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顯然聽出來了,原本的一口氣就憋著,這一句,差點沒把她氣噎,姣好的面容明顯的有了絲難看。
站在一旁的蘭兒撇了撇嘴,也是忍不住了,“淵王,你這話可不對了,蘭兒不愛聽,娘娘對你的心如何,你應該明白,她怎麼可能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說叨著,蘭兒愈加的不忿,連淵王也不喊了,直接道:“大哥,蘭兒就給你說明白了吧,不單娘娘不喜歡那個女人,蘭兒也不喜歡,這都是爲什麼?還不是因爲大哥,因爲那個女人會傷害大哥,你是娘娘生的,你的脾性娘娘最瞭解,娘娘和蘭兒就算想把那個女人碎屍萬段,還能不顧及你嗎?”
“蘭兒如何就不說了,娘娘的苦心,大哥怎麼能視若無睹?難道大哥心裡就只有那個女人的位置嗎?”德妃爲楚淵所做的一切,蘭兒從入宮都看在眼裡,對待此事,蘭兒軍中的脾性免不得的發了出來,直言不諱,幫理不幫親,這是蘭兒一慣的脾性。
楚淵眸光微動,被蘭兒一頓說教,說得沉默了。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自己母妃的心,只是他太著急了。
“母妃,孩兒只是……”楚淵想說什麼,卻被一隻手指捂住了嘴。
“你不用了,母妃都知道,母妃又何嘗想看到你傷心難過,只是……”德妃收回手,眉宇間多了神傷,緩緩道:“淵兒,你知不知道,母妃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永遠不用再懼怕,永遠不用再惶恐,所以母妃纔要……”
後面的話,德妃沒有說下去,楚淵卻已深懂。
身在皇家的孩兒,只有登上那高高的位置,才能安寧,他的家才能真正安穩。
這已不再是母妃的仇恨,而是必須。
“放心吧,她作爲他的棋子,他會派人找的,淵兒,你要以大局爲重,得位者得天下,否則,便會一無所有!”德妃淺淺安慰,說得卻也是事實。
楚淵垂了下眼眸,終是不再說話!
養心殿。
已歇息的皇帝,被焦急的隱香吵醒了,皇帝坐在塌上,隱香把所有的事稟告了一遍!
除了楚淵,隱香唯一想到的就這個對待雪海不錯的皇帝了,至於那個人那裡,她現在沒法去,也不能去了。
“皇上,您能派人找找雪海嗎?”隱香詢問很委婉,對於這個皇帝,她還是有些惶恐,也沒多少信心,畢竟只是一個宮女,但卻希望之一,她希望皇帝能顧及主僕之情和對雪海平時的喜愛。
隱香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擔憂,楚炎終是貌似失笑,道:“放心吧,朕會派人去找,你先回去吧……南風!”
一道身影掠過,墨南風一如既往,神出鬼沒!
“派人搜宮!”楚炎直接下了命令,丟出了一塊令牌。
墨南風沒開口,單膝接令後,便行了出去。
搜宮,已是很大的恩寵了。
夜色中,各宮皆驚,全被一隊隊人羣擾醒,在聽說是找一個宮女時,皆是各有心緒,有的感嘆,有的氣憤,有的不解,有點怨懟……總之各種各樣的心情的人都有。
這次搜宮,很廣泛,一處不落,連從不出宮的皇后那裡也被一一查搜了一遍。
“皇后娘娘,驚擾了,屬下告退!”如搜其它宮時一樣,搜完,將領帶著人退出了坤寧宮。
他們走後,皇后並沒歇息,掃了一眼這平時少有人來的坤寧宮,沉默了下去。
良久,她才起身走到了書桌旁,執起筆,不知在寫什麼,直到停筆,她喊來了自己的貼身宮女。
“小瀅,把這封信送給太子殿下!”皇后眉宇間有些沉重,那宮女不解,卻也點頭接了過來,慎重的揣入了懷裡。
宮女離開,皇后打開了窗戶,涼風吹來,帶著一聲聲腳步聲,吵鬧聲,還能隱隱可聞!
這個夜,註定不會平靜!
德妃的毓秀宮,此時,也剛被搜完,結果一樣,無蹤影。
雪海就似忽然消失了一樣,到了現在已搜了大半宮,連宮門都封閉了,也依然沒見到她半個人影。
這不得不說,還真是個奇怪的事兒,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把人擄走了,居然能逃過這麼多耳目。
德妃當然不會相信秦雪海有那個能力,可是又到底是誰呢,德妃眸光轉了轉,忽然有了個念頭。
“看來對於這步棋對於他來說真的很看重啊!”嘴角微微揚起,德妃那個念頭愈發的清晰了起來,結合一切事,她覺得很有一種另類的賊喊做賊。
他,是想通過如此,保護於她嗎?
想要最後再放牌嗎?
德妃井然不知道一些事,也不怪她如是想,亦唯有這個可能。
楚淵眸光微閃了一下,對於德妃那句卻不做評論,自始至終也沒發隻字片語,他與德妃想的有細微的不同,因爲他知道!
按現在的情況看來,倒真的很有可能!
一個懊悔的父親,想要女兒平安,想要彌補!
楚淵斂下眸子,想透了許多,心在這麼一瞬間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樺苑,梅林!
花飛依舊,人卻已全非,雪衣男子靜靜屹立在其中,蕭聲溫婉,曲曲寧淡,雪白的冬梅在身上飛舞,如同在享受這種雅緻旋律。
他跟搜查的隊伍,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與坐在石凳上品茶的軒王依然如是,他的世界彷彿只剩他一個人,直到他們退去,他依然那般立著,奏著一曲曲恍惚無人聽的樂曲。
“看來,他已經到極限了,這麼些日子以來他故作如常的臉,心一定很痛吧,真想看看,最後他更痛的臉!”看著禁衛軍離去,軒王的臉色多了份陰厲,陰厲中也泛了一層難明的興奮,他的話,也打斷了寧靜的樂曲。
“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快結束了,快了!”擡眸望天,天空永恆輪轉的黑與白在楚逸凡眼中漸漸模糊,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那個計劃的結局。
只是,他的結局又在哪裡?
有點看不清了!
一夜的搜查,鬧得滿宮風雲,沒一個人能安然入睡,直到天明,此次搜宮才停止,沒有結果。
都城,驟時,被淵王封城,能進不能出,就象他一慣的作風。
城外,圍繞著稻麻竹葦的石路上一輛馬車,此時在慢慢行駛著,留下了一絲絲塵土飛揚。
車馬在一座廟宇前停了下來,那駕車的馬伕和兩邊騎馬的男人,一起跳了下來,拉開簾子,一名中年婦女首先踱了出來。
伸出手,中年婦女向車內溢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小姐,到了,該下車了!”
“嗯,謝謝趙媽!”清清淡淡的聲音飄出,一隻纖手放到了中年婦女手心,走下車,望著上方平安寺三個大字,女子的眸光有了絲波動。
她正是秦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