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搖搖頭，表示不懂。也對，他的世界都是很直接的。喜歡的女人，他就去上，不喜歡的直接推開。想要什麼，也是直接就去要，從來不拐彎抹角。

像是掩飾自己的不解似的，凌墨打著哈哈：“凡叔的演技不錯啊。把一個慈祥大叔的形象演繹得活靈活現啊。”

宋錦程不接話，嘴角的弧度更深，冰冷的眸盯著屏幕，驟然一緊，整個空間的空氣彷彿是要凝固了，冰冷異常。

凌墨跟著看過去，畫面上那對父女已經見面。郭佳琪默默地坐在父親的病榻旁，神情悲傷，時不時地還別過小臉，彷彿在隱忍著眼淚。

凌墨忍不住開口：“真是有點不忍心了，看起來這個女人真的好慘。父親跳樓，公司被別人接手，而自己人也……”他搖搖頭，同情的唏噓不已。一旁坐著的宋錦程保持沉默，雙手已經緊握成拳，骨節間發出噶答噶答的清脆聲響，而他的整張臉，冷酷得如同沒有溫度的花崗石雕，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他的冰眸緊盯著畫面，裡面的人渾然不知，坐了一會，喃喃地說了幾句話，而後又拉住她父親的手，輕輕擺了兩下，像是小孩子在跟大人撒嬌似的。

凌墨不怕死地笑了。招來宋錦程一記白眼球。

回過頭，郭佳琪幫她爸爸掖好被子，回頭再看一眼，徑直走到門外，對站在門外的森哥說了些什麼。

森哥看了一下屏幕方向，對著耳機輕聲彙報：郭小姐要求再見老闆，當面致謝並有話要談。

凌墨的薄脣一抿，愜意地躺靠在椅背上。

宋錦程彷彿早就料到，只是冷峻地說：“讓凡叔做準備。”

很快的，郭佳琪就又回到了剛纔見到顧致凡的房間。

“謝謝您，顧先生。”郭佳琪一進門，由衷地表示感謝，“謝謝您把我爸爸從醫院裡接出來，而且用了最好的醫療設備請了最好的醫生。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我郭佳琪的恩人，我們郭家的救命恩人。”

她的眼裡開始泛起淚花：“我欠您的大恩大德不是佳琪靠三言兩語就能夠回報的……”

“佳琪，我跟你爸爸是老朋友了，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爲他做些什麼，不是圖你回報的。”顧致凡溫和地說。

“冒昧的問一句，您跟我爸爸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郭佳琪有些不好意思地掠了一下耳邊的頭髮，“我真的從來沒有聽他提到過您。”

顧致凡把輪椅調轉方向，朝著開闊式的窗戶滑去，等他停下來的時候，他幽幽的聲音在整個房間響起：“跟敬烜認識已經有20年了，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血氣方剛……”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追憶往事讓他動容，感傷。

郭佳琪靜靜地站著，她緊抿著好看的脣，黑亮如瑪瑙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顧致凡的背影，臉上則沉靜的看不出任何神情。

顧致凡繼續道：“當時，敬烜只是在街上擺攤，我在混社會，我混得很差，有一天一整天沒有吃飯，他用做生意的錢買了一個饅頭給我吃。當時我就想……”

郭佳琪終於插斷了顧致凡的話：“顧先生，您認識我媽媽嗎？”

“你媽

媽？”顧致凡一愣，隨即笑道，“當然，我怎麼會不認識你媽媽呢？”

郭佳琪也被勾起了往事：“是啊，我記得當年我才三歲，記憶很模糊，但是當年媽媽跟著爸爸是很辛苦的。我還記得大冬天的，媽媽拉著我去賣燒餅……”她的眼角隱約還有淚痕：“想來如果我不是年紀太小，一定會是記得您的，顧先生，您說是不是？”

“那是當然……那時候你那麼小，梳著兩個朝天辮，小小年紀，就很可愛，現在已經長成大姑娘咯。”顧致凡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臉上滿是長輩疼愛小輩的可掬笑容。

郭佳琪低下頭，抹著眼淚，感動地說：“真想不到，爸爸當年的一個饅頭，您記了這麼多年，您真是一個大好人，顧先生。”

“佳琪快別這麼說。”顧致凡身子往前微微一傾，隨即又疲憊地躺靠在輪椅上，“當年你爸爸的那個饅頭可是救命饅頭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現在回來幫幫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嘛。”郭佳琪溫柔地說，“現在郭家可是一個爛攤子，誰惹上誰倒黴，顧先生您就不怕被拖累嗎？”

顧致凡感覺到郭佳琪的語氣不對，一擡頭，看到她那晶亮的雙眸死死地鎖定了他。他呆呆地還未應答，她已經跨前幾步，伸手一拉，將他從輪椅上扯了下來，然後雙腳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一條腿上。

顧致凡原想是裝瘸子到底的，可還是忍不住痛得喊了出來，他的臉因爲疼痛變了形，擡頭望著她的眼神就佈滿了殺意。

郭佳琪卻無所畏懼地迎上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