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褚坐在牀沿,微笑地看著墨湉在房間之中忙來忙去。
他從甦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宣稱自己受了重傷身體不適,並以此爲理由指使墨湉做這做那,墨湉雖然無奈,卻只能屈服。
她從桌上的瓦罐之中舀出一碗雞湯來,端給軒轅褚:“給,喝吧。”
墨湉的語氣毫不客氣,軒轅褚卻意外地沒有生氣,他接過了雞湯,卻不喝,卻只顧一個勁兒地盯著墨湉,突然說道:“你幾次救我於危難之中,想要我怎麼報答你呢?”
墨湉撇了撇嘴:“我不奢求報答,只要你能讓我平靜的生活,不要動不動就威脅我的性命就好。”
“我有嗎?”軒轅褚微微驚訝:“那也是你對我有所隱瞞在先。”
提到隱瞞,墨湉心一虛,不著痕跡地掩飾過去臉上的表情,她繼續說道:“你就是一個不分青紅皁白就喊打喊殺的莽夫。”
軒轅褚輕笑一聲,不置可否,他看著手中微微泛著油光的雞湯,思索片刻後,輕輕抿了一口,眉頭緊皺著說道:“這雞湯太腥了。”
墨湉諷刺地一笑:“在這種偏僻的村裡,能有的喝就不錯了。”
軒轅褚搖著頭,把雞湯放在一邊,然後打了個呵欠說道:“我累了,想要先睡一會。”
這個男人,怎麼那麼多事情啊,墨湉抱臂於胸,冷眼看著軒轅褚背對著自己躺下。
兩天來她爲他忙裡忙外,都沒有喊過累,真是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厚的臉皮。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墨湉打開了門,只見鐵蛋站在外面,一臉傻笑地看著她道:“姑娘,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啊。”
墨湉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但礙於他們算是救了軒轅褚也不能太過冷漠。
“你說吧。”
鐵柱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竹籃,遞到墨湉的手中:“也不是什麼大事,這裡有籃草藥,想請姑娘幫我拿到村頭王嬸的家裡,倒是不遠,就一里地。我娘腿腳不靈便,我們兄弟倆要下地幹活。所以……”
墨湉看了看屋中,軒轅褚這時候怕是已經睡熟了,於是伸手接過了竹籃:“放心吧,我這就去。”
鐵柱千恩萬謝,將她送到了院門口,墨湉剛往前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的木門重重地閉了起來。
這大白天的,鎖著門幹什麼?
墨湉看了看手中的籃子,心頭漫上一股疑雲,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她把籃子放在地上,順著院後的土牆爬到房頂,矮著身子默默地觀察著。
片刻後,她看見那兩兄弟手中拿著斧頭,向著軒轅褚所在的房間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墨湉大吃一驚,沒想到,這看似淳樸的兩兄弟,竟存了這麼壞的心思。
不過以軒轅褚的功夫,對付這兩個不會武功的村民,沒什麼問題的吧?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念頭閃過了她的腦海。
那碗雞湯有蹊蹺!
那軒轅褚現在豈不是……墨湉的心思猛地一沉。
她
飛快地從房頂翻了下來,貼著牆根一邊一點一點接近軒轅褚的房間,一邊四下搜尋著可以用作武器的工具。
很快地,她找到了一把鈍重的鋤頭。
她將鋤頭握在手裡,站在門外,側耳傾聽著屋裡的動靜。
軒轅褚自然是沒有喝雞湯的,他佯裝昏過去的樣子,,躺在牀上假寐,就等著那兩傻兄弟上鉤。
“哥,這個男的真的被你藥暈過去了吧?我有點怕……”鐵柱拿著一把菜刀,虛張聲勢地跟在鐵蛋的身後,十分不放心地問道。
鐵蛋不以爲然,他看了鐵柱一眼,語氣之中充滿了鄙視:“你這個軟蛋,就算沒暈過去,你看這個男的都快死了,能把你怎麼樣。”
說著,他吱呀一聲推開了門,輕手輕腳地接近軒轅褚的牀。軒轅褚一動也不動,看上去真像是陷入深度昏迷了一般。
鐵蛋想著如花似玉的媳婦,馬上就要到手了,就激動地提起刀來。
然而就在他舉起菜刀想要砍下去的時候——
軒轅褚突然轉過身子來,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就像是從地獄之中出來索人性命的妖魔一般。
本來就十分緊張的兩兄弟經這一嚇,都亂了陣腳。
軒轅褚從牀上跳起來,一腳當胸踹在了鐵蛋的身上,他慘叫一聲,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鐵柱站在門口,突然大叫著高舉手中的菜刀,朝軒轅褚衝了過來。
軒轅褚大病初癒,又一天一夜沒有吃飯,正當他想要回擊的時候,突然感到眼前一陣發黑。
鐵柱抓住了機會,把他撲倒在地,壓在身下。
軒轅褚感到一雙手鎖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動彈不得。
這個時候,墨湉破門而入,看著眼前這一番景象,大爲驚駭,連忙飛起一腳踩在鐵柱的背上。
鐵柱吃了痛,咬牙切齒地歪倒在一旁。
軒轅褚看到墨湉充滿緊張的臉,有些微微一愣。
這一閃而過的緊張,實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嗎?
“你沒事吧?”墨湉眼神焦急地看著軒轅褚,關切道。
“沒事。”軒轅褚心頭一暖,這種感覺他已經多年都不曾有過了。
下一秒,墨湉咬牙切齒地看向那兩兄弟:“我還以爲你們尚且算是良善之人,沒想到也幹這種圖財害命的勾當!”
鐵蛋從地上爬起來,得意洋洋地笑道:“小娘子,你落在了哥哥的手裡,就不要想著能逃出去!勸你乖乖的,不然你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裡。”
墨湉冷笑一聲,不再多言,把兩手握拳,橫在身前,擺出格鬥架勢。
鐵蛋見此情景,滿臉的橫肉堆起一個諷刺的笑意,他湊了過來,充滿挑釁地說道:“小娘子,還挺有本事的,來,照著哥哥的臉來。”
墨湉使上了全身力氣,對著他的眼眶就是一拳——
鐵蛋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倒退了好幾步,鐵柱見狀,連忙扶住了他,再細看時,鐵蛋的眼圈已經烏青了。
軒轅褚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了一個笑意,
他乾脆抱臂於胸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墨湉和他們兩人的對打。
他想要看看,這個女人還有多少本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也許看出這對男女不是等閒之輩,兩兄弟對視一眼,大吼一聲撲了過來,像是下了什麼必死的決心一般。
墨湉不動聲色,嘴角甚至還保持著那抹略帶譏諷的笑意。
她腳尖點地,一躍而起,修長的腿高高擡起,一腳踢在了鐵蛋的面門之上。
鐵柱這時完全喪失了理智,他揮動著手裡的菜刀,嗷嗷叫著衝了過來。
墨湉心中一沉,剛想作出反應,軒轅褚便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
“這種時候,你只需要躲在我的身後就可以了。”軒轅褚的嗓音低沉,響在她的耳邊。
墨湉呼吸一凝,下一秒,軒轅褚就奪過了菜刀,只見銀光一閃,鐵柱的喉嚨已經被割斷。
這動作實在太快,以至於鐵柱還沒有意識到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胸前不斷噴出來的血,喉嚨裡發出一陣“吱吱咯咯”的聲音。
下一秒,他就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一灘灼熱殷紅的血,從他身體地下蔓延開來。
“老子跟你們拼了!”這才反應過來的鐵蛋發出了一聲殺豬似的嚎叫,他渾身的肥肉抖動著,一把抱住了軒轅褚的腰。
墨湉心思一沉,剛想衝上去,只見軒轅褚反手抱住鐵蛋的腰,將他絆倒在地,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手忙腳亂之中,墨湉從地上撿起一把刀,遞到軒轅褚手中。
只聽一聲利刃穿刺皮肉的悶響,鐵蛋倒在了地上,兩眼發直地看著天花板,嘴脣不斷地開合著,大股大股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墨湉心中鬆了一口氣。
軒轅褚從地上起來,皺著眉頭擦著身上的血跡。
墨湉不得不承認,軒轅褚殺人快、準、狠,絲毫不帶一點猶豫,若是在現代,一定是一個十分出色的殺手。
兩人相顧無言,站在充滿血腥味的狹窄房間中,氣氛十分詭異。
良久,墨湉終於開口問道:“你一早就知道這兩個人圖謀不軌,是嗎。”
軒轅褚低頭擦拭著滿手的血污,一邊信口回道:“算是吧,從昨天夜裡開始。”
墨湉眉頭輕蹙:“那你爲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這件事情我完全可以解決,又何必讓你知道。”軒轅褚不以爲意,話畢,他又擡起眼來,看著墨湉促狹一笑:“順便,還能看見你緊張我的樣子,算是意外收穫吧。”
墨湉輕嗤一聲:“你可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覺得你太笨了,怕他們把你當豬宰了罷了。”
軒轅褚脣角一挑,一雙眼睛亮如星辰般地凝視著墨湉的臉,剛想說些什麼,眼神卻停在了墨湉的身後。
墨湉回頭,只見鐵大娘站在門前,渾身顫抖著,看著屋中躺著她剛剛死去的兩個兒子。
“殺……殺人啦!”下一秒,她高聲尖叫起來,轉過身向門外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