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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句詢問,也是在給趙美人臺階下,若今日非要不休,那也得掂量掂量後果不是?
女子的眼眸天生有一股明媚感,就似匯聚了全世間的光點,但她的眼神卻很平靜,平靜到讓人看不清楚思緒,趙美人直直的盯著她,胸口不得不說有股很憋屈的火焰在繚繞,可她也不是那種半點腦子都沒有的人。
賭麼?她也確實不敢。
且因一個宮婢大大得罪某倆人,她趙美人又沒瘋!
心中雖不爽,但趙美人終是冷哼,大袖一拂,離開了,這也是雪海預料之中,說起來,就連雪海都保不準那兩人會幹嘛,一個趙美人敢賭麼?只要稍微有一點腦子的人也能衡量得失,不是雪海非要借勢,而是這趙美人太過咄咄逼人,沒事兒非要挑刺。
走出欣蘭苑,長長的宮道上,雪海走在前頭,巧兒在她身後便開始了不斷嘟喃抱怨,聲聲數落著那個趙美人,雪海聽著僅是一笑,而這巧兒也算是本性使然,沒當場頭暈發傻,亦是比以前的那個活躍到莽撞的巧兒好多了,看來當了一場壞宮女,也還是蠻有好處,懂得看場合,看眼色。
“謝謝秦姐姐!”巧兒抱怨著,一聲小聲的女聲卻是似乎終是不禁響了起來。
雪海腳步停頓,回頭看去,那是一名長相清秀的小姑娘,看著她的眸中是掩飾不了的感謝之情,她莞爾微笑,“不必言謝,這不是你的錯,且我即是你們的領頭,必會盡量保你們平安!”
女子說得很平淡,彷彿是理所當然,就似她本就該這麼做,掃了那些宮女一眼,雪海轉身邁步,再次開始前行,只是許多跟著她的宮女眸中隱隱已有些淚光閃動,彷彿觸及到了什麼回憶。
雪海怎能不知?若是許嬤嬤,這小姑娘洗的衣服,當時就必定把她交出去了,這樣的事又不是沒有過,若那樣,這小姑娘也必會很慘,且她還幫某人捱了一耳光,這樣的頭,在這險惡的宮中確也少有,她們能遇她這樣的領頭,不得不說是一件幸事。
而這一場,她想這些原本還有些嫉妒她的宮女們,應該不會了,再一宣揚,也是一段美名,挨一巴掌,得一名,值!
因宮道長,地也廣,行路的時間也較長,有序的走回浣衣局,一天時間也過了大半,而她們剛到,一輛馬車卻印入了眼簾。
白色雙馬在前,青花錦布圍車,裝飾在車窗上的銀鈴鐺,被微風一吹,便會發出悅耳的聲音,分外可見來人宮中地位。
雪海頓了一下,不知是何人,便欲上前詢問,但她未出聲,那駕馬之人立即向裡面說了一句,隨即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撥開車簾跳了下來。
“雪海,你總算……”隱香喜悅上前,似乎想拉她手,可聲音卻也在見得雪海臉頰上的紅印時嘎然而止。
“雪海,你的臉?”隱香聲音微哽,也是未曾想這送衣服也能受傷。
“沒事。”雪海淺笑,伸手拍了拍姐姐的手,而隱香所來,她想她有點懂。
隱香眸光閃動,嘆息了一聲,看雪海的淡靜,也識趣的不去詢問起因了,拉過雪海,道:“雪海,皇上讓我來接你回去,以後你再也不用呆在這裡了,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說著,隱香眼光若有若無的看了看這受罰宮女之地,眉頭微微擰動了一下,而巧兒聽著,頓詫,“什麼?要走了?這麼快?”
其他未散的宮女也同樣眼露愕然,彷彿也是沒想這麼快,不過宮中起起落落的事兒太多,詫異後,也過了,就是看雪海的眼神,皆都很留念,畢竟這麼一個好領頭走了,她們也不知日後所來會是怎樣的人。
大多如是想,也是爲自己,倒是巧兒除了那些,便是真個本心不捨,回頭幫雪海收拾行禮幾乎都在嘟嘟喃喃的嗔怨,但也只能如此嘮叨一番了。
“你記得回來看我。”臨上馬車,本是活躍的巧兒眼中已蒙上了水霧,讓雪海分外覺得有種離別的感傷。
“嗯,會的,保重。”雪海淺笑,心中微嘆,隱香先上了馬車,她也向巧兒揮了揮手,讓她回去。
她們相處的時間說起來不長,但倆人很貼心,至少在宮中雪海是巧兒遇到的最好的人,不會覺得她聒噪,也不會煩她,而在雪海心中巧兒這般的在宮中實在蠻難得,在一起,她不用去猜她的心,不用去時時防著,這樣的感覺很讓她很寧靜,她們算是朋友一場了。
巧兒離去,雪海回身上車,依稀的在回眸還能看到巧兒回身看她的不捨,不禁再次一嘆,轉頭,進了馬車,但進去後,她不由的一頓,車中除了隱香,還有一位,他是逸王。
白衣勝雪,溫文爾雅,正揚著脣對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