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幕簾之後,有人正手握著那張宮裝女子畫像,忽然間,就冷冷地哼了一聲。畫像上的女子,她自然是認(rèn)識的。
那個女子,眉目冷清,微笑淡然,遠(yuǎn)觀近看,都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兒。可是,看到畫像的人,卻仍舊不以爲(wèi)然。
要知道,自己豔名傾天下,無人不知,而這女子的容色,莫說是她,就連她身邊的丫頭,都多有不及。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卻生生地奪去了她最在乎的那個人的所有眼光,令那人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世界,看不到她的等待,還有付出……
這樣的女子,是何其的可惡,這樣的女子,是何其的該死?
看到主子拿著畫像,沉吟了半晌,侍立在簾外的年輕宮裝女子,忽然靜靜地彎下腰去,溫言說了句:“主子,請問要不要告訴殿下,讓他好做準(zhǔn)備?要知道,湛元帥一旦回朝,這些人就會羣起而攻之,到那時,湛大人危矣,殿下他自然會問責(zé)的啊……”
“爲(wèi)什麼要告訴殿下呢?”彷彿顧忌著什麼,幕簾之後的人握緊拳頭,任指甲生生地折斷在手心,卻還是勉強(qiáng)抑制怒氣,用盡量平和的聲音答道:“念奴,我知道,你忠於太子殿下,可我的心裡,又未嘗沒有他?若是沒有他,我現(xiàn)在,可用過這種度日如年的日子……”
幕簾之後,有人在重重嘆息:“念奴,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不是心繫太子殿下,到了現(xiàn)在,我還是烈焰的郡主,還是都城的花魁……”
“主子的忠心,自然是不用置疑……”幕簾外的念奴,忽然跪倒在地。眼神,卻在抑制不住地發(fā)生變化。
怎麼會不知道,又怎麼會不記得呢?
當(dāng)然,二皇子求婚,蘭姬郡主以死相拒,然後,她私下去見太子殿下,聲言,若不能終身廝守,願化一利器,替他開疆拓土……
當(dāng)日,烈焰朝堂之上,風(fēng)起雲(yún)涌,二皇子一黨仰仗太后的力量,針對年方弱冠的太子。而當(dāng)日勢微,自然不會將兒女之事擺在首要,所以,對於佳人的青睞,自然是十分爲(wèi)難。蘭姬郡主潸然淚下,然後搖頭微笑,轉(zhuǎn)身而去。
三日後,蘭姬郡主上奏列焰國主,願替當(dāng)日的和昌公主和婚,遠(yuǎn)嫁勝日……這個消息,朝堂震驚,二皇子更是怒不可遏。
然而,帝王令下,香車遠(yuǎn)嫁,從此,他們的路途,看不見佳人的蒼老……
而今,她數(shù)年經(jīng)營,終於深得帝心,並在這深宮之中,擁有了一定的勢力,可是,只要是太子令下,不論赴湯蹈火,從來都沒有一個“不”字……
“念奴,你起來……”幕簾之後,一隻潔白如玉的手,伸了出來,輕輕地扶起了跪倒在地的女子:“你我都知道,因爲(wèi)湛將軍之事,太子曾被主上問責(zé),而二皇子虎視眈眈,十年來野心不改,所以,有些事,太子不能做,我們卻必須幫他,他不能了斷,我們要幫他了斷……”
幕簾之後的聲音,忽然凌厲起來:“你我都知道,那位湛將軍,是主上看中的人,可是,她卻會成爲(wèi)殿下的軟肋,所以,我們要在他之前,將他斬斷……”
聽了蘭姬的話,念奴驀地一驚,脫口而出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幕簾之後的女子,忽然冷笑起來:“主子沒有命令,你我,又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