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有急事先回去了。”楚含川說，“可能也是肚子餓了，你知道我這個人……可能真的是我粗心了吧？我也沒有問她吃沒吃飯。”
郭佳琪吃驚地道：“你約她出來不是請她吃飯的？”
“其實……”楚含川臉上出現奇怪的神情，“我們也只是在街上剛巧碰到的。”
郭佳琪沒有再問，把熱奶整杯喝下，吃了幾塊甜點，真的覺得暖和了許多。
“你有沒有吃？”見他一直在看自己吃，郭佳琪不好意思了，“莫非你也沒有吃？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太不客氣了。”
“跟我客氣什麼？”楚含川說，“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去吃宵夜去。”
“啊，還吃？”郭佳琪吐吐舌頭，“我飽了。好像天色也不早了，我想我該回去了。”
楚含川的眼神黯淡下來：“今天有個很好的片子公映，我有兩張票。”
郭佳琪搶先說道：“你原本就可以請曉杭一道去看的。”
“算了。”楚含川垂下眼眸，聲音淡淡的，“其實也沒有多大意思，也許只是宣傳做得好罷了。以後隨便哪裡都可以看呢。”
郭佳琪笑笑：“含川哥，你能送我到公交車站嗎？”
“嗯？”楚含川有些疑惑。
“我到那邊打車。”郭佳琪說，“我現在不怎麼敢開車。”
“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了，我怕……被記者拍到。”其實我是怕被宋錦程的人看到。含川哥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勇氣跟你說，我現在就住在宋錦程的公寓裡，我還是他的協議情人。我是個墮落的女人，雖然你的身上非常暖和，可是，我每多待一分鐘就覺得難堪。對不起，含川哥！
“佳琪……”楚含川忽然衝動地抓住她的雙手，“難道跟我在一塊真的讓你這麼不自在嗎？”
“不是……”郭佳琪不自然地說。
“那爲什麼，我覺得你每次都在躲著我，甚至連直視我都不願意呢？”不是我不願意，是我不敢。含川哥你高高在上，是光明正義的化身，而我卻在黑暗中苦苦掙扎。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能站在同一平面上已經是奇蹟，又怎麼能更進一步呢？
“我沒有。”郭佳琪咬脣，很艱難地小聲說，“只是錦程他有些介意，所以，我想避避嫌。”
楚含川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當即就愣住了，很久很久再笑起來，跟往日和煦的笑不一樣，這次笑聲裡帶著刻意的自嘲：“原來，原來是他。”
他鬆開她的手，望著窗外：“他對你，好嗎？”
“就像媒體報道的一樣。”郭佳琪說。
“是嘛。”楚含川聲音低沉，他眼眸深沉，“佳琪，你不開心。”
“含川哥，這世界上哪個人能天天是開心的呢？”郭佳琪道，“他對我真的很好，對我也很溫柔，什麼都讓著我。”
“那，打電話給他，讓他來接你，我等到他來。”
郭佳琪面色一變：“他沒空。”
“這麼忙？”楚含川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她，“你一撒謊就會臉紅，你臉紅了。”
郭佳琪不語，垂著眼眸。
楚含川嘆了口氣：“對不起。”
“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含川哥。”郭佳琪急急地說，“是我對不起。”
楚含川急急地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他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如玉的溫和，滑過她的脣瓣，兩人均是一陣戰慄。車內瀰漫著一種曖昧的氣息。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永遠不要！”他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雙眸裡的深情呼之欲出，看著她潔白無瑕的臉龐，醉了，雙眼一閉，湊了上去，“佳琪……我……”
郭佳琪心頭一震，某處的弦被撥亂了，而身體卻潛意識地做出了反應，小手抵住他靠過來的身子，而頭偏了過去。楚含川的吻在空中落了空，很久，他張開蘊含著痛楚的眼，略顯尷尬地道：“對不起！”
郭佳琪咬著脣瓣，低聲道：“送我到公車站，好嗎？”
楚含川不言不語地坐好，發動車子，緩緩地開動了。如果時間能夠停止，該多好啊。就算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只要能待在她的身邊，就好。足夠了，真的！
好像爲了掩飾剛纔的尷尬似的，郭佳琪忽然問道：“你今天說找我有事，今天可以說嗎？”
楚含川這纔想起來，他把那件事竟然忘記了。
隨即他笑了笑，聲音柔和，跟往昔一樣：“那可能我們要找個咖啡廳坐下來，多聊一會了。”
郭佳琪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楚含川對她的感情，好像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用情至深，讓她感動，也很害怕，不安。如果明天再見一次面，難免又要經歷一次這種尷尬的場面，所以乾脆就一併說了吧。
幽靜的咖啡廳裡，永遠是人影稀少。兩人均沒有叫東西，面前均擺著一杯檸檬水。流水的音樂緩緩的蠕動著，輕柔的讓人想睡。
“含川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郭佳琪開口道。
楚含川笑笑：“我跟你講個故事。”
郭佳琪點點頭。
“其實也不算是故事，是我們家的事。外人都以爲我爸爸只有我一個獨子，而實際上我還有一個妹妹。”
郭佳琪也吃了一驚：“你從來沒有說過呢。”
楚含川看向她：“我的妹妹跟你同歲，生於冬天。那時候我們一家還在鄉下，爸爸是鎮副書記，媽媽生妹妹的那天下著漫天大雪，爸爸因爲公事很晚沒有回來。生完妹妹，媽媽的身體很虛弱，看著搖籃裡的妹妹，很快就沉睡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妹妹卻失蹤了……”楚含川語速很慢，語氣顯得低沉，聽得郭佳琪心裡也沉甸甸的，沒來由的覺得難受。
“這麼多年來，我爸爸媽媽一直都在暗中尋找妹妹，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那現在……是？”郭佳琪心裡千轉百回，“你是說，曉杭她？”
“我懷疑是。”楚含川點點頭，“但是我又不敢確定。她是在龍單鎮長大，還有她是她父母的養女。”
“她是養女？”郭佳琪一愣，“我還以爲她是她爸爸媽媽親生女兒呢。看來那個家庭將她撫養的很好，她的性格開朗，活潑可愛。”
楚含川笑道：“是啊。如果她是我妹妹的話，我爸爸媽媽不知道多開心呢。”他的眉眼彎彎，真情流露。
郭佳琪看著他，心裡陡然浮現一個想法：如果我也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哥哥該多好啊！
“所以我找你來，是想要你幫我一個忙……”楚含川忽然低下了頭，有些尷尬，“我想拿她的血液樣本去做化驗，你能不能幫我？”
“這……”郭佳琪呆了，“這恐怕不好弄吧？”
“或者一根頭髮也可以啊。”楚含川說，“你知道我跟她也不是很熟，這麼冒然地跟她提出要求，會把她嚇壞了的。再說，我也想等確定之後跟我爸爸媽媽說，給他們一個驚喜。”
郭佳琪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她爲楚含川能夠找到妹妹高興，另一方面，她對蘇曉杭有這麼一個哥哥有些小小的嫉妒，不，或許說是羨慕吧。而最後，她猛然想到蘇曉杭好像是很喜歡楚含川的，如果他們真的是兄妹的話，她豈不是要失望了？
哎……也許天意如此吧！郭佳琪在心裡嘆息。
“頭髮的話，應該沒問題。”郭佳琪說，“只是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扯她頭髮，要見機行事，給我一些時間，好了我給你打電話。”
楚含川頓時激動地說：“好，真是太好了。”
他感激地看著她，但是他沒有跟她說謝謝。就如他自己嘴裡說的：跟我永遠不要說謝謝。在他的心裡，他是覺得，說了謝謝就顯得見外。雖然郭佳琪心裡沒有他，但是，他卻固執地認爲他跟她是親密的，不是要用謝謝來客套的兩者關係。
楚含川真的把她送到公交車站，她堅持不讓他送到家，他也沒有辦法，但是卻一定要看著她上車才走。郭佳琪沒有辦法，只好打了車往郭家別墅的方向走，等看到脫離了楚含川的視線後，才調頭朝著宋家公寓而去。
回到宋家公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只有陳姐跟凌墨在家，宋錦程還沒有回來。
凌墨問：“咦，程呢？”
“沒見到。”郭佳琪的笑容有些勉強。
“他放你鴿子啊？”凌墨叫起來，“這個傢伙。”他現在的表現是完全站在郭佳琪的那一面的，郭佳琪算是尹冰的孃家人，他自然要極力討好她了。
“可能他真的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郭佳琪覺得有些疲憊，“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我想去休息了。”
“喂，郭佳琪，你不會真的坐在那裡等他等到十一點吧？”凌墨說，“你是傻子嗎？”
她不是傻子，只是愚蠢。她在心底暗自回答他。
凌墨跟著回房，打給阿森跟凡叔。
“阿森，你們程少呢？”
“程少吩咐不可以說。”阿森一開口把凌墨氣得半死。
“是不是那個老太太又發瘋了？”能讓宋錦程放郭佳琪鴿子，並且不留下任何交代的，恐怕就是他家那個老佛爺咯。
“不是。”阿森簡短地回答。
“那他……到底幹嘛去了？”凌墨的腦子急速地飛轉，“殺人去了？他安全嗎？”
“凌少爺，程少很安全。”阿森說，“我要做事，掛了。”
“喂……喂……”什麼情況嘛。這個破阿森，居然還跟他拿喬。不對，程到底幹嘛去了，太怪異了吧？這回，那個女人一定很傷心吧？哎，但願程能改變心意，不要太過分。否則，最後後悔的一定是他自己。
凌墨熱心地想著宋錦程跟郭佳琪的事，竟然暫時把尹冰給忘記了。
郭佳琪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耳朵一直側著，聽著外面的動靜。可是一直到凌晨，並沒有車響。宋錦程徹夜未歸。凌晨三點的時候，郭佳琪忍不住又撥了一次他的電話，依舊是無法接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