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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從凱明走進書房到現在不過五分鐘，凱明因爲異常緊繃的神經而有了冒汗的感覺，看到凌慧此時仍然面不改色的翻看著材料，不自覺的出了聲。

“怎麼？”凌慧並沒有擡頭，凱明不自然的擔心和緊張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將所有事件聯繫的真相，只可惜，凱明不明白這一點。

“少爺，您覺得這件事到底……”凱明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遲疑，將目光聚焦在凌慧完全看不出喜怒的表情上。

“他也是蕭家的少爺。”凌慧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聽起來似乎與往常無異，但凱明卻無法無視凌慧並不自然的神色，對比平常遊戲時半帶微笑的表情，凱明覺得凌慧此時心情顯然不佳。

“少爺是打算引他出來？”凱明沉思片刻，猜測著凌慧的行動。

“當然。”雖然凌慧確有這樣的打算，可卻覺得僅僅這樣的理由並不充分，不知該如何開口才能不顯突兀，現在卻是凱明先提出來，凌慧自然樂得順水推舟。

“少爺，”凱明並沒有立刻去接凌慧的話，直到幾秒鐘之後纔再次開口，“凱明還是覺得這樣做太危險了。”

“沒什麼值得擔心的，現在擁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些失而復得的東西，沒什麼危險可言了。”凌慧知道凱明爲何會不想讓自己接近這個人，也因此不留任何餘地的回絕了他的勸說。

“少爺，這裡可不比在本家，這樣做太冒險了，少爺要是真的想要斬草除根的話，還是讓凱明去做吧。”凱明難得不惜違背凌慧的意思繼續勸說到。

“凱明，爲什麼？”凌慧佯怒，臉色一沉，冷聲問到。

“十分抱歉，凱明會按照您的意思去辦。”凱明在凌慧“起疑心”之前改口道，他的目的只有瞞住真相而已，其他的都不重要。

“凱明，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藉著每一個機會，凌慧都想要從凱明口中聽到真相，他曾不止一次的重複著這個問題，但凱明卻從未回答過他。

“凱明只是擔心少爺的安全而已。”凱明的語氣很平穩也很溫和，絲毫看不出在隱瞞些什麼。

“去拿些點心來吧。”凌慧並沒有做出什麼諸如嘆氣之類的舉動，但語氣中卻暗藏著隱隱的失落，以最只接的方式將凱明從身邊支開。

“是的，少爺。”凱明並不難理解凌慧讓他離開的原因，他自己也被重重矛盾所包圍，卻不能表現出來；想要隱瞞那個秘密，卻讓他的少爺沉浸在他無法理解的落寞之中，凱明壓抑著因爲看見凌慧的神情而想要說出實情的衝動，迅速離開了房間。

凌慧強忍著沒有嘆出的氣到此時卻化爲平淡的氣息，彷彿是剛經過一場戰役一般，凌慧的呼吸竟有了一絲顫抖，在異常的安靜的房間中變得格外清晰。

凱明直到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又一次，兩個人都強行壓抑著情緒彼此分開，無從渲泄，最終在兩人之間鑄成一層層隔膜，兩份本就不該存在於世的執著，讓這兩個形影不離的人漸行漸遠。

兩人不約而同的放棄了帶著傷感去回憶，選擇全身心的投入到另一件事情中。一個著手處理起調查的善後工作，一個在紅茶與蛋糕之間不停忙碌著。

不知道是由於方纔凱明的隱瞞，還是出於所謂最後一搏的打算，凌慧這一次出手似乎是格外的不留餘地，僅僅是針對調查遺留的痕跡散佈出去的各種謠言，就大有讓人不得安生之勢。

葉思菡和蕭落並不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凌慧莫名其妙的默認了這一點，憑他這兩年來在家族中的作爲，凌慧也不認爲蕭落會這樣輕率的挑釁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葉思菡猜出了他的身份，但沒有告訴任何人。

換句話說，只要蕭落察覺到了葉思菡身邊有自己的存在，甚至讓他感受到危機的話，他應該會爲了他的遊戲而不顧一切的現身才對。

出於這樣的考慮，凌慧定下了最終的計劃，似乎一切都已經在既定的軌道之上，合乎情理。僅剩的三天時間在這龐大的計劃面前算不了什麼，不會有絲毫出現意外的可能，任何遊戲玩家在凌慧面前都只能甘拜下風，坐以待斃，絕無翻身的機會。

“少爺，都準備好了。”在凌慧決定敲下回車鍵一剎那，凱明推開了書房的門。

凌慧停在鍵盤上的手緩緩的收回，將自己的計劃清晰的留在了屏幕上。凱明端上甜點和紅茶，轉身的一剎那，餘光掃過屏幕，確認著自己提前的猜測。

“怎麼樣？”凌慧自顧自的品嚐起甜點，抽空問道。

“是的少爺，全部都準備好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任誰都會覺得凱明是侵入了凌慧的電腦，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這種事絕無發生的可能。

凌慧只是微微擡頭，沒有再說什麼，他並不清楚不知道自己一直都瞭解真相的凱明如何能夠判斷他此時的心情，預測他超乎尋常的行動。

之後的時間仍然在無言中度過，兩人絲毫看不出異樣的默契之間卻是各懷心事。他們似乎都不準備再追究些什麼，或許只要他們之間的隔閡阻絕不了心靈的默契，他們就不會急於去打破它。

對於知道真相的人，真相只會是一個悲傷而荒誕的故事；而對於莫明真相的羣衆來說，真相卻是爲了滿足好奇心而尋找的精神消遣；那麼，對於故事中當局者迷的主角來說，豈不是一種無法感知的悲哀？

每一個人都在心中爲真相劃定了界限，又有誰能跳出衆生之外，將完整的故事娓娓道來。（櫻：我！ 衆人（不屑）：你繼續編……）

也許凌慧活在了謎團的中央，他遍佈的眼線能幫他看清周圍的景象，可他對自己卻沒有絲毫的懷疑，或者，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對他產生疑慮，任由他肆意捏造著假象，以隱藏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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