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韓墨很是頭疼,洛繹呈在公司所形成的低氣壓要把人憋死了,每個高管最近都提心吊膽,生怕一點小差錯就被老闆發配到邊疆。發配到其他分公司的職位要麼降級,要麼累得半死不活的。每天都有無數前途堪憂的部門經理到韓墨這訴苦,第一句話都是:“洛總他怎麼了?”他怎麼了,他也很想知道啊。
禮貌性的敲了兩下門,韓墨推門進去,不出意外,那個男人依舊伏案工作。這個姿勢已經持續將近8個小時了。
“繹呈,休息會兒吧,沒你這樣玩命的。”韓墨用公文夾敲了敲他的桌子。
洛繹呈擡起頭,不鹹不淡的說:“這個月的部門考覈計劃準備好了?”重重的黑眼圈顯而易見。
韓墨嘆了口氣,說:“你說你這麼好的條件,找誰不是找,幹嘛就認準她了。你爲情所困的樣子,我算是見識了。”
洛繹呈放下筆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緩緩地說:“有些人,就是天生來克你的,她對你的種種影響在心底盤了根,繞上了結,掙脫不了,”洛繹呈掙開眼,自言自語般,“你說,我要是捨棄了,那盤亙在心裡的線抽絲般抽出來,還不得疼死我。”
韓墨扶了扶鏡框,暗自嘆息:問世間情爲何物,但看洛總的心痛。回過神來,把公文夾往桌上繹放,一本正經的說:“對了,上個月總部那邊的管理層內部就出了點問題,這個月更甚,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從中圈了資金,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這些老傢伙以爲自己資歷深就爲所欲爲,不給點教訓他們還以爲自己能一手遮天了。幫我訂明天的機票。”
“那麼早去?你不要
?”韓墨看著洛繹呈靠在椅背上顯露出的凝重表情,生生的把“你不要休息幾天再去”的話吞回肚子裡。他決定的事,勸說也無法改變。
“好的,我去和那邊聯繫一下。”韓墨妥協。
透明的玻璃杯裝著清澈的水,輕輕一動,水便盪漾開來。誰的心經不起晃動,你的眉一皺,我的心就疼得難受。好,陳暮希,我不逼你,也放過我自己。
??晚上,PUG酒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角落的沙發上,一個男人靠在沙發背上,喝著他的酒,沉思著他的沉思。領口處的扣子沒有扣,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而上下移動,路過的人都似有若無的看他一眼,那種冷酷而又狂放不羈的樣子著實吸引著人的目光。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別這麼萎靡啊好不好,最後的酒宴,開心點啦。”段非凡笑嘻嘻的爲洛繹呈酌上一杯。
“聽你的語氣怎麼感覺他一去不回似的。”韓墨亦調侃著說。
“喂,這可是你說,繹呈,不是我說的,韓墨詛咒你。”
“哎哎,你怎麼還是那麼喜歡倒打人一耙啊。”韓墨又氣又好笑,對於段非凡的耍無賴手段,他向來是沒轍的。
洛繹呈笑了笑,放下酒杯,說:“你倆鬥來鬥去有意思嗎?我活的好好地呢麼,哪天要是真出事了,你倆可脫不了關係。”
“你看你自己烏鴉嘴了不是,沒了你,咱這金融業會不會直接垮臺了。哎,你出事前可要知會我一聲,我得趕緊把我手上的全拋售了。”段非凡捂著他的小心肝,一臉無辜。
“你就在那貧吧,我哪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洛繹呈淡淡的笑罵道。
“有啊有啊,你沒有看見你慕遠剛在中國起步時,那些媒體都怎麼評論的嗎?說什麼金牌海歸不惜捨棄國外重金毅然回國投身祖國金融業,什麼洛神一出手,價格倒著走,什麼慕遠拯救了中國證券業,什麼
??”段非凡在那越說越興奮,彷彿在說他自己的英雄事蹟一般。
洛繹呈低著頭,細碎的劉海遮住眼睛,朦朧的燈光打在臉上看不清表情。韓墨悵然,燈紅酒綠的世界中他的孤寂落寞顯得格格不入,不能從心底感到滿足,要那些虛榮與地位有什麼用?
韓墨永遠也忘不了和洛繹呈在美國讀碩的日子,自從他認識洛繹呈,就看他一直在找一個女孩。只要有時間,洛繹呈就通過各種人脈各種途徑去四處打聽。
有一次,趕了幾天論文嚴重睡眠不足,凌晨2點,剛躺下,電話就響了,接了電話,洛繹呈幾乎立馬從牀上跳起來,下牀套上衣服就向外走,嘴裡還回著電話:“I’mingrighta?inute.”韓墨從被窩裡鑽出來,看他連羽絨服都沒有穿,外面正值寒冬,大雪紛飛,他就只穿一件毛衣就出去了。
兩個小時後,韓墨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只見他頂著一身雪進來,臉色蒼白,不知是累得還是凍得太狠了。韓墨趕緊下牀給他倒了杯熱水,又把取暖機拖到他面前烘著。
“找到了?”
“沒有,一點都不像她。”洛繹呈疲憊的倒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一下。
那時,韓墨就一直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竟能如此紮實的植入他的心。
從回憶中回過神,韓墨用酒杯碰了碰洛繹呈的杯子:“明天一路順風。”
??今天,陳暮希早早就來到醫院,倒好熱水,幫父親擦擦身子。近期,陳志東的身體狀況很不穩定,睡覺夢話連連,冷汗涔涔,有時候吃飯吃到一半時就嘔吐不止。暮希伺候好父親,安撫父親睡下後,敲開了主治醫生辦公室的門。
“林醫生,我父親的病情是不是惡化了?”暮希開門見山。
“是這樣,你也知道做腫瘤切除手術對身體狀況要求很高,可是你的父親還沒有達到要求,所以你父親的病癥也在加重。”林繹生也是很誠懇的回答。
“那???那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只能這樣看著我爸惡化下去?”
“堅持配合醫院治療是最好的辦法。”醫生站起身,拿起一張x光相片遞給陳暮希,指著一塊黑色的陰影說:“你看,這塊也在不斷擴大,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讓你爸爸好好養身體,盡能做手術。”
“謝謝醫生。”陳暮希走出醫生辦公室時都有些不穩,自己已經沒有多少錢了,也借了不少,可現在還沒有做手術,等到做手術的時候,那幾十萬怎麼辦?
去上班的路上,一輛黑色BMW從眼前開過,暮希的眼睛有點澀澀的疼,那輛車和洛繹呈經常開的很像。一想到他,心裡就像堵著一塊東西,自己這樣的堅持到底對不對?自己的自尊真的那麼重要?我在用僅剩的渺小的顏面賭對你的愛與思念,當我想你想到不要面子不要尊嚴什麼都不要的時候,我才能放心回到你身邊,我才能自信滿滿的接受你的好,只是,你的胸膛還會屬於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