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一晚,冼玉宮的火,不僅燒去了曾經的麗妃,也將我褪變成另外一個女子。
當我後來站在西周後宮的最高處時,我常常在想,如果,彼時,我沒有放那一場火,或者,我沒有答應景王提出的條件,我接下來會走的路,是否因此而不同,但,凡事都沒有如果,當景王把我帶回他暫時下榻的云何宮,昔日姬太后的寢宮時,我便註定走上的,是無法再回頭的路。
他將我扔在鋪著猩紅刻金絲牡丹鳳紋的氈毯上,這裡,曾經,住著南越最尊貴,也是南越後宮史上最富傳奇色彩的女子,但現在,她和她的兒子一起,淪爲了西周的階下囚。
自古勝者王,敗者寇,不過在覆滅,侵佔中,完成帝王江山,千秋業。
這些,都不是我所關心的,我只關心如何能活下去,而不是淪爲亡國的祭品。
“你想活下去嗎?”景王彷彿洞悉我的心思,倨傲地問,我只看到,他玄色的袍角上,有一絲極淡的紅色洇著,是男人的鮮血,還是女子的胭脂,當鮮血失去生命,胭脂失去色澤,這兩者,竟也可以如此的類似。
“您會讓我活下去嗎?”我擡起螓首,望著他。
這個男子我看不透,他眼底如同深潭一樣,漆黑若墨。
“倘若你答應替本王做一件事,你,可以活,而且本王保證,你會活得比現在更好。”
交換嗎?但,此時的我,根本沒有權利拒絕。哪怕條件再苛刻,或者不公平。
“不知道卑微如奴婢,可以爲您做什麼事呢?”
“你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問。
名字?我滯了一下,我的名字,在我成爲麗妃的那天就已經漸漸遺忘,因爲,那不過是我做爲庶女時的一種身份,恐怕除了孃親外,早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進宮前,他們更多的,稱我爲大小姐,但,尊敬的,只有大夫人所生的二小姐。
我的孃親,是妾,並且在生下我沒多久,就死於一場意外。
“墨瞳。”我看著他的眼睛,脫口而出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