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慧少爺,身上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等到凌慧起身,凱明一秒不差的問道。
“沒事了。”行動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凌慧似乎也很滿意恢復的狀態,語氣中帶著一絲輕巧,徑直向餐廳走去。
“少爺,晚餐後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配合完美的晚餐讓兩個人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層愉悅的影子,昔日的默契竟會產生這般如此久違之感,凱明清楚的知道凌慧下一步的動作,適時的將餐巾遞到了凌慧面前。
“恩,半小時後到書房。”凌慧離席,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的,在這棟別墅中,他會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五個而已。
飯後的半小時是無趣的,尤其是對於凌慧這樣無所事事的貴族階級來說,除了聊聊天,估計也沒有什麼不傷身的事兒可做了,何況凌慧向來不屑於交際。
飯後的休息對於他來說更多的是習慣而不是養生,雖說飯後無論是運動、學習、工作甚至是睡覺也會對身體產生傷害,保持清醒的休息,一向來不是這麼容易的,小一些的時候,這或許會是最令凱明頭疼的一件事。
凌慧無法記清凱明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侍奉的他,或者說,在他記憶之中,凱明無時無刻不在他的身邊。
記得每次用晚餐,凱明都絕對不會離開,不能讓自己隨意玩耍,也不能讓自己睡覺,小的時候,凱明經常以玩伴的身份控制著自己的活動強度。在自己過於專注的時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自己睏倦的時候給自己找些好玩的……
凱明的自制力一向很好,可他卻又表現的那樣自然,就像是年長三歲理所當然的一樣,很小的時候,用餐可不只有三餐那麼簡單,吃了就睡似乎是幼兒的天性,當貴族的教養是絕對不可以違背的,每一次凱明都只會用各種方法將他從睡夢中拉出來。
自己因爲這個原因和他吵架怕是不止一次了,記憶中還留有幾次打架殘存的碎片,不過都是些沒意思的事,自己完全沒有力氣扔出去的玩具會砸到他身上,伸手一推可以把他推下牀鋪,他現在根本不懷疑那時候凱明是否沒有躲閃,怕沒有躲閃是假,有意迎上來纔是真……
在大一些,自然不會再這般打鬧,但凱明仍然會如影隨形的跟在自己身邊。那個時候,他不喜歡說話的個性已經十分明顯了,或許,形成這樣的習慣和凱明也並不無關係。
儘管還不能預測他的行動,但那個時候的凱明已經能夠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讀出他心中的想法,在他不願意開口的時候,把一切事情先安排妥當,儘管那個時候父親還健在,自己還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少爺,但真正能合著他意思做事的就只有凱明一個人。
凱明的目光並沒有如今這般謙遜的,帶著少年的狂傲漠視天下,凌慧卻可以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當這般沉靜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的時候,他都會莫名的安心;安心是一種習慣,習慣依賴於凱明爲他精心準備的一切。
雖然飯後學習是有悖於他們的教養的,但看看書或者聽故事卻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凱明對凌慧過目不忘的天賦十分了解,也知道他並不喜愛看書,便會藉著這些時間讀給他聽,凌慧對於各國名著的瞭解也大多基於此。
凱明的學業比凌慧要繁重的多,凌慧可以從他的學識中輕而易舉的發現這一點,每當自己開始一門新的課程,凱明都已經幾乎將課程全部修完,甚至當凌慧纔剛剛開始接觸一種新的語言時,凱明就已經能夠流利的替他念誦那裡的名著。
凌慧並不清楚凱明是如何既形影不離的陪在自己身邊,又能出色的完成學業的。一直以來都是凱明在觀察他的生活軌跡,瞭解他的習慣,他自己則很少會將目光投到凱明身上,但當他不再需要凱明時刻跟隨之後,他曾有一段時間執著於觀察凱明的行動。
在別墅中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裝有監控的攝像頭,只要凌慧想要,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宅子裡任何一處的景象。他常在飯後利用攝像頭看著凱明工作,那個時候凱明的父親是蕭家的大管家,凱明只需陪伴著他就可以了,偶爾纔會跟著他的父親去熟悉各處的工作情況。
但凌慧仍然極少見到凱明做自己的事情,凱明的所有行動似乎都與他有關,凌慧爲此曾一度的在自己睡覺的時候把凱明留在身邊,爲了確定他的行動而總是抱著他睡覺,卻仍然不曾見到凱明沒有完成課業的時候。
自己不再有心情去想這些雜事應該是從2年前開始的,平常的孩子還不懂事的年齡,便被迫扛下巨大的家族的重任,接手從來沒有觸碰過的工作,進入成人的世界闖蕩。
一時間心緒完全被從四面八方涌來的工作充斥,心中固然有著排斥,卻無從道出,儘管很用心的處理著工作,蕭氏集團的業績卻不受控制的下滑,怨聲載道已經大過了對傳統的固守,他自己則是在爭權奪位的戰場上節節敗退,雖然不能排除故意的成分,但這仍然是一個事實。
他並不願意記住那樣一個說不出好壞的轉折點,而事實上,那段時間的記憶的確是混亂而模糊的,凌慧自己也無法說清究竟什麼在什麼時候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但總之,一切就變得像現在這樣了。
時間在凌慧的回憶中流逝,憑著對時間的敏感,凌慧適時的起身,走向書房,凱明早已在書房中等候,甜點應該在冷凍櫃中冰凍,要處理的工作也應該已經整理好了吧。
他們兩人對彼此的行動了如指掌,同時沉浸於默契而安逸的生活之中,就好像這裡是美國蕭氏本家的別墅,而別墅之外,卻是異國的土地。
如果一時的不和能夠讓身體重溫過去的默契,他們並不過於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