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多年不見的兄弟談天說地暢談暢飲好幾天。這幾天,暮希和繹呈也沒閒著,一會兒勸他們不許多喝酒,一會兒又要勸著不許吃忌諱的菜,總之苦口婆心的說著,相聚高興的同時皆身心疲憊。
夜晚,風悠悠的吹著,夾帶著絲絲清涼。暮希趴在陽臺上,望著遠方的天際出神。背後的屋內老友們在把酒言歡,時不時傳來陣陣豪爽的笑。
突然,身體一暖,肩上多了件薄外衣,回頭看去,只見那星辰似閃爍幽深的眸子正有些惱的看著她。
“出來站這麼久也不多穿件衣服,不知道高處不勝寒麼?”繹呈握著暮希冰涼的手,有些責怪的說。
暮希轉過身來,笑著抽回手,張開雙臂,身體向外仰著,笑著說:“不冷啊,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俯瞰整個城市,真是別有一番意境呢。”
繹呈看她那樣子就像要仰下去似的,趕忙扶過她的腰把她扶起來,摟進懷裡道:“看,身體吹的這麼涼,還意境呢,凍病了就不意境了。”
“你怎麼就不懂呢,這麼好的景緻。被你說的都沒情趣了。”靠在他懷裡嘟嚷著。
“以前在國外上學的時候,最喜歡站在學校的圖書館樓頂,只能看見紐約的一半景象。有些美好的景緻卻被高樓擋住。所以我就想要站得更高,那樣就能看的更遠。”繹呈緩緩道來,眼睛望著遠處,悠遠飄渺。
暮希轉過身,面朝著閃爍著霓虹燈的城市,隨著繹呈的眼光朝更遠的地方望去。只聽繹呈在她頭頂又淡淡的開口。
“那樣也就會有更多的人看見我了,不管你藏在何處,也能看見我了。而且我也有更多的資本去找你了。”
暮希心頭驀地又暖又澀,卻又像被揪起來似的有著生生的疼痛。想著那些年自己拼命的躲,帶著深深地愧疚拼命的隱匿蹤跡,不想讓他發現,不想讓他找到他然後氣勢洶洶的說:“陳暮希,我恨死你了。”或者找到她後整天冷著臉看他,憤恨的對她嗤之以鼻。卻不想,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想象而已。他根本就沒放棄過尋找她,尋找到她後好好的對自己。這麼些年,自己到底錯過了多少?又害的繹呈傷了多少次心,難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陳暮希,你真狠。
暮希轉過身,摟住繹呈的腰,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裡,蹭著他的胸懷,輕輕地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了。”
繹呈的下巴擱在暮希的頭頂,低笑著說:“還會有以後嗎?我抓住你的時候就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了。”
“你霸道!”暮希悶悶的說。
“不霸道哪能拴住你。”繹呈嘴角已滿是笑意。
突然,暮希沒了聲響,好一會兒,繹呈覺得不對勁,扶起她,撐開她的肩膀,俯下身來疑惑的看著她。
暮希低著頭喃喃地說:“伯母一定恨死我了,當初我爸差點害了你家,現在我又把她兒子拐跑了。”
繹呈輕嘆一聲,說:“小希,等你爸的事完了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轉眼間,陳之東的身體已完全康復,就要繼續入獄服刑了。離別那天,暮希死死抱住父親,哭著說:“爸爸,您在裡面好好的,我會去看你的。”
“乖女兒,不哭了啊。爸爸一定不惹事了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來。到時候爸爸帶你回B市吃烤雞啊,乖。”孩子再大在父母的眼中還是小孩,哄起來不知不覺就像哄孩子一樣。在女兒面前,縱使是歷經世事的陳之東也還是忍不住心疼,紅了眼圈。
“阿東,你在裡面好好的,我會想辦法讓你今早出來的。”洛政和緊握著陳之東的手,堅定的說。
“哈哈,你呀,就別爲我費心了,多管管你兒子媳婦哈。”陳之東還不忘開玩笑。
誰知洛政和卻當真了,鄭重的點了點頭:“放心吧,繹呈要是欺負暮希,我第一個打斷他的手!”
陳之東認真的看著好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動的說:“謝謝。”
繹呈拉過暮希,看了看她哭紅的眼,擁著她對陳之東保證道:“陳叔放心,我不會欺負她的。會好好照顧她。”
陳之東看著洛繹呈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番道別,陳之東終是跟著獄警走進了那暗色的牢籠。身後的親朋深深地目送,他頭也不回的向前走,怕一回頭就再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的勇氣。
暮希扒著欄桿急切而有傷心的望著,默默的流淚,那種隱忍的表情把繹呈的心也揪疼了。直到陳之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暮希還是扒著欄桿怔愣的看著那裡。繹呈拍了拍她,說:“走吧,還會見面的。”
暮希這纔回過神,放開了手,抹了抹眼淚,跟著繹呈往回走。走到他們的車前,繹呈停下來,對洛政和說:“爸,你先回去,我小希要去一個地方。”
洛政和似是明白,點了點頭就坐進車裡。等候在車邊的李管家替洛政和關上車門後對洛繹呈微微一頷首,坐進駕駛座,一轉方向盤開走了。
繹呈暮希目送他們離開後,繹呈牽過暮希的手:“走吧。”
暮希很是好奇,用哭的沙啞的嗓音問:“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繹呈牽著暮希的手沿著路邊慢慢的走著。沿路開著不知名的野花,時時飄來一陣幽香。花叢中有著不知名的蟲子“唧唧”的叫著。偶爾幾隻蝴蝶飛過,翩翩而舞。這是一條山路,前方高低起伏,看不清遠處。
一路上,繹呈不說話,暮希也不說話,倆人就這樣靜靜地走著,好像不知要走向哪裡,彷彿就這樣走著走著,就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暮希側擡起頭看著繹呈淡然的表情,笑了笑,又轉過頭來向前走,突然心晴了,心安了,和父親離別的忐忑與不安漸漸的散去。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心裡踏實而愉悅。
不知不覺,就走到一個兩邊是石柱的大門前,向裡望去,鬱鬱蔥蔥,隱約可見山坡上白色的墓碑。
暮希瞬間明白了,驚詫的轉過頭來望著繹呈:“這裡是
??”
“我媽就在這裡。”
暮希的心立馬緊張起來,顫抖著說:“那???我們這???”
繹呈低頭看著她,略帶笑意的說:“別緊張,只是這未來的媳婦總要帶給她見見的。”
暮希瞪大了眼睛,顯得難以置信,雖說是已逝的人,可是自己就這樣貿然打擾還是覺得很不妥。
“沒關係,有我在呢。我媽會很高興見著有人來看她的。”
繹呈不等暮希鎮定就牽著她走進去。暮希心裡還是緊張的要命,手心早就溼透,也忘記逃脫,任由繹呈牽著硬著頭皮朝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