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眸光輕閃，她的眉宇間的擔(dān)憂，是那麼的明顯，找不絲毫摻雜，印在他眼中那般的清晰可見。

伸手撫上她鬢角，他淺問：“雪海，你在關(guān)心我嗎？”

他的眸底晦澀難明，語氣間卻有些一絲淡淡的雀躍，就似她關(guān)心，令他更開心。

雪海心一頓，凝望男人，啞口，她是關(guān)心嗎？還是……

咬了咬牙，現(xiàn)在不說這個的時(shí)候，“楚淵……”

她想說，楚淵一笑，卻道：“我會處理，放心吧！”

“雪海，你放心，我們會一直一直這麼走下去，直到老去那一天，沒人能分開我們，不會有人了！”握了握她的手，留下一句話，楚淵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如蜻蜓點(diǎn)水而過，旋即旋迴了案幾前坐下。

雪海眉頭蹙得愈深，只是這一刻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了，他的行爲(wèi)，證明著他不想多談，他篤定了，她勸不了。

亦或者，她真的想勸嗎？

深深的看了眼垂眸批閱奏摺的男人，雪海終究垂下了眼眸，悻悻離去。

…………

接連數(shù)時(shí)，公孫權(quán)原先一干老臣病逝的病逝，意外身亡的意外身亡，被斬的被斬，罪名種種。

楚淵的手段血腥又雷厲，在蕭玄的支持下，沒有被殺的老臣，也這樣的狠辣中，個個選擇了三緘其口，無人敢在多言，更無人敢在彈劾皇后。

悄無聲息，楚淵已這般的手段壓下了不滿的老一代羣臣，他們可謂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至此，雪海因不竭餘力勸阻，沒成禍國妖姬，楚淵反而有了暴君之名。

幸得，在對待天下百姓之事，楚淵仍是如初，減繁重雜稅、治洪等等、爲(wèi)百姓做了不少務(wù)實(shí)的好事，天下之聲即便對此有些談?wù)摚珌K無什麼深沉怨氣。

楚淵也算得上了不少民心，又有蕭玄支持，這個皇位，因此，才依舊沒人能動搖得了。

雪海心緒極爲(wèi)複雜，已不知道該如何評說。

走在宮道上，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心，她碰到了隱香，溫婉端莊的香妃，還是那般眉慈善目。

她邀她到了池塘邊，屏退了一干隨行的宮女太監(jiān)，這個池塘是她和他曾經(jīng)徹夜相談過的地方，也是她告訴過隱香的地方。

這裡是一個久違的回憶！

隱香偏頭看她，淺淺一笑，“你知道皇上爲(wèi)了你殺了多少朝臣嗎？”

“我勸過！”雪海淡說，隱香的話不出意料。

“也是，他做了決定的事，很難更改，就如他的心，定了，就變不了了，誰也改變不了！”隱香莞爾說，言語中看似沒什麼，雪海卻懂得她在說什麼。

她的勸解在隱香看來就是一場戲，這事曾也有朝臣言過，不過這種事，不可能有證據(jù)。

雪海至少做了，勸了，是事實(shí)，她是在演戲嗎？

“姐姐先回宮了，就打擾妹妹勞心勞苦了！”隱香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婉，與她看似也不生疏，如常。

雪海卻知道，有暗暗的諷刺也同時(shí)蘊(yùn)含在其中，還有那麼一絲不甘心，她這位姐姐不甘心吶！

睫毛輕顫，一抹嘆息流轉(zhuǎn)而過，在隱香轉(zhuǎn)身時(shí)，她喊住了她，“姐姐，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隱香回身，眸中閃過不明，雪海走近，凝視向了她，這張恍若卡兒的臉，卻不是她的卡兒，她不是！

“卡兒絕不會這麼做，卡兒會怒會生氣，即便罵蘇蘇，不理蘇蘇，也絕不會傷蘇蘇！”她失神的說，莫名傷感，卡兒即便生氣永遠(yuǎn)不理睬她，亦絕不會傷她半分，她，不是她的卡兒！

隱香一怔，“雪海，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生病了！”

是啊！她在說什麼呢？雪海訕然！

她伸手扶上她的額頭，隱香似有些擔(dān)憂，就似姐姐般的擔(dān)憂！

感覺著她的溫暖，雪海心很酸，拉下隱香的手，溫暖的手，如那時(shí)，不是她的卡兒，可還是她的姐姐，世界最親的人，“姐姐，你告訴我，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

“你是指什麼？”隱香微愣，旋即一挑眉，瞇眸豁地瞇了起來。

“姐姐，你以爲(wèi)我什麼都不知道嗎？芯婕妤、下毒，那些事，我都清楚，我只想問姐姐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不願意放過？”雪海還是想問，還是報(bào)著那麼一絲微小的希望，若可以，她還是願意好好和她相處。

雪海的意思，隱香卻沒感覺到，嘴角扯了扯，吃笑道：“原來你說這個！”

意料之中，雪海不知道，才奇怪了，雪海一向比她聰明，她做了那麼多事兒，她能一點(diǎn)不知道嗎？

推也推斷出來了，但那又如何？

隱香沒有什麼驚訝，淡看了她一眼，忽然間語氣有些陌生了，“既然你點(diǎn)明瞭，再矯情下去也沒意義！”

抽回手，隱香細(xì)細(xì)掃過眼前的女子，不同的容顏，可還是那個雪海，她笑：“雪海，說句實(shí)話，我真不願如此，你問我爲(wèi)什麼，我也想問問你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要回來？你根本已經(jīng)不愛他了，爲(wèi)什麼要來跟我搶？跟我爭？你告訴我爲(wèi)什麼？”

隱香根本就不信雪海還會愛楚淵，一開始她就不信，正因爲(wèi)不信，正因爲(wèi)知道，她也更怨。

明明不愛，還回來跟她搶，她有把她當(dāng)姐姐嗎？有嗎？

隱香看著雪海的眼底多了份陰鷙，雪海沒見過的陰鷙，她心一頓，其實(shí)，她回來有仇恨在其中，有想保護(hù)在乎的人在其中，但也是情非得已，她能不回來嗎？

蕭玄在，她做主的權(quán)利嗎？

而回來了，卻已身在這個大染缸，翻不出去了！

雪海眉間黯然，“我們是親姐妹，既然如此，有必要你死我活嗎？”

“親姐妹？”隱香勾脣，似有些好笑，雪海不明，她轉(zhuǎn)首，笑容變得冷漠，“既然什麼都知道了，我就跟你說了吧，我們不是親姐妹，杜若惜根本就不是晚妃，她不過是晚妃的陪嫁丫鬟而已！”

“還有，我也不是杜若惜親生的，反而，我是看著她死的人，順帶在她毒發(fā)難忍時(shí)，給了她一個了斷……你記憶恢復(fù)了，一定很心痛吧，她可是很疼你呢！可惜，她回不來了，我們也是！”隱香笑有些癲狂了，輕輕撫上雪海胸口，那裡是心的位置，她彷彿看到了雪海的心痛似的，恍惚只要看到她心痛，她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