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疼痛,手底的觸感讓我明白此刻,我被他拎起,摔到了岸邊。
我撐著手,讓自己慢慢站起,第一次,感覺到無比的狼狽。
脫去戎裝的景王站在我面前,一襲玄色的錦袍,佇立在月華如水下,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玄色,便成爲他給我唯一的印象,這是一種意味著死亡和絕望的顏色,當經歷過一切之後,我才發現,這抹玄色刻進的,又何止是我一個人的心底。
他緊抿著薄脣,眼底,深黝莫測,惟有脣邊一抹哂笑讓我知道,他在看著我的狼狽,譏笑我的不堪。
我擡起螓首,直視他的諷笑,我不認爲求得生存是種恥辱,也不認爲這樣地逃有失禮儀,冼玉宮沖天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身後,將他眸底忽爾展現的另外一種神情襯得更加看不真切。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頷,語音冷漠地道:
“如果再逃,本王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奴婢不過是亡國宮裡的一名宮女,王爺對奴婢未免太上心了吧。”
隨著這句話,我冷冷的將下頷掙離他的鉗制,他沒有料到我會如此違逆,被掙開的手微微一滯。
被他捉到,是生是死,則不再是我所能求得的,不過都在眼前這個形如謫神,心似夜梟男子的一念間。
既然如此,我爲什麼搏這最後一下呢。
哀婉地求饒,或者,還不如公然的違背,更能讓他因爲一時的興致沖淡殺戮的嗜血。
他的手收回,眸光犀冷地從我臉上割過,脣邊的哂笑化爲另外一種我看不明白的笑容。
然後,我的身子突然再次騰空,等回過神來,我被他側身抱起,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您尊貴如王爺,請放奴婢下來。”我心中被他這一抱升起一種懼怕,因爲,我清晰地感到,他作爲一個男人的慾望,在此時,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他看似無波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