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源玉子對官場上的勾心鬥角不開竅,此刻也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了。
但她委實不清楚不對勁的感覺從何而來,只能詢問伏見鹿的意見,恰好伏見鹿是太極高手,輕飄飄一句‘與其瞎猜不如問九條長官本人’,就把問題轉移出去了,堪稱日本第一不粘鍋。
源玉子只好再撥過去,可惜九條唯的手機又忙線,看來今晚她是沒空跟女兒寒暄了。
“我們要不要去幫忙?”源玉子閒不下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總覺得自己身爲警視廳警員應該負有責任。
“去了就是幫倒忙,老老實實在家休息吧。”伏見鹿關掉電視,打算回房休息。
源玉子很焦慮,這種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糟透了,她琢磨著等明天媽媽醬閒下來了,再打電話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平櫻子見縫插針,打算來個無縫銜接,繼續用電視機打電動。
可惜她的企圖被伏見鹿識破,被伏見鹿拽住了後脖頸,拖回房間勒令她乖乖睡覺。
“我明天又不上學,睡那麼早幹嘛。”平櫻子還想繼續玩,儼然成了網癮少女。
“怎麼就不用上學了?”伏見鹿心說你要不去上學那我學費不白交了嗎?
“外面不安全,”平櫻子學會了裝可憐,而且已經有了實踐經驗:“我害怕,萬一又被綁架了呢?”
見狀,源玉子心疼的要死,連忙摟著平櫻子,柔聲說道:“不上就不上吧,明天我幫你向學校老師請假,讓你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說著,她把平櫻子拉回自己房間,打算今晚跟平櫻子一起睡,好好安撫一下平櫻子的情緒。
“那我今晚睡哪?”伏見鹿不甘心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走。
“你睡自己的房間唄,現在上杉紫苑又不在了……哼,想到當初把房間借給她住我就生氣!”源玉子小眉毛豎了起來,撅起小嘴:“裝瘋賣傻利用別人的善心,實在可惡!”
說罷,她把平櫻子拉進房間,反手關上了房門。
平櫻子想說自己可以打遊戲療傷,但源玉子覺得不行,虛擬世界的刺激怎麼能比得上現實世界的溫情呢?她要親自治癒和感化櫻子,讓櫻子有回家的體驗。
平櫻子計劃破滅,有種兩敗俱傷的感覺。
伏見鹿在房門外站了半晌,還是沒擡手敲門,平櫻子那傢伙太早熟,要是自己纏著源玉子不放,難保她能看出點什麼……雖然無關緊要,但他莫名覺得有點丟臉。
大人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小孩子知道爲好。
伏見鹿用鑰匙打開自己房間門,自從這間臥室借給上杉紫苑居住,裡面就一直傳來哐哐噹噹的動靜,源玉子還在門口踩中了陷阱,難保上杉紫苑不會留點什麼小驚喜。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裡面漆黑一片,客廳的燈光照了進去,能看到裡面塞了不少亂七八糟的建材。
有木板、鐵架、油漆桶、塑料膜、幾捆鋼筋……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房間成工地了,正在全面翻新搞裝修。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吃晚飯的時候,伏見鹿和源玉子還是同室同居的狀態,他讓源玉子回房間拿杯子,其實就是回源玉子房間。
這間房目前爲止還沒開過。
伏見鹿不是沒想過房間裡可能會留有什麼線索,但他又覺得上杉紫苑不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
如果上杉紫苑覺得房間裡可能會有暴露方位的線索,她完全可以臨走前放一把火,把這間公寓給燒乾淨。
“摩西摩西。”
伏見鹿衝房間裡喊了一聲,不出意料無人迴應。他去陽臺拿了晾衣架,伸進房間裡打開電燈開關。
噠的一聲輕響,燈光亮起,伏見鹿環視一圈,在一堆雜物中央看到了牀。
他就像盲人一樣,用晾衣架點來點去,確定安全了纔會向前走一步。
四處亂逛幾圈,沒發現什麼危險。
上杉紫苑臨走前,好像把東西都拆乾淨了……她住的時候,裡面肯定不是這樣的。
伏見鹿用晾衣架撥開建材,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依舊沒發現什麼異常,只是普通的建材而已,略有些破舊,鋼管上還印著建材廠的名字:
「上杉建材廠」
嗯,也沒什麼可查的,一目瞭然。
至於這些建材原先是做什麼用的,伏見鹿大概能猜到一二。
上杉紫苑大概率在家裡裝了不少攝像頭和監聽器,這年頭的監控設備都相當笨重,而且距離不能太遠,所以她纔要搞些陷阱嚇退源玉子等人,以免有人誤闖進去發現監控設備,或者額外裝了一些暗格,用來存儲監控設備。
看樣子他今晚要在這將就一夜了。
伏見鹿嘆了口氣,用晾衣架戳了戳牀。好在上杉紫苑還算講究,牀鋪非常乾淨,想來是因爲她每晚要在這裡睡覺。
他把晾衣桿放在一旁,躺上牀準備睡覺,身子一後仰,就感覺腰部有個硬硬的東西,硌得慌。
“什麼玩意?”
伏見鹿一愣,生怕自己是坐到了什麼按鈕,連忙翻身起來,掀開牀墊,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牀墊底下有個小鐵盒。
他擔心裡面會是炸彈或者毒氣什麼的,一打開就會觸發引爆開關,故而小心翼翼地用牀墊把鐵盒裹起來,一路抱到公寓樓下,將其放在了草坪上。
小心駛得萬年船。
伏見鹿用晾衣桿撥開鐵盒蓋子,預想中的爆炸或者毒氣並未發生,他隔著一段距離,踮起腳尖看去,只見鐵盒裡有一張卡片。
伏見鹿略微鬆了口氣,湊近了低頭看去,那張卡片是一封邀請函,中央印著一串鎏金數字,應該是座標方位,底下還有一行小字:
「期待您再次光臨」
哦對,想起來了,上杉紫苑想讓他去貓島來著,這張卡片大概就是貓島座標。
伏見鹿嘖了一聲,去對面便利店買了個打火機,把卡片給燒掉了——爲了防止卡片上有毒,他全程都沒有用皮膚直接接觸卡片和鐵盒。
那房間今晚睡不了了,實在叫人放心不下。
伏見鹿燒完卡片,返回公寓。源玉子聽到他下樓的動靜,詢問他幹嘛去了,他謊稱睡前想喝杯牛奶,就去便利店買了一瓶,出店門就給喝完了。
“噢,這樣哇,早點睡吧。”源玉子不疑有他。
伏見鹿敷衍了兩句,從陽臺扯了一牀曬乾的被單,側躺在沙發上,蓋著薄被睡覺,打算在客廳將就一晚上,明天再想辦法清理自己的房間……
不對,不該清理,最好還是直接搬走。
感覺這個家裡到處都是攝像頭,都快透成篩子了。難怪有錢人家都喜歡獨棟大別墅,住著更放心。
他戴上眼罩,沉沉地睡去。
半夜三更,平櫻子等源玉子睡著了,偷偷溜出房間,打算去客廳繼續打電動。
惡魔城就差最後一關通關了,要是不打完那一關,她實在難受。
結果她一開房門,就瞧見伏見鹿躺在客廳沙發上。
只是輕微的腳步聲,立馬就把伏見鹿給驚醒了,他當即掀開眼罩,翻身一瞥,發現是平櫻子,這才放鬆警惕,皺眉問道:“你幹什麼?”
“口渴。”
平櫻子隨便找了個藉口,十分自然地路過客廳,去廚房打開冰箱,偷喝了半瓶汽水。
可惡,這傢伙是故意守在這裡的嗎?
竟然連臥室牀都不睡了,專門睡在客廳看守遊戲機!
至於嗎,她只是想打個電動而已,又不是出去殺人放火……
平櫻子心中憤憤不平,返回房間時,她瞪了伏見鹿一眼,可惜是面癱,表達不出憤怒之情,以伏見鹿滿級的社交技巧都看不出她現在在想什麼。
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睡覺了。
一夜無話。
翌日,源玉子難得賴牀,她熬了一天一夜,昨晚又纏綿了一會,難免會有些精力透支,一覺竟然睡了十一個小時,直至十一點鐘才醒。
不過她不用上班,賴牀也無所謂。
平櫻子精力旺盛,她起了個大早,打開遊戲機,沙發都不坐了,就蹲在電視機前玩。伏見鹿看到了,懶得管,翻身繼續睡回籠覺。
直至中午十二點,源玉子才刷完牙洗完臉,換了一身乾淨利落的衣服,跟媽媽打了個電話,然後看了一會新聞。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小本本上的清單隻解決了一個,也就是「安撫平櫻子」……想必經過一晚的同牀共枕,平櫻子的心態已經恢復正常了。
今天她給自己安排的工作是:「讓櫻子日後生活安全有保障」、「給阿俊辦一個體面的寵物葬禮」以及「調查宮崎梔子去向」。
源玉子匆匆下樓買了便當,喊伏見鹿起牀吃飯,並且讓平櫻子暫停遊戲,來餐桌吃飯,不能一邊吃一邊玩。
伏見鹿昨晚沒睡好,腰痠背痛,他打了個哈欠,頂著黑眼圈有氣無力地起牀:“急什麼……”
“今天還有好多事要忙呢!現在都中午了,可不得急嗎!”
源玉子拆開便當盒,示意伏見鹿和平櫻子趕緊吃飯,她邊吃邊用粉色翻蓋小手機給風間前輩發短訊。
平櫻子很不高興,憑什麼她吃飯不能打電動,源玉子吃飯卻能玩手機?不公平!非常不公平!
源玉子沒察覺到她的小情緒,正在跟風間前輩協商,問風間前輩願不願意、有沒有時間照顧一下平櫻子。
現在她對於平櫻子獨自在家非常不放心,還是請朋友幫忙照顧一下爲妙。
風間拓齋很快就回消息了,一口答應了下來,搞得源玉子有些不好意思,發消息問:「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不會,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風間拓齋回覆道。
說來也是,風間前輩已經離職了啊……
源玉子每每想到這件事,都有幾分傷感,想當初她在警校,還是風間前輩帶她查的第一起案子。
“過會風間前輩會來照顧櫻子,”她跟伏見鹿提了一嘴,然後轉頭跟平櫻子說道:“要好好跟風間叔叔相處,雖然他爲了女兒幹過壞事,但是……”
她不知道該‘但是’什麼,終究還是心懷芥蒂,只能岔開話題:“咳咳,總之你在家聽話就行了。”
平櫻子正在吃豬排便當,聞言擡起了頭,嘴角還沾著一粒米飯:“你們要出門嗎?”
“對,今天要去給……”
源玉子正要說給‘阿俊辦葬禮’,猛地想起自己還沒跟櫻子說過阿俊去世的事情,不得不把後半截話嚥了下去,轉而說道:“去調查宮崎梔子。”
最近還是不要再刺激櫻子了,等她緩過勁來,或者注意到阿俊不見了,再跟她說這件事吧。
“調查她幹嘛?”伏見鹿也在扒拉便當,聞言警覺地擡起了頭。
“你睡糊塗了?”源玉子總算能過一把當隊長的癮了,她擺出‘你怎麼跟個笨蛋一樣’的嫌棄臉,壓著嘴角學伏見君以前說話:“當然是查清楚無規則傷人案啊,根據我的推理,宮崎醫生很有可能是幕後真兇!”
“噢,好厲害的推理。”伏見鹿說。
“你怎麼不問我的推理過程?”源玉子想要炫耀。
“用不著吧,畢竟我跟你一起被催眠的。”伏見鹿繼續低頭扒飯。
“那你怎麼沒想到?”源玉子撅嘴,說道:“我之前就聯想到了,宮崎醫生通過施加暗示製造「癮君子」,發病時會出現攻擊傾向,這才導致無規則傷人案發生……西野家就是證據,宮崎醫生肯定在進行非法的實驗!”
說著說著,她擺出了真相只有一個的姿勢。
“昂,那她爲什麼要放過我倆?”伏見鹿反問道。
這倒是問住源玉子了,她還真不知道,爲什麼宮崎梔子把他倆催眠後,丟下不管不顧了——源玉子一直以爲是自己夢遊走回家的。
“等找到她,問一問不就清楚了。”源玉子選擇了警視廳最傳統的老辦法。
“誒……可現在東京到處都在戒嚴誒。”伏見鹿很快就解決了豬排飯,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
“戒嚴怎麼可能持續兩天,今早就已經解除了。”源玉子說。
畢竟這裡是東京,每戒嚴一天,對經濟都是重大損傷。
“那反恐的事情有消息了嗎?”伏見鹿有點好奇,順手打開電視機,觀看NHK新聞,半天都沒有提及爆炸案。
“有了,對外說是煤氣泄漏。”源玉子嘆了口氣:“對內展開了特殊行動,具體是什麼行動,我也不清楚,說是要保密……媽媽不肯告訴我。”
“那就是還沒解決。”伏見鹿感覺九條唯有點養寇自重的傾向了。
源玉子也沒辦法,只能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她匆匆吃完早午飯,催伏見鹿趕緊換衣服,準備出門去查案。
“要不今天分頭行動吧,有什麼事電話聯繫,”伏見鹿換衣服時說道:“兩個人一起找人的效率太低了。”
“那萬一你又被宮崎梔子催眠了呢?”源玉子有點擔心,她打算回警局裝備室取警槍。
“所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要是我被催眠了,還有你能救我;要是我倆都被催眠了,那不又完蛋了嗎?”伏見鹿振振有詞。
源玉子覺得這話在理,分開能分攤風險,要是一起行動,容易被一網打盡。
“好吧,那我們每隔半小時通一次電話,要是有人沒接,就是被催眠了。”源玉子說道。
伏見鹿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剛換完衣服,客廳門鈴就響了,來者是風間拓齋,幫忙照顧櫻子。
說是照顧也不準確,主要是來鎮宅的。
源玉子向風間前輩道謝,伏見鹿也跟著寒暄了兩句,風間拓齋的氣色看起來好了點,只要獨眼看著沒有那麼陰鬱了。
告別過後,兩人一前一後下樓,在巢鴨公寓小院分別。
源玉子打算去有馬心理診所去走訪,向有馬敏夫打探宮崎梔子的去向;而伏見鹿則坐電車前往山區,處理宮崎梔子的屍體。
光是埋在野外還不夠,有暴露的風險。
伏見鹿在不同的便利店採購了一些工具,隨後坐電車前往秘境車站。他沿著記憶中的小路,走進深山,很快就找到了先前掩埋行李箱的地點。
土坡被挖了個小坑,行李箱半露出來。
他湊近了,看到不少爪印和牙印,大概是動物聞到了地下的血腥味,想要把裡面的肉塊挖出來吃掉。
狐貍啊野狗啊黃鼠狼啊之類的動物,嗅覺都很靈敏,甚至能聞到地下兩米的味道。
也就是這裡偏僻,沒人看到,否則屍體早就被發現了。
伏見鹿對此心裡有數,所以他纔會返回埋屍地點收尾。
“唉,要是有家養豬場就好了。”
他拉開行李箱,一股惡臭瀰漫,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了,膿血從膠帶裡滲透出來。
大概是流出來的血引來了動物。
伏見鹿左右四顧,確定沒人,再次用膠帶纏繞了幾圈,完全密封好之後,合上了行李箱。
他草草掩埋了坑洞,拖著行李箱,繼續往深山走去。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
伏見鹿舉著地圖,邊走邊哼歌,像是在郊遊:“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要是有路過的旅客看見了,根本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他走走停停,按照城市地圖指引,走到了山林中央,找到了一處天然巖體裂縫。
“來吧,宮崎醫生,給你找了個風水寶地。”
伏見鹿戴上手套和圍裙,再次打開行李箱,用老虎鉗把屍體的牙齒全都給拔掉了。
隨後,他撕掉屍體身上的衣服和膠帶,將其塞進巖體裂縫裡,搬來了幾塊石頭壓住。
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小型雜食動物鑽進去,把屍體啃成白骨,說不定還會在裡面築巢。
“收屍真是個體力活。”
伏見鹿咕噥了一句,把染血的圍裙、手套、膠帶、死者衣物、老虎鉗、地圖等等雜物全都打包丟進了行李箱。
接下來,只需要去垃圾站,把行李箱丟進焚化爐就行了。
伏見鹿拍了拍手,正要拖著行李箱離開,惡魔川合突然冒了出來,趴在他肩膀上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天使安書瑤也跟著出來當捧哏。
“「天罰」啊,不寫這倆字,別人怎麼知道是誰幹的?別忘了你殺人的目的啊。”惡魔川合說道:“如果不留天罰,那你跟普通的殺人犯有什麼區別?這次你可沒給她辯護的時間。”
最後一句倒是實話。
伏見鹿都不知道宮崎梔子是怎麼死的,不過肯定是死在自己手上,因爲他當天獲得了八級的「催眠術」。
技能是有了,但他用不了,所以一直沒當回事,因爲宮崎梔子學的催眠技巧是從女性身份出發的,有些話從女人的嘴裡說出來效果就是比男人說更好。
他如果想用,得先自宮。
伏見鹿沉思片刻,又回頭看向巖石縫。
如果他不留字,山裡頂多有一具無名屍,警署遇到這種案子都是不立案不處理,就跟畢業考試遇到的那具屍體一樣。
但如果伏見鹿留字,性質就變了,東京已經有了三起天罰案,分別是「巢鴨公寓屠殺案」、「豐島區列車火併案」和「東京都廳爆炸案」,一起比一起嚴重。
如果這時候再出一起「天罰女屍案」,警視廳肯定會盯著這個線頭不放。
伏見鹿清楚,犯罪是會留痕的,如果警視廳鐵了心想偵察,肯定能發現自己來過這片山區。
留不留呢?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留這倆字都沒有任何好處。
“真麻煩啊。”
伏見鹿站在山林中,不安地抖腿,口袋裡忽然傳出手機鈴聲,他愣了一下,接起電話:“摩西摩西。”
“有馬醫生說宮崎梔子小姐辭職啦!很奇怪,突然不告而別,只留了一封信,我覺得可能是畏罪潛逃了,”源玉子頓了頓:“你那邊怎麼樣?有什麼線索嗎?”
伏見鹿忽然沉默。
源玉子聽手機安靜了十來秒,連忙‘摩西摩西’喊了幾句,問伏見鹿是不是被催眠了。
“沒,剛剛在思考。”
伏見鹿彎腰,取出老虎鉗,在巖石邊蹲下,一字一頓,刻下了自己的大作。
「天罰」
他盯著這兩個漢字,長吁一口氣,笑著說道:“可惜,沒找到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