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漸漸放晴的湛藍天空的遠方,隱隱顯現出一條五彩斑斕的彩虹,浩浩蕩蕩的軍列,步伐整齊,踏過泥濘的路面,留下一片凌亂的腳印,司徒定瀾騎在馬上,看著不遠處迎風飛揚的烏蘭國的軍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此戰勝利,便可乘勝追擊,一舉將烏蘭國的敵軍趕出定遠的疆土之內。
烏蘭軍營的瞭望臺上的哨兵雨後剛打了個盹兒,聽到不到幾裡之外的號角聲,從美夢中驚醒,忙不迭的站起身,踮著腳尖朝遠處望著,只見一片黑壓壓的軍列已逼近烏蘭國軍營的範圍之內,他慌不迭的吹響行軍號角,一時間,尚在午休之中的士兵慌亂的衝出營帳之內,在空曠的場地集合著。
在大帳之內守著自己心愛之人的烏蘭巴托,聽到此號角,微微俯下身在愛人額頭之上印上淺淺的一吻,輕聲說著,“等著我,我定會看著你安好如初!”說完,他站起身,頗爲不捨的望了眼躺在牀榻之上昏迷著的愛人,披上戰袍,拿起長劍離去。
這場戰役本不是烏蘭巴托在前線指揮,只是因上次司徒定瀾講烏蘭大將軍斬於馬下,這烏蘭國中並無武將,而烏蘭巴托熟讀兵書,瞭然這戰場之上的戰機變化,烏蘭皇帝已再無人選,只得派烏蘭巴托趕來前線,他雖應下,卻只有一請求,讓他帶著愛妃拓跋影共赴戰場,烏蘭國皇帝一時無法,只得應下。拓跋影同烏蘭巴托自小一同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彼此用情至深,可拓跋影身患怪病,烏蘭巴托又怎會捨得將她一人留在烏蘭國?
集結在大帳前的烏蘭將士勢氣高漲,烏蘭巴托高舉起手中的長劍,鼓舞著,“定遠國已是名存實亡,現今劫數難逃,如今還來送死,那我等就藉此機會順應天命,消滅了這定遠國的軍隊!”話聲落罷,烏蘭巴托長劍向下一落,烏蘭將士齊聲吼著,那吶喊之聲響徹雲霄,雖已難以食飽,但雙目中的怒意,恨意卻愈發的凝重。
遠在幾裡外的司徒定瀾聽到這遠遠傳來的殺聲,深邃的眸中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一旁的侯定遠察覺到他表情的細微的變化,心生疑惑,遲聲開口問著,“太子殿下,你是因何事而笑啊?”
“這烏蘭敵軍現已是垂死之魚,在做最後的掙扎!”司徒定瀾早已料想到烏蘭國軍營糧草緊缺,將士無一不想解決這眼前的戰事,此次怕是定會竭盡全力,殊死一搏,這豈不是正合己意,此時再同侯定遠講起此事也不會再出任何差池,就算他想給烏蘭敵軍通風報信也爲時已晚,司徒定瀾喃喃道:“這烏蘭國敵軍在外征戰時間已久,糧草供應早已滿足不了其需求,此次作戰,他等若不全力以赴,就算我等不出軍,熬不過兩日,烏蘭敵軍定會撤兵百里開外,亦或是強攻安蘭城!”
侯定遠聽聞此話,面色一怔,劍眉緊皺,他怎會不知眼前的司徒定瀾從不打沒準備的戰役,此次採用車輪戰術攻打烏蘭敵軍定是已做好充足的準備,否則以他的性格斷然不會輕易出兵攻打,其二他太過於相信烏蘭國,糧草緊缺一事向來是軍中大忌,這般至關緊要的消息,烏蘭國又怎會同侯定遠透露分毫??裳巯露ㄟh國軍列已行至烏蘭軍營不足兩裡,身後的第二梯隊已出了安蘭城,此時再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侯定遠只得默聲騎在馬上,他似是看到籌劃已久的計劃落空殆盡。
“大將軍對於本王的這個計劃有何看法?”司徒定瀾看到侯定遠臉上的失落的表情,眉宇之上顯露出幾分得意之色,笑著問著,如同在奚落敵人一般。
侯定遠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拱手道:“太子殿下真乃是運兵打仗的行家,這般計劃怕是我這等智慧,這一生也只能望塵莫及了!”侯定遠說著,微微頷首低頭,眼神躲避著司徒定瀾的眼神,不再做聲。
定遠軍隊已行至烏蘭軍營之前,烏蘭巴托騎在馬上,神色淡然的看著同樣騎在馬上的司徒定瀾,四目相對,兩人雖從未謀面,卻早已相互聞名已久,今日一見就恍若老友重逢一般,似是這兩軍對峙之時應有的火藥味都不曾有絲毫。
烏蘭巴托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將手中的長劍收回劍鞘之內,話語之絲毫不帶半點仇意,他緩緩開口喊道:“司徒定瀾,我早已在烏蘭國之時就聽聞過你的名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不知是否同傳聞中那般驍勇善戰,戰無不勝?”
“哪裡,我想烏蘭國太子實在是太過謙虛,在定遠國之內誰人不知烏蘭巴托的名聲,想必要比我的名聲大上許多,不知這戰場之上是否也如傳聞那般,一會兒在戰場之上在做高下!”司徒定瀾深邃且幽深的眸子之中露出些許笑意,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英雄相惜,兩人都生長於這亂世之中,雖不爲同國而戰,但卻一樣胸懷抱負,一心爲著這黎民百姓,天下蒼生,兩人都並非是好戰分子,只是此時爲了各自子民國家的利益對峙在這戰場之上,也是命途所迫,全然都由不得他們自己。
侯定遠搞不清戰場之上即將開戰的兩個國家的將領在這對戰之時,竟沒有半分劍拔弩張的氛圍,反倒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惺惺相惜,全然置周圍的士兵於不理,侯定遠在一旁輕輕咳了兩聲,“這兩軍交戰哪裡有什麼先禮後兵的說法,望太子將這定遠的利益放在首位,不要去在意那些沽名釣譽的名聲?!?
司徒定瀾撇了一眼侯定遠,不去理會,也不去回聲,他轉頭看向烏蘭巴托,眸中轉而化作一片冰涼的神色,冷聲道:“既是如此,那就休怪我無禮了!”話音落罷,司徒定瀾抽出長劍指向天空,厲聲喝道:“爲了定遠的安寧,給我衝?。 ?
聲音未落,此起彼伏的吼聲振聾發聵,一時間司徒定瀾身後的士兵已舉起長矛衝向那烏蘭國軍隊之內,一時間紅灰相間的鎧甲交錯在一起,刀劍之聲四起,號角鼓聲相互襯映,司徒定瀾駕馬徑直朝著烏蘭巴托奔去,其勢之快猶如奔雷閃電,急湍瀑布般,他舞著手中的長劍劈開周圍阻攔上來的士兵,劍鋒所到之處,血濺三尺,烏蘭巴托見烏蘭士兵被司徒定瀾砍倒在地,一時急得不行,駕馬迎面而去,剎那間兩人馬已交匯於一處,烏蘭巴托抽出手中的長劍向著司徒定瀾劈開而去,力氣之大,不禁使得司徒定瀾皺了下眉,絲毫不敢懈怠,烏蘭巴托的武功明顯不在司徒定瀾之下,司徒定瀾雙腳蹬在馬背之上,縱身躍起,一下騰在空中,長劍直直向著烏蘭巴托的面門之上劈去,烏蘭巴托見勢,索性身子一滾,從馬上落下,避開這看似致命的一擊。
烏蘭巴托忙不迭的從地上站起身來,用劍抵擋著司徒定瀾連番的攻擊,只見司徒定瀾仰頭看了眼正空之上的日頭,一下收住了手中的長劍,衝著身旁的士兵吼了一聲“撤!”只見一聲令下,身周的士兵已集結到一處,連忙朝著安蘭城的方向退去,烏蘭巴托不明這司徒定瀾的葫蘆裡到底賣著的是什麼藥,望著定遠國士兵逃走的背影,心中起著猜疑,他見自己手下的士兵要追去,忙不迭的命士兵停住,別再追去,士兵雖不明烏蘭巴托的意思,但肚子中的飢餓感使得身子也有了些許的體力不支,也不想再追擊,悉數都無精打采的退回到軍營之內。
可還未等烏蘭國士兵回到營帳之內歇息片刻,瞭望塔之上又冒氣了陣陣狼煙,一時號角聲四起,烏蘭巴托眉頭一皺,連聲問著身邊的副將,到底是又有何事,爲何又突然響起了鼓號之聲。
身旁的副將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一臉不解的搖著頭,這時一哨兵匆匆趕到烏蘭巴托的面前,拱手作揖,滿面的慌亂,聲音顫抖著道:“太子爺,大……大事不好了!定遠的軍隊郵攻打了過來!”
烏蘭巴托仍是想不明司徒定瀾方纔突然撤軍究竟是何意,此時定遠國突發又來襲,烏蘭巴托想著,猛地心頭一驚,心道,司徒定瀾是不是早已得知烏蘭軍營之中糧草缺失,已不足供應士兵們的日常所需,而此時他採用這車輪戰術,就是爲了消磨這烏蘭國士兵的體力,待到消耗殆盡之時再一網打盡,可是此事爲何從未從侯定遠那兒得知消息?烏蘭巴托此刻已無暇再去思慮侯定遠於烏蘭國的忠誠的問題,眼下烏蘭國的士兵體力已出現疲憊的狀態,如若再此番糾纏下去,怕是到時烏蘭國這次大舉進攻定遠國之舉就會功虧一簣,烏蘭巴托怎會看自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