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早晨的太陽將光輝灑滿大地,有幾縷落到了落雪隱的額頭上,她腦袋一仰,再一閃,避過直射而來的強光,然後發(fā)誓將睡覺進(jìn)行到底。
溫和的光線灑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她的眼睛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臉上投下淡淡陰影。隨著細(xì)微而綿長的呼吸,有一層淡淡地光逸出她的身體,然後圍繞著她的整個人慢慢地流轉(zhuǎn),生生不息。
那是傳自落家的無上心法,共分四重。
第一重:入微,也就是易筋伐髓。
就是通過長時間的修煉,將自己身體內(nèi)的濁氣去盡,然後將呼吸的頻率降到最低。呼吸的頻率越低,證明你的修煉就越成功。
第二重:飛渡,也就是去濁返清。當(dāng)你體內(nèi)的功力修煉到某一程度時,身子便如飛絮一般地輕巧,行則快如閃電,幻起人影無數(shù)。
第三重:登堂。就是整個人可以將自己的存在感消彌到最低程度,令身邊的人,幾乎覺察不到自己的存在。
第四重:昇仙。能修煉到此層者,並非真正的昇仙,但幾乎不飲不食,恍若半仙。
當(dāng)然,這只是內(nèi)功修煉的訣竅。再配合洛家的洛水劍法,事實證明,在落雪隱前世二十八歲的生命裡,已修煉至第三層的她,早已是一個南粵落家的翹楚。放眼整個殺手界,沒有人她做不到的事,當(dāng)然,也罕逢敵手。
但對這個世界知之不祥的落雪隱,深知力量才一切的真理,所以,一搬進(jìn)這個名爲(wèi)鬼屋的蘭心居開始,就開始了沒日沒夜的修煉。
要知道,像前些晚被人非禮,自己卻手足無措的情況,簡直就是她上一輩子的恥辱。
三十六個周天修行完畢,感到身體內(nèi)有一股不太強的真氣流動,手臂的傷倒是被她捉了幾條蛇的毒,給治癒了一半,手腕也可以活動了,只是,若這樣下去,她還要多久才能達(dá)到以前的水平啊……
哎,都是這副身子骨啊,明顯的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看來,首當(dāng)其衝,就是要將這副身體的體質(zhì)增強啊。
可如此一來,又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了……
她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三個晚上的時間,才勉強算是入微。不眠不休的訓(xùn)練,七十二小時多的時間,成就只是前世的三分之一……
要知道,這些心法,後期是可以不飲不食,但前期,卻是最耗體力,這不,昨晚十二點填飽的肚子,現(xiàn)在又開始餓了起來。
於是,被肚子“咕咕”地叫得心煩的她不得不坐直身體,用力地伸了個懶腰:“青兒,外面怎麼那樣吵啊!”
被那個什麼三王爺?shù)拇蛉肓诉@個叫蘭心居的地方,已經(jīng)三天了。除了第一天進(jìn)來的小人兒外,再沒有看到過其他人了。
來的第一晚聽到有人哭,被她大罵了一頓,第二晚有人朝她睡覺的地方丟磚頭,差點砸到她,又被她用腳挑起來,給丟了回去。再後來,有人扮鬼來嚇?biāo)瑓s被她更加恐怖的樣子嚇跑之後,蘭心居之內(nèi),就開始清淨(jìng)起來。
也正是因爲(wèi)這份清淨(jìng),所以至今她都還沒有見過除了那晚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不過,這吃飯的問題就來了,因爲(wèi)淨(jìng)水湛不允許她踏出蘭心居半步,再加上有人刻意刁難,送到她這裡的,都是別人吃剩下的殘茶剩飯。而且,通常是早上的飯,晚上才送來。典型的三餐不繼。
第一天,因爲(wèi)手臂接骨續(xù)肉,不能妄動,她忍著肚子餓修煉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手勉強能動了。她就在半夜三更時,老實不客氣地帶上青兒,去把廚房掀了個底朝天,將所有能吃的一掃而空,然後用拐帶回來的鍋,指揮青兒動手,建了一個小小的鍋竈。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再找兩件男子衣服前來,她這裡,就算是齊了。
一天,兩天,當(dāng)王府廚子們開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和別人透露著廚房之中,夜夜有鬼出現(xiàn)時,某女卻和自己的小丫頭一起,在自己的小廚房裡大快朵頤。
民以食爲(wèi)天,巧婦難爲(wèi)無米之炊,飯到了自己肚子裡,才能算是自己的。所以,看到食物豐盛的廚房,某女屢屢造訪,交發(fā)揚螞蟻搬家的精神,將能吃的,能喝的,拿了不少。
這樣一來二去的,偷回來的存糧夠她和青兒——也就是本尊的貼身丫頭吃一個多月了。再加上臘肉什麼的拿了不少,所以,肚子的問題,倒真是解決了。
只要潛心修煉,有一個月的時間,她應(yīng)該可以恢復(fù)到以前的境界了,那麼,天下之大,就任她來去了。可前提是,在這個危機四伏,她又不瞭解狀況的黑心王爺?shù)募已e,她得有一個月的修煉時間啊……
“哦,是王爺正在大宴賓客呢,小姐。”聽到落水煙的呼喚,外頭的青兒連忙跑進(jìn)屋內(nèi),一邊將手上的臉盆往紅木的架子上放,一邊說道:“小姐,你可是要起了嗎?就讓青兒幫你梳洗吧!”
王爺宴客,身爲(wèi)王妃的大小姐一定會作陪,也只有小姐,還在這又髒又亂的蘭心居里捱苦過日子……
一想到從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姐淪落到如此地步,青兒的眼圈又紅了,她一手拿著梳子,想去幫洛雪隱梳頭髮。
小姐陪嫁的衣物,都還在她們原先的屋子裡。可王爺說了,不準(zhǔn)她和小姐出去,就連兩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小姐去偷回來的……
“梳什麼洗什麼?”一連說了這麼多話,洛雪隱的眼睛,甚至還是閉著的,若不是肚子“咕咕”地亂叫,估計她睡到明天下午,都不會離開心愛的破牀……
“梳頭啊,洗臉啊……”青兒一邊說,一邊將水盆往前放了一點,一不小心,又踩到一個突起的磚塊上,她身子一個趔趄,水盆差點扔掉,人也差一點兒跌倒。
水盆裡的水,已經(jīng)髒了,青兒連忙再端一盆回來,這次,小心地避開那個坎兒,將臉盆放在了牀的另一端。
剛纔的那一跤,雖然摔得並不得,可是,卻將她的魂兒,都嚇出了一半,到現(xiàn)在,她的心,還在“撲通,撲通”地跳……
說實話,這屋子裡的地,一點兒都不平,入住不過兩天,她就被絆了三次了,還好,絆倒的是她,而不是小姐。
“那個啊,就不用了。你看你一步一摔跟頭的,還是顧好自己算了……”看到青兒幾乎跌倒,牀上的人兒用力伸了個懶腰,又留戀十分地在還帶著體溫的被子上蹭了一下,這才戀戀不捨地坐起身子。
這個青兒啊,就是做事慌慌張張的,你看,一不小心,就差一點摔到了吧……
洛雪隱一邊瞇起眼望了青兒一眼,一邊雙腳亂踢地尋找著自己的繡花鞋。
這邊兒,及腰的長髮散亂開來。她又是手一揮,一甩,再順手扒拉了幾下,及腰的長髮,便如水般地垂落下來。
溫暖的陽光下,染墨似的髮絲,閃著幽幽光澤,隨著洛雪隱的一動,而散發(fā)出萬種風(fēng)情。
洛雪隱望著透過破爛窗口的陽光,慢慢地瞇起眼來,下一秒,重重地打了個呵欠,剛剛擡起的頭,又垂了下去,唉,真困啊,好象怎麼睡,都睡不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