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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雪海挑眉,不甚明白,難道她有理解錯麼?楚逸凡莞爾,伸手爲(wèi)女子理了理髮絲,輕道:“雪海,我想說的是,即便三哥回來後,你可以讓他回心轉(zhuǎn)意,處置了她們,但你最大的仇恨,最大的仇恨起源點,還是無法真正消除,殺了三哥麼?莫說你殺不殺得了,即便可以,那樣還不夠痛,且,其中更不知曉會遭受多大的傷害,呆在外面等待時機,同樣很難,畢竟你勢單力薄!”
“呆在皇宮,我可以幫你找機會呆在父皇身邊,只要你最終能扳倒那個人,其他的不過是一些小嘍囉,還不是任你玩轉(zhuǎn)!”楚逸凡語氣不疾不徐,依舊溫雅,而他所說雪海竟也無法反駁。
是的,她回去,報得了多大仇?即便把她們殺了,她又能把楚淵如何?還是殺了麼?
不,她不得不承認(rèn),那不夠痛!
她那天真的有些衝動,因爲(wèi)太痛了!
楚逸凡的一字一句就似一道醒醐,撥開了雪海被仇恨瀰漫得有些失智的心,什麼纔是痛?不是死,而是慢慢的侵蝕那個人,最終把那個人想要的一點點統(tǒng)統(tǒng)破滅,那個破滅他的人還是他的最愛,他捨不得殺,捨不得放手的人。
這,該有多痛?
能讓人死不瞑目吧!
雪海深深吸氣,恍惚間竟想到那麼一些場景,那,一定很痛。
可是,這位男子?
雪海偏頭凝視他,不禁古怪,“他是你三哥吧?”談著怎麼傷害自己三哥,很奇怪,她以爲(wèi)他和他感情不錯,看來如他所說,真是她理解錯了!
楚逸凡淺笑,“你也是秦雪海!”
雪海心頭微頓,詭異的想起了那麼一句話,爲(wèi)兄弟兩肋插刀,爲(wèi)女人插兄弟兩刀,這場景真的點象。
未必這名男子就這麼喜歡她?是一見鍾情?還是二見憐心?
雪海目光愈發(fā)古怪,不由的尷尬咳了一聲,面對這個給她溫暖的柔潤男子她心中不得不承認(rèn)真的有點複雜,但一切都不是現(xiàn)在她該考慮的。
“給我?guī)滋鞎r間!”神色漸漸平靜下來,雪海輕說,這也是她必須要的時間,無論是前行的道路,還是仇恨的心,是走,亦或是留,她都需要一些時間平復(fù)、思考。
“好好歇息!”楚逸凡微笑點頭,也並過多勉強女子立即決定,爲(wèi)她輕輕帶上房門,男子如初般會體諒人心。
樺院的宮女不多,僅有那麼幾個,所以逸王的居住,總是顯得很寧靜,這也是因他喜靜。
走入梅林,踏著豔紅的花瓣,楚逸凡端坐下來,似乎這個白衣勝雪的男子也時常這樣坐在花海,靜靜的微笑,無人知曉他在想什麼,亦或是體會著什麼。
伸手撫過地上花瓣,男子良久才輕啓脣道:“出來!”
很輕的兩字,隨著花瓣翻飛在空中,沉靜了片刻,在暗夜中一名擁有娃娃臉的男子緩緩走出,他尷尬的笑道:“嘿嘿,主子,聽說秦姑娘失憶了,她好像變好多了哦!”
“彷彿……不是她了!”男子眸色古怪,秦雪海給他的印象是古靈精怪,但現(xiàn)在的女子卻大不同,以前是可以說精靈,而現(xiàn)在則如空谷幽蘭,很恬淡寧靜。
以主子的通透,他不信,沒發(fā)覺!
難道……
男子若有所思,楚逸凡卻搖頭,“不會,她身體裡流動的還是那份血,我聞得出來!”
呃……男子臉微僵,抓抓頭髮,再次尷尬,他差點忘了,主子對血液有種異常的嗅覺。
“你回來了,人呢?”楚逸凡淡問,還是進(jìn)入了主題,男子臉部分明可見的抽動了一下。
豁然垂眸,男子神色苦憋,委屈的辯解道:“那個,主子,這事不能怪我,她神龍見首不見尾,幾乎少有人見過,若她不願見,連寒王都不會知道蹤跡,我沒辦法去找啊!”
“宿,我看的是結(jié)果!”楚逸凡溫柔的擡眸看向男子,嘴角盪漾起淺淺的微笑。
“那個,主子,若找不到怎麼辦?”宿喉嚨滑動,小心詢問。
“你猜!”逸王笑容愈發(fā)燦爛,明媚得如同三月的暖暖陽光,彷彿在和宿玩一場平常的猜謎遊戲。
但見著此一幕,宿額頭卻直冒虛汗,狠狠的嚥了口唾沫,看著逸王嘴角加劇的弧度,男子擦擦虛汗,乾乾的笑了兩聲,終是一留煙跑掉了!
不過,他真的真的不明白,爲(wèi)什麼要去找那個人!
突發(fā)奇想麼?
天知道,連逸王自己都不明白,爲(wèi)什麼忽然想要去找那個人,以前只是聽十弟叨叨,根本沒去真想過,也沒全信過那事。
但現(xiàn)在這又是何爲(wèi)?
不是一切都決定好了麼?
不是已經(jīng)在做了麼?
楚逸凡,你還在糾結(jié)什麼?未必是因爲(wèi)心底那抹懵動作祟?
白衣勝雪的男子溫潤的眸底透過悲傷,內(nèi)心那從未有過感覺,讓他心緒很複雜,更晦澀,甚至不知道到最後究竟是那個人更痛,還是他自己更傷!
如果這樣下去,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你,到底讓我該把你如何纔好!”輕垂眸子,逸王睫毛痛苦的顫動,他手心收攏,花瓣成碎,流出紅液,嫣然一片,就似血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