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間中。

楚淵攙著德妃走進，蘭兒在門外，德妃上前伸手，長桌上的觀音像被緩緩轉動，一副金鎖顯現了出來，金光閃爍，熠熠生輝。

楚淵靜站在那裡，與德妃並肩的而看，好片刻，他方纔走上前，上了柱香，轉身走了出去。

德妃輕輕闔眸，睫毛微微顫抖，頓了一下，把觀音像恢復如初，拂袖移步回到塌上坐了下來。

楚淵上前爲她捏肩，冰冷眸底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柔色，力度也極爲輕和，德妃莞爾一笑，多了份懷念，抿了口茶水，她輕問道：“淵兒，你這次回來，還走麼？”

“等一段日子還要離開一趟。”楚淵回道，意卻明顯。

德妃意料之中，只是還是有點傷感，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孩子承歡膝下呢？

可也急不來，楚淵需要去，那邊關係沒必要去斷，且他兒子又喜歡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他說會讓他忘記許多事！

德妃知曉兒子也是痛苦的，她無力去消除這份痛，便只能隨他了。

“她在那邊如何？”拿過塌上未完成的繡品，德妃嘆息了口氣，邊繡邊隨意問。

“甚得軍心。”楚淵如實說，不予質評，一代皇后，親臨爲軍將煮食，無可厚非的結果。

德妃笑笑，抿脣也沒再說話，芊芊玉手溫婉的繡著，這裡兩母子就這樣一捏一繡，畫面很寧靜。

夕陽西下時，楚淵才從房間走出來，雪海等在客廳中，其它宮女也早已回各自宮，隱香她也讓她先回了夢竹軒。

雪海是不能不等待，因爲她明白，無論想與不想都要等，否則那男人說不得會駕臨夢竹軒，也不知道會惹出點什麼事，還是候著爲妙。

“淵王。”他來，雪海如宮女一樣行禮。

楚淵心莫名一痛，卻如往昔般抓起她，捏著她的手腕，冷道：“跟我回府，既往不咎。”

“跟你回府，既往不咎？王爺在說笑麼？”雪海淡笑。

著實是有點好笑，這麼些日子不見，某人好像想通了。

但她是寵物麼？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真是笑話。

他既往不咎，她還不想。

看著女人眉宇那股更加疏遠味道，楚淵心痛中猛然又出現了一絲怒火，不禁怒吼道：“秦雪海，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瞧瞧，這求人回去，也能說成這樣。

楚淵，你真是一個人才，莫說我這個秦雪海不愛你，即便愛你，也不會跟你回去。

雪海心中諷笑，面上更淡，“回王爺，王爺說過奴婢是賤人，既是賤人，早已沒臉，何談要臉？”

“秦……”

“王爺若無事，雪海就先告退了。”淡淡截斷他話，使勁抽回手，雪海淡漠依然，轉身就走。

但長髮卻忽然被人拽住，一陣陣如針般的疼痛卷席，那是熟悉拉扯感，雪海感受過無數次了。

那一股大力把她拉扯回去，腰際多了一隻似鐵鉗般緊錮的手，而一隻大掌同時按住她後腦勺，隨之而來的是楚淵暴怒的吻。

他雙眸瞪著她，狠狠的撕咬，就如一匹泄憤的餓狼，在發泄著他所有的不滿。

雪海與他對視，眼中除了平靜，還是平靜，就算心中也只有失笑味。

這個男人她不得不說有虐待癥，總是這麼暴虐，連帶本是很美好的事，也會被這個男人弄成這樣。

真是……

但見她的眼神，楚淵心更怒更痛，可竟也發現他現在不知道該把這個女人如何。

殺，他做不到。

虐，夠了，也多了，她還是那樣。

對他彷彿成爲了陌生人，跟往昔不同，但這種對他的平淡，纔是讓他最受不了的。

撤脣，楚淵深刻的凝視女子，眸底多了一份哀傷，“你爲什麼變成了這樣？”

“因爲我已不是以前那個秦雪海。”雪海淡回，就不知他是否懂。

“雪海。”楚淵眸光閃爍，放開她，擁她入了懷，男人冰冷的聲音中已有些軟綿，“跟我回去，我保證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是我的雪海。”

他的話，證明著，他真的不會真正理解。

他不懂她說的。

她在對牛彈琴。

她的恨，也消散不了，

楚淵或許從來不知道，孩子沒了，她更是眼睜睜的看著孩子被帶走無能爲力，這種痛他不會明白，也無法明白，她也不打算說。

博取這個男人同情，亦或是什麼，她壓根不需要。

且某人如此暴虐，她好果子能吃到多久？

以上種種，無論哪一條，她也不可能回去。

雪海默笑，回道：“要我去回去，就把孩子還給我。”

楚淵身形一顫，如雪海所料，他又開始怒上心頭，連抱著她的力度都有些加重，只是沒說話罷了。

“還不了麼？那就別來煩我。”雪海冷笑起來，說的毫不留情。

楚淵力度明顯更重了幾分，她的身子也被他弄得疼痛，雪海甚至感覺到了他的磨牙聲，她知道，這個男人在忍耐，拼命的忍耐著發火的衝動。

且，怒中，他的心一定更痛。

可這點痛，不及她的萬分之一。

“楚淵，結束了，秦雪海對你的愛早已不在，我不愛，從來不愛，我也不恨，因爲你沒資格。”雪海的語言，愈是深深的刺在楚淵心中。

“你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你在我心中沒半點位置，即便走在路上，我正眼也不會看你一下，楚淵，你是虛無，陌生，僅此。”雪海越說越直，每一句每一個字都錐著他的心。

但只有她知道這是一個謊言。

她恨，很恨他，恨極了他。

可不會告訴他，這樣才能更痛。

她痛，這個男人也跑不掉。

痛，要一起品嚐纔好。

遊戲……纔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