走,回去看看。”謝霜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掉頭便往小販的攤位跑去。
北冥烈風生怕謝霜凌有個什麼閃失,急忙拔腿跟在了後面。
還是那個街角,就是小販方纔擺攤的地方,可是現在卻只有一個案板,哪裡還有小販的影子。
“怎麼回事,問問旁邊的。”北冥烈風看著眼前的一驚,怎麼方纔還好好的小販,這會就不見人影了呢?
謝霜凌點了點頭,走到了一邊買菜的大嬸身前。
“姑娘,看上了什麼菜,隨便拿,我這都是今兒早上才採下來的,新鮮著呢。”大嬸看見有人光顧,慌忙起身招呼。
“不是,大嬸,我想問問,您旁邊的這個小販怎麼不見了啊。”謝霜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是買菜的啊,問什麼問,我怎麼知道。”大嬸見謝霜凌不買菜,一下子變了臉,說道。
“這樣呢?”謝霜凌微皺了眉頭,以前還沒發現,這裡的人這麼勢利了,但是爲了得到消息,謝霜凌還是扔了一塊碎銀在大嬸的身前。
“可以可以,你要問什麼都行,問吧。”大嬸一見到銀子,來了興趣,高興的說道。
“我就問這個小販。”謝霜凌皺了下眉頭,說道。
“走了。”大嬸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案板,說道。
“什麼時候?”北冥烈風接著問道。
“有一會了,說是發了大財,不在這擺了。”大嬸隨意的說道。
“那大嬸知道他住哪嗎?“謝霜凌眉頭緊鎖的問道,希望在這個大嬸這裡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不知道,這個真不知道。”大嬸搖了搖頭,看著謝霜凌還是一臉懷疑的看著自己,微皺了下眉頭,肯定的說道。
謝霜凌和北冥烈風對視一眼,看來在這裡問不出什麼消息了,索性也不浪費時間了,先返回了山上的茅草屋中,再做商量。
自從冷黑風走了以後,北冥玥也退出了豐州,趕到城外面和磐涅之師回合了,現在茅屋內也就只有謝霜凌和北冥烈風兩人了,“你覺得那個小販有問題?”北冥烈風坐在桌前問道。
“是,那個小販我試探過很多次,從來沒有過多的言語,更不要說什麼髮簪新款式了,但是今天你看,他和一個正常的商販就沒有什麼其別,不但知道新的款式,還知道講價格了,你不覺得這裡面肯定存了秘密嗎?”謝霜凌坐在北冥烈風身邊,說道。
北冥烈風仔細回憶了一番今天的情形,現在想起來,這個小販確實有很大的問題。
“可是我們找不到那個小販了。”北冥烈風一拳擊在了桌上,憤憤的說道。
“不一定,你看,天已經黑了,豐州的百姓沒有在晚上活動的,但是這個小販明顯的不同於其他人了,我們不妨晚上出去走走,看看有什麼發現吧。”謝霜凌往窗外望去,天已經黑了下來,照平常的情形看,現在整個豐州應該已經是一座死城了,這個時候出去,在活動著的就一定是華藥仙或者外面進來的人。
北冥烈風點頭,也覺得謝霜凌這個想法可想,說著便做,二人起身,向城裡走去。
謝霜凌和北冥烈風走過豐州的大街小巷,在各處搜尋華藥仙的時候從不覺得時間是過得如此之快,當他們反應過來,已然入夜,整個大街上早已經沒有了白天的熱鬧,現在看來,空空蕩蕩的,很是淒涼。
總感覺身邊的北冥烈風不對勁,不由的偏頭看過去,只見北冥烈風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烈風,今天你是怎麼了?”謝霜凌停下了腳步,看著北冥烈風,問道。
“霜凌”北冥烈風看著謝霜凌,深深吸了口氣,“你想和悠然做什麼就做吧,不用管我。”
“啊?”謝霜凌皺眉,一臉的迷茫,“怎麼了?還是你有什麼新的計劃了?”
“你和悠然,一直想做著自己的事吧,如果不是因爲我。”北冥烈風低頭,不敢看謝霜凌的表情。
“你都知道了?”謝霜凌微微皺眉,看著北冥烈風。
“是,我早就知道了,你有自己的生活,爲了我,你捨棄了你的生活,跟著我,現在又陷到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豐州城內,都是我害的。”北冥烈風看著謝霜凌,滿眼的愧疚說道。
謝霜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北冥烈風一驚,“霜凌,你幹嘛……”
“烈風,你是覺得我一直待在你身邊,覺得對我是種束縛,我跟著你,除了危險還有忙不完的陰謀之外,一點好處都沒有是嗎?”謝霜凌帶著淡淡的笑容,慢慢的走著。
夜晚的謝霜凌,長髮飄然,淡黃色的長裙,白希的肌膚,漫步在淡淡的月色下,宛如仙女。
“如果我離開你的話,你心裡會好過嗎?”謝霜凌突然收了笑容,看著北冥烈風問道。
北冥烈風眼神中滿是無奈,開始是輕輕的搖頭,慢慢的越要越快,忍不住上前幾步,緊緊的把謝霜凌摟在了懷中,緊緊的的摟著,不願意鬆開。
“那我離開你之後,你覺得我會好過嗎?”謝霜凌被北冥烈風抱著,頭搭在他的肩頭上,脣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道。
北冥烈風擡眸,看著眼前的女子,靈動的雙眸,在月色之下越發閃爍,“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說來我聽聽,免得你以後又胡思亂想。”謝霜凌帶著恬靜的笑容,看著北冥烈風,月光灑在她的面色,帶著淡淡的白色,似是仙女下凡塵,叫北冥烈風移不開眼眸。
“我明白了,我是離不開你的,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都要你陪在我身邊,不管用什麼方法,只要能留下你。”北冥烈風看著謝霜凌,堅定的說道。
“不要說你,我也不會離開你,我也會千方百計的留在你身邊,不管用什麼辦法。”謝霜凌主動伸手,緊緊的抱上了北冥烈風,貼在他的心口,喃喃的說道。
安靜的豐州城,安靜的街道,皎潔的月光,照著大街小巷,一座詭異之城,但就在這裡,謝霜凌和北冥烈風真正的把心結打開,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思,真正的將二人的心結合在一起。
許久,北冥烈風才反應過來,輕輕的牽起謝霜凌的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滿是滿足,兩人繼續漫步在夜色下,無人的街道,叫二人更是愜意,不用顧忌別人的眼光,一時刻,心中眼中都只有彼此。
在他們都沒有注意的一處漆黑的房子裡,兩個身影立在窗前,看著外面安靜的街道。
“他們已經班師回朝了?”
“嗯,至少,他們是離開了豐州。”一個身影回答道。
“現在我們還不能露臉,他們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渾厚的男聲響起。
“華,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女人的聲音漸漸變得纖細。
“再等兩天,如果他們真的放棄地靈珠的話,我們再出來。”
一個身影走到窗前,拉開簾帳,英俊的臉龐暴露在月光下,女人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眼睛,隨即慢慢放下,神色欣然。
“月光皎潔,我們很久沒有一起賞月了吧。”
“嗯”華藥仙看著身邊的女人,臉上洋溢著笑容,“再過幾天,我就能帶你去貓兒山頂看太陽,從日出看到日落。”
“嗯!”李蘭靠在華藥仙的肩頭,臉上寫滿了“幸福”二字。
華藥仙看了一眼李蘭,欣喜的臉上略微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又在豐州城裡轉了一天,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不要說是華藥仙了,連冷黑風等人也是影子都沒有看到一個,看來這在裡也是得不到什麼線索了,看來皇上的命也就只能到這而已了,盡人事聽天命,這會已經是盡了人事了,皇上的命能不能留住也就只能聽天命了,既然如此,北冥烈風和謝霜凌也準備回朝了,雖然有些不捨,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謝霜凌和北冥烈風正在回朝的路上,看著豐州城的方向,“我們真的不找冷雲芝了嗎?”
“嗯”北冥烈風眼神中也有些無奈,卻還是點了點頭。
“可是皇上……”謝霜凌擔心地看著北冥烈風。
“算了,你不也發現了嗎?”北冥烈風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豐州的方向。
“什麼?”謝霜凌一愣,微皺了眉頭,不明白北冥烈風的意思。
“地靈珠的感覺,就出在那個女人身上,我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的女人。”北冥烈風看了謝霜凌一眼,微皺了下眉頭說道。
謝霜凌看著北冥烈風,茫然地搖頭,眼神中滿是疑惑,在心中默默的吧豐州城見過的女人都回憶的一邊,但還是不明白北冥烈風說的是哪個,“你說的是哪個?”
“難道你不記得了?”北冥烈風一愣,瞇起了眼眸,看著謝霜凌。
謝霜凌一愣,心中又回憶了一番,豐州城自己接觸的女人並不多,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難道你說的是婉兒?”
“看來華藥仙確實創造了奇蹟,他真的讓李蘭起死回生了,就是和豐州的人一樣,晚上也必須休養生息。”北冥烈風嘆了口氣,看著遙遠的天際,“爲了父皇而拆散他們,我做不到。”
“你說的李蘭和婉兒有什麼關係?”謝霜凌大驚,疑惑的看著北冥烈風。
“我還以爲你注意到了。”北冥烈風看著謝霜凌,“我看到婉兒帶著你走,就在身後跟著,婉兒的身上,濃郁的地靈珠的氣息,後來每次找人的時候,我都會仔細看一遍婉兒,後來,她的氣味沒了,就之前的一次,她帶著你走的時候我感覺到了。”
“怎麼會,我一點都感覺不到……”謝霜凌皺眉,腦海中浮現婉兒的樣子。
北冥烈風恍然大悟,“你沒有聞過地靈珠的香味,一下子沒有注意也是正常的。”
謝霜凌看著北冥烈風,皺了下眉頭,“你早就注意到了都不告訴我!”
“我……”北冥烈風有些不好意思了,看著謝霜凌,自己是真沒想到她沒有注意到。
謝霜凌擺了擺手,“算了,但是我還有個疑惑,既然李蘭就是婉兒,那冷黑風怎麼好像一點也不知道一樣呢?還和我們一起擔心這李蘭是被別人帶走的。”
“你說冷黑風是和華藥仙共用了一個身體,照理說二人應該是木有秘密的,可是你想,冷黑風要地靈珠是爲了回去你說的那個地方,但是地靈珠拿走了,李蘭就會沒命,我想爲了李蘭,華藥仙應該是對冷黑風隱瞞了秘密的,至少他沒讓冷黑風知道李蘭已經醒了,可以在豐州自由活動了。”北冥烈風微皺著眉頭,看著謝霜凌說道。
“也對,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華藥仙也會瞞著冷黑風的,也難怪他不知道了,呵呵,這個冷黑風,聰明瞭一世,卻沒想到被另一個自己騙了。”謝霜凌微微一笑說道。
“好了,這些都不是我們的事情了,我們既然已經決定撤出來了,就不要去想這些個煩心事了。”北冥烈風看著謝霜凌的笑容,心情也是很多,脣角勾動,笑著說道
“嗯。”看著北冥烈風能這般放開,謝霜凌自然可以,也便不願多說什麼了。
兩人悠閒地騎著馬,時不時回頭看著越來越小的豐州,心中有著淡淡的不捨。
“還是不甘心嗎?”謝霜凌看了眼北冥烈風,見他還是眉頭緊鎖著。
“算了,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既然華藥仙已經能用地靈珠讓李蘭起死回生了,我們也不好再去要。”北冥烈風說道。
“說的也是,他們兩個,應該生活的很好吧。”謝霜凌腦海裡浮現一副畫面:通紅的朝陽,照亮了天地,貓兒山上,一對重疊的身影,緊緊的相擁,看著朝陽,雖然想象不出他們的面容,但是可以肯定,他們是幸福的,經歷了苦難,還能堅守的愛人,都是幸福的,想到這,謝霜凌不由的往北冥烈風那邊忘了一眼,陽光下北冥烈風的側臉,棱角分明,帶著華光,俊美異常,這個人在自己身邊,叫自己心生滿足。
“三王爺,前面有人攔了去路。”正在謝霜凌看著北冥烈風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小兵的報告。
北冥烈風微微皺眉,“是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攔住我們的去處?”
謝霜凌也有些疑惑,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既然已經退出了豐州城,裡面的人應該高興纔對,怎麼還有人會來攔我們。”
“那個人自稱是華藥仙。”通報的士兵接著說道說道。
“華藥仙?怎麼可能?走,去看看。”北冥烈風看了一眼謝霜凌,策馬前行,衝著前方過去了。
謝霜淩策馬跟著,眉頭卻是緊鎖的,心中滿是疑惑,這個時候華藥仙出現,是什麼目的?
遠遠地看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人側立馬前,陽光是背對著他的,籠罩了他的滿身,要不是這身衣服,北冥烈風和謝霜凌二人還真以爲是冷黑風來了呢,策馬停在這人的身前,這人也不躲閃,只直直的站著,帶著淡淡的笑容。
謝霜凌看著眼前的人,和冷黑風一樣的面容,卻多了幾分柔美,面由心生,華藥仙的心還是善良的,所以面相看起來也和善了很多,這個是冷黑風不能模仿出來的。
“你就是華藥仙?”北冥烈風下馬,與他對立站著,問道。
華藥仙點頭,並不開口,只是那英俊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悲傷,就這樣看著北冥烈風和謝霜凌,半響,輕嘆一聲,“她走了。”
謝霜凌和北冥烈風對視一眼,微皺眉頭,問道。“是不是李蘭……出了什麼事情?”
“嗯。”華藥仙沉重地點頭,眼角溼潤,滿是悲傷,“她走了……要永遠的離開我了,我留不住她。”
北冥烈風和謝霜凌對視一眼,問道:“華兄,這是爲何?”
華藥仙看了一眼北冥烈風,說道:“之前一直阻止你們找到我,也是因爲這個。蘭兒她,只有三個月的壽命,我想多留她段時間在我身邊,卻不想這都是奢望。
謝霜凌心生不解,看著華藥仙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是豐州城瘟疫的原因嗎?不是已經抑制住了嗎?還是李蘭本生……”剩下的謝霜凌便沒有說出口,當著一個男人的面,說他心愛的女人活不長了,那本就是一種折磨。
華藥仙輕輕抹了抹眼角,微微搖頭,“蘭兒她和豐州的人不一樣,我的事情相信你們也是知道一點的,傳說說我妻子死了,但地靈珠並沒有能救活她,所以江湖人士才放棄了繼續追尋地靈珠,其實,這都是事實,當時地靈珠確實沒有能救活蘭兒,但那並不是地靈珠的原因,而是我還沒有找到啓動地靈珠的方法,現在我找到了,蘭兒就能活著陪在我身邊了,豐州人只是得了瘟疫,但是我的蘭兒是起死回生的人。”
“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說她走了?”謝霜凌疑惑的問道,李蘭能起死回生實屬不易,以華藥仙的能力,又怎麼會叫她輕易離開。“是不是李蘭的離開和這豐州的古怪有關係?”
華藥仙淒涼的笑笑,“怪我,都怪我,是我太自私了,以爲自己一身醫術,又怎麼能叫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自己呢?但是那次地靈珠確實沒能救活蘭兒,從那以後我潛心要就,終於叫我知道了地靈珠的秘密,知道了地靈珠叫人起死回生的秘密了,我當然要復活我的蘭兒,但是啓用地靈珠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想反正豐州百姓感染了瘟疫,活不久了,不如就用他們來救我的蘭兒,我……”說到這,華藥仙說不下去了,良心的譴責估計時刻摧殘這個人,叫他日夜不得安眠。
“這樣啊……”謝霜凌聽罷,心中以有了大概瞭解,眉頭不由的緊緊皺起。
“那華藥仙這次來是……”北冥烈風不解,看著華藥仙問道。
“這次啊……”華藥仙臉上泛著苦澀的笑容,“我想把地靈珠給你們,叫你們帶走,也算是替我做了一個選擇。”
“報告三皇子,涅槃之軍被襲。”一個士兵忽然闖了過來,半跪著說道。
“是誰?”北冥烈風大驚,眉頭緊鎖了起來。
“一個黑衣人。”士兵回答道。
謝霜凌不禁脫口而出,“黑衣人?”與北冥烈風對視一眼,都猜不出黑衣人會是誰。
“單槍匹馬地來挑戰我涅槃之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謝霜凌說完,往後面奔去,想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
北冥烈風和華藥仙也急忙跟了過去。
華藥仙本是跟在北冥烈風身後的,但當他看到黑衣人是,臉色突然大變,急忙走上前去,“住手!”
黑衣人看到華藥仙,也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華藥仙,眼神複雜,“你終於肯出來了。”黑衣人慼慼然的摘下了面巾,裡面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是婉兒的臉。
“婉兒能離開豐州?”謝霜凌和北冥烈風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心中的疑問。
四人被磐涅之師團團圍著,華藥仙陰沉著臉,氣氛一時低至谷底。
“華,你要殺死我嗎?”婉兒,不對,應該是李蘭,狠狠瞪了一眼北冥烈風。
北冥烈風被瞪得有點莫名其妙,忙問華藥仙,“華兄,這是爲何?”
華藥仙看著李蘭,說道:“其實蘭兒之所以會活著,是借了別人的生命。”
謝霜凌疑惑的問道,“那既然已經借了別人的生命了,那就好好活著,爲何你們兩個會來到這裡?”
華藥仙看了一眼李蘭,轉過了身子,說道:“我已經決定把地靈珠給你們了。”
北冥烈風和謝霜凌一怔,卻見李蘭臉色陰沉,“華,你真的捨得殺了我嗎?”
華藥仙滿臉痛苦的看著遠方,“蘭兒,爲了你,我已經奪走了太多人的生命了,不能再這樣了。”
李蘭看著華藥仙,低下了頭,說道:“我也知道,你很內疚,但是豐州的那些人,他們本來都是活不了的啊,瘟疫會奪走他們的生命,而現在,他們只是少了一半的生命,相信他們自己也不介意,我……我不想死啊。”
“借命?”謝霜凌看了一眼北冥烈風,問了出口。
“對,蘭兒的生命是借回來的,你們都認爲地靈珠續命,地靈珠確實能續命,但是那不是沒有交換條件的,續來的命都是別人的命,爲了蘭兒的生命,豐州的每個人都會少一半的生命,蘭兒活著的這三個月,都是靠著豐州的上百人的一半壽命拿回來的。”華藥仙無力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謝霜凌微微皺了眉頭,看著華藥仙說道。
“地靈珠的形成相信你們都知道了吧,它是天地靈氣集成,它續命,就是吸收了別人的陽氣來維持所續之人的生命跡象而已。”華藥仙嘆了口氣說道。
“豐州還有那麼多人,我算過了,豐州每人都能借一半的人給我活一天,他們還會結婚,還會生孩子,那我也能活到四十歲,甚至五十歲也說不定。”李蘭笑道,“我和他們一樣,都能有一半的性命。”
華藥仙無力地看著李蘭,眼前這個女人,他曾經說過,會一輩子守著她,今天,他終於要說出違背當初誓言的話,“對不起,蘭兒,我不能再爲你奪走別人的生命了,我當初用它的時候,也是一時衝昏了頭,你知道,我這樣,和殺人無異。”
“殺人?什麼殺人?豐州的人死了嗎,他們只是沒了一半的壽命而已,他們能活一百歲的話,那現在就只能活到五十歲,一旦人過了五十歲,就很老了,剩下的年齡裡,他們只會給家裡添麻煩,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把剩下的蒼老的年齡,給我,讓我也能活到五十歲。”李蘭眼神變得空洞。
“蘭兒,你對不起,不行。”華藥仙低下頭,不敢看李蘭的表情。
“活著的人,真辛苦。”謝霜凌看著華藥仙,說道,“華藥仙,這是你們的事了,其實我們也打算放棄地靈珠了。”
一顆晶瑩的淚珠掉落,櫻桃般的雙脣微微翹起,“華,你看,我已經快要變成一個正常人了,我能出來曬太陽,皮膚不會無緣無故變色,我還能離開豐州,你還要殺死我嗎?”
華藥仙低頭不語,身子微微顫抖著,顯示了他現在猶豫的心情。
謝霜凌撓了撓頭,對於這件事,她好像不能介入,他們兩夫妻在這裡吵架,感覺她和北冥烈風站在這裡,有點多餘了。
“我們要不迴避一下?”謝霜凌拉著北冥烈風,輕聲說道。
“不了,就在這裡吧,蘭兒,我要把你身上的地靈珠拿出來。”華藥仙轉身,看著李蘭,神情嚴肅。
“你一定要拿出地靈珠嗎?”李蘭看著華藥仙,滿臉淚水。
“蘭兒,你已經死了,對不起。”華藥仙看著李蘭,眼角帶淚的說道,“你曾經也是善良的,是我毀了你,也毀了我自己。”
“不!我不會讓你把我帶走的!”李蘭飛身躍起,衝出了磐涅之師的包圍,華藥仙很快跟上。
就在北冥烈風打算跟著的時候,謝霜凌拉著北冥烈風的袖子,“我們也要跟著上去嗎?”
北冥烈風點頭,“華藥仙是知道李蘭的生命快用完了吧,他沒有再爲李蘭找別的生命,李蘭可能跑到一半就生命耗盡了。”
謝霜凌看著北冥烈風,點點頭,“那我們也去看看。”
謝霜凌沒想到的是,在他們不遠的地方,還有一雙陰暗的眼睛在注視著。
“他們去哪了?”兩人跑到山林裡,卻發現自己跟丟了。
“我的錯,如果沒有阻止你那麼一會,我們就不會跟丟了。”謝霜凌低著頭,說道。
“別太自責,這也不能全怪你,是他們的速度太快了。”北冥烈風看了看四周,沒有半點華藥仙的影子,李蘭的地靈珠氣息也沒有。
“我們是不是迷路了?”謝霜凌問道。
“不,先看一下,這個林子之前我有來過。”
北冥烈風緊握著謝霜凌的手,兩人在深林裡穿梭。
“走這邊吧。”
謝霜凌指了一個方向,北冥烈風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做了一個小小的指南針帶在身上。”謝霜凌拿出一個用髮簪和別的什麼東西做的簡易的指南針。
“霜凌,有時候我真的比不過你。”北冥烈風苦笑。
“別說這些廢話了,我擔心他們也迷路了。”謝霜凌看了看四周,這個深林裡的樹幾乎都長得一樣。
“華藥仙,會不會心軟?”北冥烈風忽然問道。
謝霜凌看著手上過的簡易指南針,說道,“或許吧,如果我是李蘭,像現在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
北冥烈風一愣,“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