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時候,我和杜麗告了辭,走出了山洞。杜麗拉著我,一直把我送到了山門外,方纔依依不捨的讓我小心,讓我自己注意身體,然後一步三回頭地回去了!
我望著杜麗慢慢遠去的背影,心裡有些傷感,只得嘆了口氣,毅然轉眼向外面走去。好不容易走了半個多小時後,我終於走到了公路上,幸好,這時候公路上拉貨拉砂石之類的車比較多,我隨便攔了一輛,便搭了上去。
沒有多長時間,我指著前面讓司機停一停,然後笑著和司機說了幾聲謝謝,待司機停穩後,我一個健步跳下車,走向李天所約定的荒草地。
到了地方之後,那裡荒涼極了,到處都是枯黃的雜草,比人還高,所幸李天和我約定的地方比較空,那些比人還高的雜草都不多,只是依稀長著一些。
李天這會還沒有到,四周一個人影子都沒有。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才1點20,離李天約定的時間還有四十分鐘,想必李天現在也已經在路上了。一想到李天,我腦子裡就有些**,我在想自己一會兒到底應該怎麼去和他談,該怎麼勸說他?
我是那種走一步算一步的人,根本沒有宏觀考慮過這些事情,現在李天要來了,我竟然還在到處抓瞎,唉,我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真不是做大事的人。我隨便找了塊草坪坐了下來,心想道:算了,不想了,反正現在想什麼都沒有用,見機行事吧,只要可以勸李天收手就行了!
不過依李天的脾氣,我想我這次的行動肯定會困難重重,而且我也沒有把握,究竟李天會不會對我動手,但我一甩頭便把這種想法拋了開去,我深深的相信,李天肯定不會對我動手的!
時間在我焦炭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不停的看著表,終於,那緩慢的數字跳到了2點上面。我擡頭看了看四周,怎麼李天還在連個人影都沒有?莫非他不來了?
就在我東張西望,四處尋找的時候,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了起來:“怎麼是你?”
這聲音很複雜,裡面含著疑惑和不滿,還有深深地驚訝,這聲音也是那麼的熟悉,我不用猜就知道,李天來了!
我迅速轉過頭,看著站在我身後的李天!他臉窩深陷,眼圈黑黑的,臉上的胡茬也亂七八糟的長著,嘴角周圍黑漆漆的一圈,就像是刺蝟一般,臉色黯黃,很是憔悴!看來這些日子他過也不好,心裡肯定很不舒服吧?
我衝他艱難的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說道:“怎麼了,難道不能是我嗎?”雖然我和他才幾天不見,但這幾天竟然恍如李年那麼久遠,我感覺自己和他說話時心裡已經有了一層深深的隔閡,說起話來也不像以前那麼的直言不忌了!
李天並沒有答話,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皺著眉頭很不悅的說道:“大師兄不敢來嗎?他是不是怕死?”
我搖了搖頭,說道:“他有事情擔誤了,今天怕是來不了了!”
李天瞪了我一眼,說道:“那你憑什麼來?”
我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些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麼?你已經重傷了楚先生,殺了羅圈腿,也應該收手了吧!再這樣下去,你真的就回不了頭了,大師兄的修爲很厲害,你是打不過他的!”
李天聽著我的話,雙眼通紅了起來,他衝我咆哮道:“就這麼算了?你覺得可能嗎?我李家那麼多條性命,那麼長時間的仇恨,一句話就可以算了?”我從沒有見過李天如此怒吼,他的聲音很大,裡面竟然有一絲顫抖,應該是太激動了,我知道,我這話觸到了李天的痛處,只得沉默不言看著他在那怒吼。
李天吼道:“你知道從小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每天除了練功就是練功,稍有分神就是一頓皮鞭,哪怕我再努力,再勤奮,照樣會被皮鞭加身,原因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抽完了晚上會看上我身上的鞭痕掉眼淚!早上我要在祖宗神位面前跪一個小時,晚上同樣如此!這些都是父親讓我一定要做到的,他要讓我記住,記住李家的深仇大恨!”
父親告訴我,記得我祖上趕回家時,連家人的屍體都沒有找到,房子完全變成了廢墟,他當時趕回家除了接到家裡有難的消息外,還有一個另他很興奮的消息,那就是他妻子懷孕了,他就要當父親了!可是回到家,除了一片廢墟外,什麼都沒有了!你說,這種深仇大恨難道不報嗎?
我祖上曾經多方打探,可硬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他知道,家人肯定已經遭遇了毒手,可是他連家人的屍首都找不到?連自己懷孕的妻子都看不到最後一面,一個合合美閏的家庭,一夕之間就沒有了,就煙消雲散了!你說,這種深仇大恨能就這樣算了嗎?
聽著李天歇斯底里的怒吼,我知道,李天已經忍受了太長時間,他心裡的憤怒和委屈已經壓抑了太長時間,他現在需要發泄,而且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無從去反駁。我現在也不敢去勸戒,我知道,現在聆聽是最明智的選擇!
李天衝我發了半天火,終於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我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還是收手吧,我想,你的先祖肯定也不希望你整天被仇恨所困擾吧!”
李天搖了搖頭,說道:“你以爲收手那麼容易嗎?我就是爲了仇恨而生,收手?可能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好言安慰道:“可以的,你可以收手的,你把你祖先的屍骨好好安葬了,我們就此揭過這件事情吧!”
李天猛然擡起了頭,說道:“什麼?你說什麼?屍骨?你知道他們屍骨的下落?”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說道:“不要再被仇恨所矇蔽了,就此忘記吧!”
李天眉頭一皺,說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大師兄和你根本毫無瓜葛,你憑什麼要來替他趟這渾水?”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管他的事,我只知道,我不想再看著你一步步深陷下去,我不忍心看你如此煎熬!”說到這,我裂開嘴有些不自然的苦笑道:“你別忘了,我們是朋友!”
“朋友?”李天喃喃低語!
我點了點頭,趁機說道:“對,我們是朋友!”
李天如癡傻了一般,他重複了幾遍朋友這兩個字,突然擡頭猛然搖道:“不,我不可能放棄抱仇,我要殺了大師兄!”
我看到李天剛剛明顯已經有鬆口的跡象,聽他這麼一吼,我也沒有生氣,我剛要出口接著點醒李天,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要殺我?你有那個本事麼?”
我心裡一驚,這是大師兄的聲音,他怎麼來了?聲音是從李天身後傳來的,李天也驚了一下,我們同時向他身後望去!
李天身後現在正走來三個人,爲首一人正是大師兄,身後還有拄著拐的楚先生和師父!
楚先生和師兄看著我便一臉爲難和嘆息,我心裡一嘆,看來,大師兄還是知道了我要來這的事情!
大師兄只是瞪了我一眼便轉頭看向李天,他怒氣衝衝的說道:“你想要殺我是嗎?我到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我心裡叫苦不迭,我好不容易剛有點成效,怎麼大師兄就殺出來了?這已經夠亂的了,他怎麼還來添亂?大師兄這麼一露面,我和李天的和談看來是談不攏了,果然,李天一看到大師兄,他臉上馬上就罩起了寒霜,他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就試試!”說著便拉起架勢。
我一見兩人要動手了,如果一動上手,那以後可真就無法挽回了,我趕緊大吼一聲,說道:“李天,不要動手!有話好好說!”
李天看了我一眼,架勢不變,但臉上的殺意終究淡了下去,大師兄冷哼一聲,並沒有容我說話,他不屑的背起了手,衝李天說道:“你以爲你能抱得了仇麼?你有本事殺得了我?你能殺了我又怎麼樣?我道門馬上就要重新大開山門,招收弟子,你能殺得完嗎?”
我一聽大師兄的話,句句都在刺激著李天,我不敢再讓大師兄說下去,我趕緊插口道:“你別說了,這交給我行嗎?”說著,我走到李天面前,拉著李天說道:“走,我們過去談!”
我手還沒有碰到李天,大師兄一把把我伸出去的手擋開,看著我怒道:“你別忘了,你已經是答應了我做道門的掌門,對道門的敵人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李天頓時愣住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臉神色的大師兄,咬著牙一字一句的問我:“他說的都是真的?你要做道門的掌門?”
我頗有些尷尬,心裡一個勁的罵著大師兄,但也不能不回答李天的話,我看著他,苦笑了一聲,說道:“你聽我說……”
我李伸手製止了我的話,咬牙道:“你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我尷尬的嚥了口口水,點點頭,輕聲說道:“是!”
李天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咬牙對我說道:“朋友?朋友?好!很好!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有你沒我,有我沒你!”說著,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飛快的跑了,一溜煙便不見了身影!
我看著李天的變化,心裡一驚,剛要衝去攔阻,大師兄冷哼了一聲,狠狠在掌拍向我!我猝不及防,被大師兄一掌打得飛退,在地上滾了幾圈方纔停下,我掙扎著坐起,胸口一痛,感覺嗓子一腥,一口鮮血“哇”的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