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在哪？”男人沉聲問，全身上下緩緩的流溢出冷戾的肅殺，滲入全場宮女心底，讓她們不自禁的有些瑟瑟發抖。

淵王，始終還是恐怖的！

喉嚨滑動，宮女們一時卻也寂靜無聲，只剩下風吹過的聲音，沙沙的，瑟瑟的。

“說！”見沒人回，男人音色再次沉了一分，已冰寒到了極致，如大雪過境，千里冰寒，幾乎能凍結了她們的血液，毫不否認若再耽擱片刻，淵王恐怕會讓她們血濺當場。

終於有人一咬牙，怯怯道：“淵，淵王，雪海還在洗衣間！”

洗衣間？這麼說她被懲罰洗一天了？楚淵眸光微瞇，他記得那女人手落下了病根，這麼一天必定會很疼吧？

她一定很疼吧！

該死的！

目光陰戾的掃過許嬤嬤，楚淵眸色更沉，許嬤嬤身軀顫抖，嚥了口唾沫，此情此景卻也不敢發半聲。

天知道，她那個悔啊！但她有什麼辦法？在宮中這麼長時間，德妃這個人她又不是半點都不瞭解，她也得罪不起啊！

許嬤嬤無奈至極，楚淵也心如明鏡，知曉這是母妃的意思，但這老東西敢傷他的女人，就別想善了。

楚淵冷哼，大袖一拂，邁步就走，但一隻纖手卻死死的抓住了他胳膊，回頭，是德妃氣得扭曲的面容，連帶著抓著他指尖的手都在輕輕顫抖。

“本宮，本宮命令不準去！”德妃咬牙切齒，一雙美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兒子，從未有過的怒。

楚淵靜靜看她，從怒中他也看到了痛心，這是他的母妃，他最親的人，他一直希望她開開心心的人，但他無奈，他無法做到對那個女人置之不理，無法做到。

嘴角緩緩上揚，楚淵對德妃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母妃，秦雪海在，楚淵在，秦雪海不在，楚淵消失！”

男人聲音很輕，卻是絕對！

也證明著這一生，這一世，有她，便有他，無她，亦無他。

宮女眸光閃動，德妃胸口驟堵，“你……”

“母妃是想兒臣消失麼？”淡淡截斷，楚淵詢問，而這番話不是廢話麼？她這麼愛他，怎會想他消失？

德妃的手不自覺的鬆懈下來，楚淵轉頭邁步，身影依舊那般剛毅，但德妃看著兒子的目光唯有沉沉的悲傷，摻雜著痛心的失望。

若當初就能預知今日，她絕不會讓那個女人活到現在！

德妃痛心疾首，蘭兒上前來撫她，拍了拍德妃的手，德妃與蘭兒對視，咬了咬牙，眸底有了一絲堅決。

她不得不如此了！

她就不信！

猛地，德妃從頭上抽出簪子，眼神悲然的貼近自己白皙的脖子，那是一股壯士斷腕般的堅決，她厲喝：“淵兒，你要是敢去找那個女人，就是不想要本宮，既然兒都不要娘了，那麼本宮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今日，你若去，本宮就死在這裡！”

德妃的話字字入耳，擲地有聲，所有宮女瞳孔驟放，驚異得張口結舌，德妃今日已經夠反常，現在的德妃更是她們所沒見過的，很奇怪，很奇怪。

楚淵腳步卻象被人扎住，生生的頓了下來，回身，那刺眼的簪子還在德妃脖頸閃著森寒的光度，彷彿就只要那麼一下，那纖細的脖子就會被刺穿。

男子面部微微抽動，整個心也猛然驟緊，“母妃，您冷靜點，不要這麼做！”

他想上前，但德妃卻頷首，手中簪子更貼進了幾分，忙厲喝：“別過來，不然本宮立即自刎！”

楚淵再次頓住，德妃的語氣在他聽來也是那麼的堅決，連想到往昔，母妃也是這麼極端，只要爲了在乎的，她都會變得很極端，用盡手段，在所不惜。

他，就是她所在乎的唯一，無法否認，說不得他這個母妃真會如此作爲。

楚淵面色變換不定，一時間竟也不敢移動，男人死死的盯著那簪子，再看了看德妃決絕的面容，他神色不得不緩和下來。

“母妃，淵兒只是去看看，您先把簪子放下，我們還要好多事沒做，您難道忘了？”楚淵儘量溫和的勸誘，聲音卻莫名的有些發沉。

“別跟本宮說那些，兒子都不要本宮了，本宮還做什麼做！”德妃悲吼，風韻猶存的面容微微扭曲了起來，如同一隻受傷的母獅子。

楚淵臉色驟青，他哪裡說了不要她了？連想都沒想過，他自始至終都知道，母妃爲他做了很多，也受了很多苦，他也一直在努力，努力想有一天自己母妃什麼也不用擔心，什麼也不用怕。 楚淵真的不明白，母妃何必要這麼做，他不過去看看而已，有那麼容不得麼？以前的母妃，不會這樣的逼他的！從未有過！

爲什麼現在卻要如此？

女人的心思，他楚淵真搞不懂，莫名其妙！

德妃再次看向男人的神色，已略帶了一份瘋狂猙獰，“你說，你是要本宮這個娘，還是要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