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見那眼角帶有刀疤之人欺負臘月,手緊緊的攥起拳頭,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豈不料拳頭剛揮起,另一大漢順勢也衝了上來,寬大的手掌一下抱住了楚河的拳頭,大漢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冷哼了一聲,不屑道:“就你這點花拳繡腿也想逞英雄救美女,再練練吧!”話聲一落,那大漢手猛力一扭,只聽“咔”一聲,骨頭扭斷的脆響,楚河只覺得胳膊一痛,額頭鼻尖之上的汗不住的向外冒著,化成成股的汗水向下流淌,楚河緊咬著牙關,忍著關節之處傳來的劇烈的疼痛,那大漢擡腳一腳踹在楚河的肚子上,氣力之大,順勢將手一鬆,楚河硬生生被踹出幾丈開外,一下撲倒在地,腹部疼痛難忍,一時動彈不得。
沈君清見兩人不單身形彪悍那般簡單,身手也頗顯出敏捷,楚河和臘月兩人年紀尚小,況且不是專修武功之人,哪裡會是眼前這兩人的敵手,她張闔了下嘴,不慌不亂道:“你二人竟是江湖赫赫有名,如今爲難我三人絕非出自你二人本意,無非是爲錢爲權,只要你二人開口,任何財富與權力我都會賦予你等!”沈君清出自言乃是權宜之計,也只得用此法暫且拖住。
那眼角帶有刀疤的大漢聽聞此話,似是有所思緒般,默聲了片刻,訕笑了兩聲,“你一女子能有何財權,口出狂言,司徒定遠可允諾我兄弟二人,爲他效命,這未來定遠國大將軍的位置可就是我兄弟二人的,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兩人所言並不虛,司徒定遠之所以能從江湖之中籠絡如此多的高手,大多也是都允諾過官職和榮華富貴,這些人見其是定遠的八皇子,位高權重,也未曾猜疑過他所說話中的真假,便一一應了下來。
沈君清淡笑了兩聲,惹得身前兩人不解,連聲催問著她爲何而笑,沈君清雙眸之中泛出淡淡的涼寒之意,臉上頗顯出不屑的神色,冷聲道:“司徒定遠允諾於你二人的可曾兌現?”
那兩人相視一眼,一同搖了搖頭,南盜北娼二人自被司徒定遠籠絡而來,至今仍是在爲其四處奔波,時至今日連榮華富貴中的一字都不曾得見,更別提許諾下的大將軍之位。
“空口白話,人人都會說,可你二人卻不曾想想,若是有朝一日他奪得定遠江山,登上大寶,還會容你二人嗎?”沈君清所言句句屬實,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古往今來,歷代跟隨君王揭竿起義之人都未曾留有好的下場,畢竟曾最爲卑劣的一面被人曾目睹過,當其擁有千秋萬代的基業,其下跪拜百位朝臣之時,風光無限,怎會容忍見識過那時的人?
那兩人面面相覷,卻不做聲,若有所思一般,許久後,身後那久未開口的大漢緩聲開口喝止道:“你這小女子甚是陰險,司徒定遠待我等甚好,豈容你在此挑撥離間,若不是我二人一心忠誠於他,就正中了你的圈套,說!你究竟是何居心!”
臘月見這兩人哪裡是愚蠢,簡直是愚昧不堪,她掙開了那人的手,吼著,“你二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家長公主如此規勸你二人,你二人仍執迷不悟,司徒定遠能否奪得定遠江山尚不得而知,你倆這般忠心,是謂‘愚忠’,何談忠誠可言,簡直可笑!”
“這裡不容你個小丫頭片子多言!”那眼角留有刀疤之人嫌臘月過於多嘴,怒斥了聲,揚起手一記耳光炸響在臘月的小臉兒之上,紅紅的五個手指印赫然顯現,而身後的楚河見到眼前的一切牟足了全身的氣力想站起身來,可手臂斷裂的疼痛使得他昏昏沉沉,迷濛之間。
沈君清忙不迭的將臘月護在身後,冷哼了聲,“真想不到兩個大男人竟會對一女孩下重手?”
身後那大漢笑了兩聲,上下打量了下沈君清,見其臨危不亂,眸中神色鎮定自若,未見半分的慌亂,絕非一般女子,疑聲道:“你真是公主?”此前司徒定遠吩咐他二人將安蘭城大牢之中的女子帶來時並未說明其身份,他二人也從未多問,而今不得不問上一嘴。
沈君清點了點頭,喃喃道:“我是公主與否?可與你二人將我掠至此地有何關聯?”
“你若真是公主,此事便再簡單不過,我二人將你掠走,要上一筆贖金,從此閒雲野鶴,逍遙自在,什麼定遠大將軍的權力皆可不要,這不是甚好!”說罷,那人仰頭哈哈大笑,臉上得意之色躍然,他一把緊緊抓住沈君清的胳膊,身後的臘月見勢忙不迭的抱住沈君清,可另一眼角帶刀疤的大漢一下將臘月拎起,狠勁一甩,瘦小的臘月足是被丟出老遠。
“你二人要想讓這公主活命,兩日之內備足黃金萬兩在安瀾山見人,若是不到,就休怪我兄弟二人不客氣了!”那人惡狠狠地留下句話,將沈君清掠上馬車,揚鞭一揮,馬車消失無蹤。
臘月緩了緩身上的疼痛扶起仍趴在地上緊咬著牙關的楚河,爲其包紮固定了下手臂,楚河艱難的擡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臘月那仍有些泛紅的臉頰,眼眸之中顯露出幾分心疼的神色,自怨自艾道:“都是我沒用,要是我武功高強些就不會讓你受欺負,也不會讓公主被帶走!”
“這不怪你!”臘月安慰道,七煞之中七人各司其職,因自己和楚河兩人年紀尚小,資質平平,並不能修習些上乘的武功,只得一人修習毒術,一人修習醫術,方纔那兩人武功雖不高,但以她二人怎是對手,臘月只是有幾分心痛,爲何楚河要出風頭,逞英雄救自己?可她見楚河這般也不再去過問,將她攙扶起身來,兩人踉蹌著朝司徒定瀾的別館走去。
此時此刻,能救出沈君清的除司徒定瀾絕無第二人選,其餘所有人皆盼沈君清死於非命,眼下此情此景也正中其下懷,更何談出手相救。
安蘭城的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初陽爬出山頭,朝霞佈滿,別館之中的書房之內燈燭通宵,司徒定瀾仍舊徹夜未眠,心中的煎熬遠比他身體之上的疲勞甚過萬倍,冷鋒接連守在門外幾個日夜也顯露出些許的疲憊,半靠在柱子打著盹兒,不時還發出打鼾之聲,疲乏的不行。
臘月和楚河二人翻牆躍入這別館之內,見書房外冷鋒熟睡著,無心叫醒,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司徒定瀾聽到推門之聲,應聲看去,一時疑惑,問著,“你二人怎在此時來到別館內?”
臘月俯身作揖,將在司徒定遠別館內所發生之事一一說予司徒定瀾,司徒定瀾聽罷,深邃的眸底露出瘮人的寒意,猛力的拍了下桌子,驚得門外的冷鋒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從淺夢中醒來,慌不迭的衝入屋中,見司徒定瀾表情躍然而出一股怒意,自是瞭然又是關於沈君清之事。
司徒定瀾顧及手足之情,對於司徒定遠所犯之事一忍再忍,不去追究計較,而今沈君清乃貴爲太子妃,三綱五常,倫理道德,他都全然不顧,眼下還談何兄弟之情,手足之義,不過眼下並非對付司徒定遠的絕佳時機,先將沈君清從那南盜北娼二人手中解救出來爲妙。
兩人所提及的救人地點爲安瀾山,此山位於安蘭城之北部,地處現今烏蘭國所佔領的領地之中,若帶大軍前去圍剿,到時難免會同烏蘭國敵軍起正面衝突,到時不單救不得沈君清,還會掀起一場大戰,若是隻身前往,這安瀾山地處險地,周遭懸崖峭壁,參天茂林,藏身其中,找尋起來並非易事,司徒定瀾不由得犯起了爲難,安蘭軍營一事尚未解決,如若抽身離開,侯定遠和司徒定遠二人定然會藉機而發兵攻打,到時安蘭城失手是小,士氣萎靡是大。
冷鋒端倪出了司徒定瀾表情之上隱露出的難色,拱手作揖道:“殿下若是有何難事,末將願爲殿下分擔!”
司徒定瀾打量了下身前的冷鋒,冷鋒跟隨身邊多年,論謀略,數武功皆爲高手,如今身邊也只有此一人能姑且信得過,倒不如派他去營救沈君清,想罷,司徒定瀾將事情簡明扼要的交代了下,罷了,他囑咐道:“此事不容有任何差池,我要她毫髮無損的回來!”
“末將遵命!”冷鋒怎會不知,沈君清現在猶如司徒定瀾的心一般,倘若她有絲毫意外,那他的心也就隨之去了,領命罷,冷鋒即刻換上一身便裝,隻身前往安瀾山。
司徒定瀾吩咐臘月和楚河二人暫且在別館之中養傷,待傷好後再行離去,臘月見楚河傷勢頗重,她也更爲擔憂沈君清的安危,便一口應了下來,同楚河在別館中住下。司徒定瀾緩緩走到門外柵欄處,臉上滿是憔悴之色,張闔了下嘴,自言道:“你一定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