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面對殷閒,他肥厚的大手一揮,冷漠的說道:“對不起,沒有位子!”
看到衆人略微失望的眼神,殷閒心中暗自發笑。自己本來就是來找麻煩的。而老闆這一句“沒有位子”正好給自己找了一個發飆的藉口。
當然,清俊文雅的殷閒大少自然不會像那些敗家子一樣當場罵街,而是先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把眼角的餘光輕飄飄的灑向一臉不耐煩的飯店老闆,從鼻息之中輕輕的發出一聲質疑:“嗯?”
這輕輕的一聲鼻息,卻讓眼前的老闆心中猛的一顛。他見過無數個所謂的世家子弟。還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有這麼好的涵養,每一個只要是一聽沒有位子,不是破口大罵就是拿身份壓人。像眼前這個清俊的年輕人一樣僅僅是一聲疑質就能給自己帶來重大壓力的卻從來沒有見過??磥恚@一次是走眼了!
他心中一慌,臉上卻訕笑著想要去解釋,卻看到眼前的那個殷大少輕輕的擺了擺手,緊接著他旁邊的那名穿著白衣的中年人拿出電話,風輕淡的說了雲淡的說了幾句話。然後向那大少點了點頭。
殷閒這時候才轉過臉來拿正眼瞧著這毛家菜館的老闆。
能在中都守著這麼大家業的哪一個不是人精?對方電話一拿出,他就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走眼了。他慌忙彎腰笑著對殷閒說道:“這位大少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口袋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他微顯歉意的看了殷閒一眼,剛接通電話,就被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你眼長屁股上了?怎麼做事的?飯店還想不想開下去了?要是今天大少不滿意,你這店就關門算了!”
老闆的臉都綠了,這是衛生部某大員的專線,平時也稱兄道弟的,沒想到現在居然暴跳如雷,難道眼前這位是中央某位大佬的子弟?
他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訕笑著剛想答話,卻又一陣鈴聲將他的話打斷了。
“老吳??!你讓我怎麼說你纔好?。〈笊俨桓吲d,我也好過不了,我不好過,你也好過不了!乖乖的向大少認個錯!態度要端正,知道嗎?”
這話雖不難聽,裡面的意味卻極富威脅性,直聽得吳老闆大汗淋漓。而且他還不敢反對,這是中都市委某官員的電話,雖然級別沒有上一位高,可是個實打實的現管人員啊……
接下來,這位吳老闆的電話堪比午夜熱線,他一口氣接了十**個電話,每一個都跟眼前的大少有關。從市裡的,到中央的,從直轄的,到沾邊的,凡是能壓他吳老闆一頭的,全都出現了。甚至連他最引以爲傲的後臺老闆譚先生也親自致電,不輕不重的說了句:“好好招告待……”
這吳老闆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精彩來形容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這個大少。以前也發生過走眼事件,可是也沒有哪一個人能夠像眼前這位一樣,瞬間找出一二十個人來壓自己。這倒底是何方神聖啊?
心裡猜測著,臉上卻只能露出連自己都覺的噁心的諂媚的笑容,低聲下氣的說道:“大少……我……”
殷閒一擺手,淡淡的說道:“有位子嗎?”
“有……有……有??!”吳老闆心裡一鬆,看樣子這大少是不想追究自己的失誤了。他慌忙介紹道:“外邊雖然沒有位子了??墒菢巧线€有幾個清靜地方。像風雅軒,明竹閣……”
“明竹閣吧,這名字聽著素淨……”殷閒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大喜,管家早已經告訴他李天枚訂的包間就是這明竹閣,現在這老闆報出這個地方來,正好是跟那傢伙下套好時候啊。
“大少好眼光……這明竹閣正是店子裡最清靜的地方……您這邊……”說到這裡,吳老闆突然想到了還有另外一個大少訂了這個房間,現在眼前這位爺佔了這房子兩邊還不得鬧起來?他剛想請眼前這位爺換個地方,突然又想到了譚先生交待的話:“好好招待……”
算了,有大老闆這一句話,自己還怕什麼呢?話到嘴邊的他馬上又轉口道:“大少,您這邊請……”
跟隨著殷閒的幾個同事就如同看連續劇一樣一直在旁邊傻看著事態的發展,吳老闆的前倨後恭給他來帶來了巨大的震撼。這毛家菜館是什麼地方???虎踞龍盤之地啊!多少在外邊呼風喚雨的世家大少到這裡都要老老實實的。而這新來的同事不顯山露水就讓這大名鼎鼎的吳老闆孝敬的像孫子一樣。而那如暴風驟雨一般的電話鈴聲和吳老闆那堪比變臉絕技的臉色更讓他們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這位殷大少潛在的巨大的能量。
如果說之前出現的管家車隊只是讓他們感到羨慕和妒嫉的話。那麼現在他們的心情就只有**裸的崇拜和恐懼,還帶著一絲受寵若驚的幸運!
想起之前自己的妒嫉和暗算,吳光這會連自殺的心思都有了。得罪了這樣的大少,那不是自尋死路嗎?甚至連自殺都現在的感覺安全許多。他的身體已經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對一個紈絝子弟的作風略有耳聞的他現在已經徹底體驗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覺。
之前已經感覺到自己與沒對方身份差異的周玉瑩,現在也徹底斷絕了自己的那份心思。雖然她心中已經對殷閒的好感不減,可是擺在前邊的現實清楚的告訴她,麻雀變鳳凰,那真的只是傳說……
而之前對殷閒身份早有過心理準備的崔主管也暗自吞了口口水。他越發慶幸自己的殷勤,原來以前眼前的這位大和是顆大樹,卻沒有想到是座高山啊……
殷閒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新同事的感受,他滿心都在算計之後李天枚到達後的對策,不過,他也沒有冷落眼前的這些同事們,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走吧!今天一定讓大家盡興而歸!”
明竹閣確實名符其實,房間裡的各式傢俱都是用竹子做成,甚至隱約還可以聞到淡淡的竹葉清香,四周的牆上也乾乾淨淨,並沒有像一般酒樓一樣裝飾著庸俗的美人畫,而是很大氣的潑了滿滿一牆淡墨竹石,畫幽字瘦,光是看著就讓人濁氣爲之一清。
尤其出彩的是,牆邊的幾案上立著一隻青花瓷瓶,裡面插的卻不是什麼當季鮮花,而是鮮嫩嫩的幾桿竹枝。竹葉上面甚至還懸著幾粒晶瑩的玉露,格外的吸引人。
老闆也是一個察顏觀色的主,看到殷閒臉上露出的淡淡的笑容,知道眼前的大少對這個地方相當滿意,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才安放到肚子裡邊。笑著奉承道:“佈置這地方可花了大力氣了,一般人都不讓進。也就這地方合著殷少您的性格,一看您就喜歡的不得了!”
面對吳老闆的奉承,殷閒心中暗笑,臉上卻不露分毫,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把世家大少的架子給端足了,淡淡的點了點頭。
吳老闆非但不在意,反而受寵若驚,在他看來,殷閒驕矜疏離的態度正是世家子弟的招牌作派,這微微一頷就已經說明了他心中的滿意。想起譚先生的吩咐,更加上有心巴結,就趕緊招呼人砌茶遞毛巾,敬菸點火,忙的腳不沾地。茶砌好了,他又忙忙地親自斟上,一邊報了一串特色菜。
殷閒隨意點了幾樣,又點了一瓶八零年的帕圖斯,這才笑著對衆同事說:“差不多了,有要補充的嗎?”
從進了這房間之後,衆人就一直沒有出聲,只是看著殷閒和老闆說話,尤其是看到他舉手投足間那種從容淡定和一向被認作人上之人的吳老闆的卑躬屈膝,更加感受到了近在眼前的殷賢的遙遠。
直到他開口說話,衆人才回過神來?;琶Ρ硎局约旱臐M意和榮幸,那吳光更是臉色蒼白的斟茶倒酒,低聲下氣的向殷閒陪著不是。
殷閒不可置否的微微一笑,剛想開口圓場,卻猛的聽到外邊傳來一陣嘈雜的叫嚷聲,緊接著,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了進來:“他媽的,老子先訂的房間也敢有人搶?老子倒要看看是哪個王八蛋也駁老子的面子,他還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衛老大你別攔我!我還就不信了,他還會長了三頭六臂不成?”
說話間,原來緊閉的廂門“怦”的一聲被人一腳踹開了,在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吳老闆的陪襯下,氣焰囂張的二世祖李天枚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