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一驚,趕緊的上前要接住她,人是接住了,可是憐霜手中的茶壺和杯子卻直直的拋了出去那方向正是朝著嶽夕兒。
嶽夕兒躲閃不及,眼睜睜的看著那飛來的杯子和茶壺朝著自己砸來,她本能的蹲下護住臉,後背和手臂卻難逃劫難。
“啊——”一聲慘叫後,緊接的是茶壺落地的碎裂的聲音。
“夕兒——”林氏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嚇壞了,急忙上前去查看自己女兒的傷勢。
美娘怔怔的站在一旁,手還保持著接住憐霜的那個姿勢,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憐霜眼底一閃而過的光亮。
看著嶽夕兒吃痛的捂著手臂,林氏急忙撩開她的袖子,望見那手臂上鮮紅的燙傷,她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你是怎麼回事,端個水都端不好!”林氏冷冷的瞪著憐霜,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很是恐怖。
“奶奶,霜兒不是故意的。”憐霜站穩後,上前兩步小心翼翼的望著林氏,怯怯的說道。
“住口,哪來的卑賤丫頭也配叫我奶奶!”林氏惡狠狠的將憐霜還沒有說完的話吼了回去。憐霜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子一怔,一臉的驚恐。
“母親,憐霜她。”看著憐霜呆呆的站在那裡,美娘心有不忍,想要上前解釋。
林氏正在氣頭上,美孃的話還沒說完,她就厲聲呵斥道,“區區一介風塵女子,你。”
風塵女子四個字,像是五雷轟頂一般,將美娘對認親的所有期待都摧毀。
她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她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她想了十年,惦記了十年的親人的口中說出來。
美美麗的眼眸中有淚水在滾動,一顆接著一顆滑落,溼了那精緻的妝容。
“娘,您別忘了我們是來這裡幹什麼的。”嶽夕兒瞥見美娘慘白的臉色,強忍著身上的疼痛,一把將林氏扯了過來,低聲說道。
林氏的臉色微變,眼中閃過複雜的光彩。
是啊,她來這裡是要接這個賤人回府好讓老爺回心轉意的,自己怎麼如此的衝動,可是。
“姐姐,母親不是有意的。”嶽夕兒艱難的上前要拉美娘,憐霜卻擋在了她的面前。
“嶽小姐言重了,我和孃親身份卑微,怕是沒有福分入住嶽府那等金碧輝煌的府邸,還請夫人和小姐回吧。”憐霜冷冷望著嶽夕兒,一字一頓的說道。
她清冷的目光,目不斜視的筆直落在嶽夕兒故作好人的臉上,眼色越發的沉了。
她們怎麼敢惡言中傷!
憐霜輕輕的看了一眼沉默留著眼淚的美娘,看向嶽夕兒眼中的凜冽之色越來越濃郁。
方纔,她是故意跌倒的,也是要砸傷嶽夕兒,只不過是爲了揭開她們母女虛僞的嘴臉,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樣做卻不小心讓孃親受了傷。
憐霜的冷言冷語,讓林氏氣結,她定定的看著眼前不過六七歲模樣的女娃,既震驚,又憤怒。
“那我和母親先回去,我們明日再來。”嶽夕兒眼疾手快的拉住欲上前的林氏,柔聲說道。
美娘不語,憐霜只是冷冷的望著她。
嶽夕兒眉色微變,卻扯著滿是不甘的林氏出去了。
走出千嬌閣的大門,嶽夕兒又想起了憐霜方纔陰冷的眼神,心頭疑惑,爲何那女孩的眼神竟讓自己莫名的恐懼、不安。
母女倆上了馬車,帶著隨行來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街道兩旁,飛揚的塵土一路尾隨。
“真真的倒黴,那小賤人分明是故意的!”馬車上,嶽夕兒卸下虛僞的面具,污穢之詞,脫口而出。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她們還回來。”嶽夕兒的手氣憤的在座位上一敲,卻是扯動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林氏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從懷中掏出帕子替她輕輕的擦著額際的血跡。
“快彆氣了,他日尋機會還回來便是。”林氏幽幽的說著,眼中也是狠色。
“那狐媚胚子,等她回嶽府,看我不好好的教訓她。”嶽夕兒憋紅了雙頰,越說越是氣氛難耐。
一路上,嶽夕兒都是喋喋不休的咒罵著,哪裡見得平日裡溫婉大方的可人模樣。
母女倆人回到嶽府後,林氏讓丫鬟去請了大夫過來。
書房裡,嶽宏得知今日林氏和嶽夕兒一起去千嬌閣接美孃的消息,心頭很是高興,一大早就在等消息了。
卻是沒想等到最後,卻是等來了嶽夕兒受傷的消息。
“什麼?大小姐受傷了?”嶽宏從桌子旁邊走出來,定定的望著前來傳信的家丁,劍眉微蹙。
匆匆來到嶽夕兒的房間,嶽宏的腳還沒有踏進房門,就聽見了裡面傳來的不停哭鬧的聲音。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嶽夕兒紅腫的額頭還有纏得滿滿的紗布的右手,那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很是惹人心疼。
“這是怎麼了?”他大步上前坐在牀沿,定定的望著哭鬧的女兒問道。
嶽夕兒一直不停的哭鬧著,林氏在一旁給她上藥,母女倆誰都也不回嶽宏的話。
“夕兒爲了能讓你開心,拖著我去千嬌閣接人,沒想到人沒接到,卻掛著彩回來了。”好半晌,林氏哽咽著道,眼中噙滿了淚水,隨時都可能會落下來。
聞言,嶽宏皺了皺眉頭,接個人又不是去打仗,何至於弄得如此狼狽。
“到底發生了什麼?”嶽宏的面色也沉了幾分。
林氏猶豫片刻,對嶽夕兒使了一個眼色。
嶽夕兒會意,委屈的說道,“見到姐姐,我和母親都很開心,本來都好好的,可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丫頭,莫名其妙的就拿著杯子砸我。”
嶽夕兒不停的抽泣著,說完,眼淚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瞥了一眼嶽宏的表情,她繼續說道,“女兒受傷不要緊,卻是耽誤了姐姐和父親相認,只是女兒奇怪,那野丫頭竟然叫姐姐孃親。”
嶽夕兒定定的望著嶽宏,憐霜寫滿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