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著我把羅圈腿放翻了,還把他綁了起來扔在破屋子裡,我就覺得太僥倖,但也有些後怕,如果當時我沒有把羅圈腿放倒,那麼後果肯定不堪設想,不但師父救不出來,連自己也得搭進去。
現在又要去火葬場,如果讓羅圈腿發現我,那麼我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麼?都說女人是禍水,漂亮的女人更是禍害。
我聽著杜麗說今天下午就要去火葬場,雖然嘴上說沒有什麼事,但心裡已經鬧騰開了,我迅速的想著,有什麼辦法能不遇上羅圈腿,但想來想去,我去了火葬場之後肯定會遇上羅圈腿,到時候他肯定會對我出手,憑我這瘦骨如柴的身形,要放翻他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何況他還有幫手。
惟一能讓自己安全,也是最可行的辦法就是不去火葬場。我看著杜麗仍舊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心裡雖然有一些不忍,但想想自己去了自己小命就沒了,似乎也犯不著用生命來證明自己的善良和富有同情心。
小命沒了,要善良和同情心有個屁用,那啥,不是有句話說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這件事過去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杜麗,哪怕說以後再給她姐姐弄個豪華葬禮或者選個富貴墓穴也行。
當下我忍著心裡的一絲愧疚對杜麗說道:“你姐姐的葬禮是下午啊,我突然想起下午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恐怕下午不能去了。”
杜麗停止了哭泣,看了我一眼,我看她眼睛裡除了傷心之外,似乎還有很濃烈的失望,我狠下心讓自己不去看她的樣子,我怕一看下去,自己會忍不住答應杜麗留下來。
我低著頭和杜麗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真的還有事情,我先走了。”
隨即向門走去。我邊走邊念,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手剛碰到門時,身後傳來了杜麗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我手一抖,眼睛也酸了,手終究沒有拉開門鎖。我站在門邊站了一分鐘左右吧,心裡亂得就像一團亂麻。
我嘆了口氣,狠狠地收回了手。
我暗暗罵了一句孃的,自語道:怕什麼,死就死,不就是一條命麼?誰叫我他孃的心軟呢,而且杜麗當初也幫過我不少,更何況肯定有很多人蔘加葬禮,我去了羅圈腿也不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我下手,他肯定也是找機會,趁著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找我麻煩,那麼我只要不離開人羣,也就沒有什麼危險。
如果現在就這樣丟下杜麗走了,那我還算個男人麼,我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想到這,我猛然轉過頭,毅然對杜麗說道:“我一會打電話給人家說一下,說我下午不去了,下午我陪你去火葬場。”
杜麗卻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的點點頭……
我蹲下對杜麗勸說道:“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想開一點,注意自己的身體……”
勸說了半天,杜麗終於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我煮了點麪條,勸她吃一點,她卻搖了搖頭,仍舊默默地坐著,任憑我怎麼說就是搖頭,我多說上兩次,她也只是搖著頭說不想吃,我被她這個樣子弄得有些心酸,趕緊幾口吃完麪,也坐下來詢問下午去火葬場的具體事宜。
照杜麗所說,下午兩點鐘便要到火葬場,只等所有家屬和親朋友好友見過死者最後一面之後,便要開始進行火葬。我問杜麗有多少人去參加她姐姐的葬禮,杜麗的話讓我有些始料不及,聽了那話以後我又開始有點打退堂鼓,因爲杜麗說:“如果加上我,那麼就有兩個人。”
兩個人啊!我暗暗拍了自己一巴掌,還以爲肯定會有不少人,沒有想到就只有我和杜麗兩個人,如果就那麼兩個人去,沒準遇上羅圈腿之後他直接就撲上來,連杜麗一起綁了。
但我隨即一想,火葬場裡應該還有其它人吧,總不可能只有羅圈腿一個人,那麼他應該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但萬一火葬場全是羅圈腿的人那麼我們不是自投羅網麼?
杜麗好像看見了我臉上的表情一會放鬆,一會緊張,一會咬牙的,她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到底有什麼事,如果真的有事的話,你就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我聽她話說得很落寞,不禁有些鄙視自己,怕什麼,還沒去就胡思亂想,去了再說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終究會來,始終要去面對的,想到這我不由得膽氣一壯,說道:“沒事,沒事,你別多想了,快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就要出發了。”
杜麗搖了搖頭,不說話,只是翻看著一些以前和姐姐的照片,我也在旁邊看得有些心酸,當杜麗翻過一張和自己姐姐及侄女小佳佳的照片時,我心裡一動,問道:“小佳佳去哪了?怎麼沒有看到她?”
杜麗聽到我的話,又不由得落下淚來,哽咽著說道:“佳佳去上幼兒園了,昨天晚上她就一直哭著要媽媽,我都不敢告訴她,只是說她媽媽去很遠的地方了,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和她說。”
說著,杜麗又開始哭了起來,我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心道:媽的,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哪想到又把杜麗惹哭了。我趕緊又開始了勸解杜麗。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已經一點半了,此時,我和哭紅了雙眼的杜麗正下出租車,站在火葬場的門口。
出租車駛上南灣路的時候我便有些不自在,現在站在火葬場門口了,我更是有些發抖。杜麗擡頭看了看火葬場,嘆了口氣,又擦了擦眼睛。我也擡頭看了看火葬場,嘆了口氣,擡起了手,不過不是擦眼睛,而是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也不知道進去之後會發生些什麼,這人生可真是他孃的無常啊!
我和杜麗步入火葬場,這裡面還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人。我們走到內堂了,我纔看到一個老頭,也不知道認不認識羅圈腿,是不是和羅圈腿一夥的。
我下意識的低下頭,把戴在頭上的帽子帽沿往下拉了拉,又把黑色墨鏡往鼻樑上推了一下。那老頭聽杜麗說我們要見死者最後一面,便把我們帶到了停放杜麗姐姐屍體的地方。
這個地方應該就是所謂的靈堂,只是一間小房子裡擺了幾個花圈,靈堂一進門處擺了一些椅子,應該是供死者家屬休息之用。杜麗的姐姐就停放在中間的臺子上,用一塊白布蒙著。
現在整個靈堂裡一個人也沒有,顯得很寂靜,我嘆了口氣,想道:如果我沒有和杜麗一塊來,那麼真的只是杜麗孤身一人來這送她姐姐,這種情形應該是很讓人傷感的,杜麗肯定會承受不住這種痛苦。想到這,我也便不再覺得羅圈腿有多可怕。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氣的原故,我總感覺這裡面陰森森的。老頭走到屍體旁邊,拉開白布,讓我和杜麗再看一眼。我曾經見過杜麗的姐姐,本來就不熟悉,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便把頭轉到了一旁。隨即老頭把白布蓋好,問我們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杜麗一臉悲慼的搖了搖頭,老頭點了點頭,轉過頭去,衝旁邊一間屋子喊道:“老胡,開工了。”
隨即旁邊房間裡就傳來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來了。”我一聽這個聲音,馬上腿就開始抖了起來,並不是這聲音很恐怖,而是這聲音的主人讓我覺得有些發怵。我一聽這種不耐煩的語氣,便知道這人就是羅圈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