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某人的警槍常年不在裝備室,也不在槍套,甚至不在牀頭櫃裡,而是在一個七歲小學生的手上。
綁架案發時,平櫻子正在家裡打電動。
她已經是一名小高玩了,對於各類電子遊戲都非常擅長,包括街機對戰類遊戲,要是這時候流行競技遊戲,說不定日後還能成爲職業選手。
對於平櫻子來說,前天應該是美好的一天,真子幫她代買了《惡魔城3:德拉克拉的詛咒》,她已經玩到了最後一關‘德古拉的最終鐘樓’。
上杉紫苑架住她雙臂,她還在聚精會神地操控人物,登上頂層開啓門進入最終戰鬥區域,打算跟德古拉進行最終對決……直至上杉紫苑把她給拖走,她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平櫻子扭來扭去,奮力掙扎,想要先存個檔,但卻無濟於事,上杉紫苑強行把她塞進行李箱,並威脅她說要是敢出聲就殺掉她。
換做是以往,這種威脅百分百會奏效,平櫻子肯定會嚇得縮在箱子裡不敢動彈,搞不好還會自閉癥和幽閉空間癥一起發作,大腦直接宕機。
但現在的平櫻子和以往不同了,源玉子給了她一個好心態,伏見鹿則教了她一些小技巧,還‘送’了她一把槍防身——其實是她偷的,但這不重要,畢竟伏見鹿教她的第一課就是偷東西。
平櫻子即便在家也是24小時隨身攜帶槍械,以至於半夜源玉子抱著她睡覺時,總是能感覺兩腿之間有硬硬的東西硌得慌。
她蹲在行李箱裡,藉著縫隙的微光,仔細檢查了一下手槍,確定平時保養得沒問題,就靜等綁匪開箱。
箱子一路顛簸,裡面的空氣越發憋悶。
平櫻子蜷縮著身子,放緩呼吸,感覺自己就像是潛伏在暗中的刺客,等待時機給予敵人致命一擊……要是有潛行類刺殺遊戲就好了,她肯定會買來玩玩。
大概過了四五個小時,顛簸停了一會,似乎有人在搬運,感覺像是在海關轉移,她聽到了海浪的聲音。
平櫻子靜等許久,煎熬的旅程總算結束了。
綁匪打開行李箱,她像貓一樣探頭張望,發現自己正身處於甲板上。
海風吹拂,船隻正在海上航行,四周沒有島嶼也沒有信號燈,只有一望無垠的大海和天空。
這艘船不大,只是一艘小渡輪,甲板站著三四個船員,正圍在行李箱旁邊,當著平櫻子的面低聲議論:
“欸,這次的貨怎麼是個女孩?”
“我怎麼知道!”
“一路上都沒察覺嗎?”
“感覺到有東西在動,我還以爲是瀕危動物什麼的……”
“八嘎,就是察覺到了,纔會打開看看??!”
……
平櫻子只是個七歲的小女孩,衆人沒把她當回事,更沒想過她褲兜裡揣著一把手槍。
她抱著膝蓋,假裝可憐,衝著大人眨眼睛,快速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爲首的絡腮鬍應該是船長,說話一直在發號施令,能夠隨便罵人,叫別人‘八嘎’,打開行李箱應該是他的主意;
其次則是滿臂紋身的男人,看樣子應該是大副,船長罵人時,只有他敢答話,覺得‘箱子裡是瀕危動物’的人就是他;
最後還有兩個看上去比較年輕的船員,有種初出茅廬的愚蠢感,大概腦子還不如她好使,船長一罵人他們就不敢吭聲了。
四人議論了一會,大副忽然問:“現在怎麼辦?”
船長瞪了他一眼:“你第一天走船???這種事需要我教?”說完,他用腳踢了踢行李箱,命令船員把行李箱拉上。
船員們雖然不忍心,但他們不敢違抗命令,船上的地位等級非常森嚴,再說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活,已經有點免疫了。
眼看著他們彎腰準備拉拉鍊,平櫻子就意識到,她該做點什麼了,必須要改變自己的處境才行。
“那個……我、我想尿尿……”
平櫻子低著頭,露出三分羞怯三分乖巧以及四分害怕,模仿源玉子求伏見鹿捏腳時的表情。
船員動作頓時一僵。
四個糙漢盯著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內心的罪惡感強烈得無以復加。大副撓了撓鼻子,說道:“總不能把貨物髒兮兮地交給僱主,上個廁所也沒什麼吧……”說著,他轉過頭問船長:“您說呢?”
船員沒再繼續拉拉鍊,而是眼巴巴地望著船長。
船長目光掃視,最後落在平櫻子身上,後者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他,就算他是嗜血惡魔也真有點下不去手。
“趕緊的?!贝L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他只是個走船的,偶爾帶點私貨,不是人販子,還沒有殘忍到欺負小孩的地步。
兩名船員連忙把平櫻子扶出來,帶著她去廁所。
礙於走船規矩,他們不能跟平櫻子多說什麼,只是把她帶進廁所,給了她一包紙,讓她別亂跑。
渡船不分男女廁,只有個隔間,用鐵絲網架著,通過中間的小洞能看到海水,基本就是中空的,拉的排泄物會直接掉下去。
平櫻子目測了一下廁所洞口,放棄了從廁所鑽出去的想法。
她左右四顧,沒看到什麼妙妙工具,渡船廁所簡陋得可怕,連紙簍和廁紙都沒有,上廁所還得自帶紙巾。
平櫻子沒辦法,只好隔著門板跟兩名船員賣慘。
她聲稱自己父母雙亡,一個人到處收廢品,養活六歲的弟弟,還說什麼擔心自己不在家,弟弟會餓肚子,懇求船員哥哥們放她回去,給弟弟做一頓飯,把藏錢位置和收廢品的位置告訴弟弟,辦完這些事之後她會自己乖乖回來。
這一招也是跟伏見鹿學的,只要從道德層面攻擊對方的良心,就能操控對方從中獲取利益……伏見鹿經常對源玉子這麼幹。
平櫻子從來沒用過這種手段,不知道效果如何,心裡還有幾分忐忑,擔心讓對方看出了破綻。
她蹲在廁所隔間哀求半天,外邊兩名船員一直不吭聲,搞得她很心虛,更加賣力地表演,感慨說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可以去天上見爸爸媽媽了……
平櫻子說得口乾舌燥,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還以爲船員不在,偷偷打開房門,卻發現倆船員一個在咬著下嘴脣哭,另一個在揪自己的頭髮,看上去難受極了。
哇,這麼好用?
難怪伏見鹿那傢伙老用這招……
平櫻子算是知道什麼叫‘攻心爲上’了,她假裝什麼都不懂,茶裡茶氣地問‘歐尼醬怎麼了’、‘真的很對不起’、‘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不要再哭啦我不會再說那些話了’……
倆船員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他們還是太年輕,不知道小孩子也是會撒謊的,更不知道小孩比大人更加擅長裝可憐。在平櫻子一通忽悠下,兩人成功改變立場,鼓起勇氣去找船長求情。
大不了這一單他們貼錢,把今年的工資扣光都無所謂!
船長聽後大發雷霆,說是要把他倆丟進海里淹死;大副讓船長息怒,建議先把那女孩帶過來聊聊再說。
船員們一聽有機會談,連忙把肉票帶了過來。
平櫻子站在四人中間,再次講述了一遍拉扯弟弟的故事,爲了讓故事聽起來更加可信,她全程低著頭,以免其他人看到自己的面癱臉。
船長和大副聽完,互相對視了一眼,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你爲什麼會被綁架?”
沒錢沒勢沒招惹任何人的可憐女孩,爲什麼會被財閥花大價錢綁架運輸到外島上?
要是沒辦法合理的解釋清楚,大概船長和大副還是會把她關回行李箱,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們心裡清楚,這女孩可能沒表面上看著那麼可憐。
平櫻子在一瞬間思考了無數種回答,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給出最具象也是最能讓人相信的猜測:
“我、我不知道……”
“但我聽綁我的人說……我是好貨……”
“還說什麼島上都是我這樣的女孩……”
“以後要跟客人打交道……我也不是很懂……”
……
船長和大副的臉色變了。
兩人對視一眼,示意平櫻子別說了。隨後他們看向倆船員,表示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因爲僱主就在船艙內,還帶著倆保鏢,身上都有槍。
倆船員雖然同情平櫻子,但不至於爲她豁出命來。聽到這話,他們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耷拉下了腦袋。
船長請平櫻子吃了一頓飽飯,然後把她關回了行李箱,這是他們唯一能爲平櫻子做的了。
平櫻子對此並不失望,她從來沒有把逃生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好歹也算是得到了重要的情報,沒白演這麼久的戲。
船上除了她一共七個人,四名船員和三名僱主,雙方只是僱傭關係,並不是一夥的。
平櫻子心裡有了逃跑計劃。
她順從地回到行李箱,任由船員拉上拉鍊,靜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故意敲擊皮箱,小聲喊‘歐尼醬’。
船員們聽到動靜,果真又打開了行李箱,問她怎麼了。
平櫻子謊稱自己想吐,船員信以爲真,畢竟小孩子會暈船很正常,更何況平櫻子剛纔吃了不少飯菜。他們打算把平櫻子帶回甲板,讓她吹吹海風,稍微透一透氣。經過船艙走道時,他們故意繞開休息室,擔心讓僱主看到。
平櫻子留意到了這一點,摸清楚了三名綁匪的具體位置。
等船員上甲板,她偷偷摳嗓子眼,哇的一下吐在了地板上。
兩名船員先後離開,一個去拿水,另一個去拿拖把,平櫻子趁機溜回船艙。
她貼著牆壁,返回船員繞道的休息室,聽到裡面有說話聲,就輕輕地敲了敲門,從腰間抽出手槍,蹲在門邊守株待兔。
其中一名綁匪拉開門縫,探頭張望,平櫻子頂著他的下巴開槍,腦漿迸滿了天花板;
另外兩名綁匪受驚,慌忙拔槍點射,把同伴的屍體打成了篩子。
可他們瞄的位置不對,高估了敵人的身高,子彈從平櫻子頭頂飛過,她從屍體腋下繼續開槍,打空了子彈。
休息室內一死一傷,平櫻子槍法不太行,這麼近的距離都沒有把握百分百命中——渡船的休息室只有幾平米,環境相當擁擠。
好在對方也沒子彈了,局面一時間僵持下來。
船長聽到槍聲,帶著大副和船員進船艙查看情況。
之後的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發生這種情況,就算平櫻子再怎麼裝可憐也沒用了。
船長和其它船員沒膽子殺人滅口,倖存的綁匪又承諾不追究,並且對船長等人許以重利,最終結果就是四名船員合力制服八歲小女孩。
平櫻子被關進行李箱,再喊‘歐尼醬’就沒人搭理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船隻靠港,上杉紫苑派人來接,帶走了平櫻子和兩具屍體。
綁匪繳獲了平櫻子的警槍,把她安置在貓島上,好吃好喝供著,她倒也沒受什麼折磨,沒過多久上杉紫苑就放她走了。
臨走前,平櫻子索要警槍,對方不肯歸還。
這就導致平櫻子非常心虛,她清楚警槍丟失是什麼下場,更何況這把槍還背上了兩條人命,屍體和槍都在上杉紫苑手上,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伏見鹿肯定要倒大黴了。
伏見鹿警告過她,不準再偷用警槍,可她當成耳旁風,這下闖出禍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伏見鹿開口,索性躲進房間裡逃避現實。
直至源玉子叫她出來吃飯,她不得不再次面對伏見鹿,這才說出了實情。
伏見鹿吃著關東煮白蘿蔔,聽完了全過程。
中途源玉子打斷了幾次,大聲詢問他房間裡的杯子到底在哪。他讓源玉子再找找,但實際上房間里根本就沒杯子,他喝水都是用一次性紙杯,或者瓶裝水飲料,主要是懶得洗杯子。
“照你這麼說,綁匪是開了四個小時的車,坐了兩個小時的船,對嗎?”伏見鹿含糊不清的問道。
“對,具體覆蓋範圍你自己查吧?!逼綑炎幽芨纤乃悸?,知道他在想什麼。
“昂,”伏見鹿不置可否,他打量平櫻子,試圖從面癱臉上捕捉到情緒:“殺人什麼感覺?”
“我那是正當防衛?!逼綑炎蛹m正道。
“行,那正當防衛致對方死亡是什麼感覺?”伏見鹿追問道。
“你不是很清楚嗎?”平櫻子沒有正面回答,她拿起小筷子,打算開始吃飯。
“我是問你,有什麼感覺嗎?”伏見鹿問:“需要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嗎?這種事沒什麼好羞恥的,有什麼異常直接說,以免日後更加麻煩?!?
平櫻子歪著頭,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特別的感觸?!?
“欸……什麼感覺都沒有嗎?”
伏見鹿有些驚訝,他當初對著櫻井教官腦門開槍時,情緒波動還是挺大的,心裡非常緊張,後來殺多了才漸漸習慣。
“血黏糊糊的,有點噁心。”平櫻子補了一句:“我挺喜歡那件揹帶褲,是玉子給我買的,沾了血就穿不了了,感覺可惜。”
“還有呢?”伏見鹿問。
“槍好重,後坐力好大,希望槍械公司能設計一把兒童款槍支?!逼綑炎舆€真就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爲什麼沒有兒童款手槍呢?理論上小孩更需要這種強力防身手段吧?”
“……你發現了商機,等你長大了可以填補這個市場空缺,等你成了億萬富翁,記得孝敬和贍養我。”
伏見鹿隨口胡說八道,他估摸著平櫻子可能是開竅了,膽子比以前大了不少,當初平櫻子遇到傷人場面時,害怕得自閉癥發作,現在都能cos小馬哥了。
也不知道平櫻子開的是哪個竅,就當它是好事吧!
伏見鹿確定她情緒沒什麼問題,還有胃口偷吃源玉子愛吃的鰻魚,逐漸放下心來,側身對著房門喊了一嗓子:“別找了,我剛想起來,杯子好像丟了?!?
“丟了?”
源玉子找了半天,現在伏見鹿竟然說杯子丟了,那她豈不是白忙活?耽擱這麼久,炸天婦羅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源玉子有點小情緒,但她剛親完嘴,還在熱戀狀態,不太好意思跟伏見君嗆聲,撅嘴坐回餐桌邊,小聲嘟囔一句:“丟了幹嘛,多浪費呀?!?
“怕你洗杯子太幸苦了?!狈娐褂止沓丁?
換做在以往,源玉子肯定會罵他神經病。
洗個杯子能費多少功夫?再說家裡碗筷難道就不用洗嗎?怎麼不見他把碗筷也丟了?八成是因爲杯子放太久積了灰,亦或者喝水喝飲料積了一層水垢,伏見君直接就把杯子丟了,純粹是懶得慌!
但眼下源玉子竟然真信了,還有一種‘鹿君真爲我著想’的幸福感,小嘴莫名上揚,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開心,故意壓著嘴角,露出了日本人特有的「壓嘴笑」得意表情。
平櫻子看到這一幕,格外震驚,心想自己這才一天不在家,玉子怎麼變成這副德性了?伏見鹿隨便一句鬼話,就讓她開心得呆毛搖晃,這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嗎?
她看向伏見鹿,眼神像是在質問:‘你下什麼藥了?’
伏見鹿無視櫻子的眼神殺,他主動幫源玉子夾菜,柔聲說道:“底下的天婦羅還熱乎著,我幫你留著呢?!?
平櫻子驚上加驚,她瞪大了雙眼,心說你又吃錯了什麼藥?怎麼會用這種噁心的語氣說話?正常操作不是該把熱乎的天婦羅夾進自己碗裡嗎?
源玉子開心得都要化掉了,小臉變成了Q版,鼓著腮幫子嚼嚼嚼,看伏見鹿的眼神都變成了星星眼。
她也給伏見鹿夾了一筷子鰻魚,說道:“你也趁熱吃嘛,鰻魚很好吃哦,快嚐嚐?!?
……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平櫻子甚至開始懷疑這兩個人的真實性了,眼前的伏見鹿和源玉子真的是本人嗎?會不會是上杉紫苑請來的演員?不然怎麼解釋他倆的異狀?
一頓晚餐成了大型狗糧現場,兩人吃著吃著,眼睛都要拉絲了。
吃飽喝足,伏見鹿照例不想收碗洗碗,也破天荒的不想讓源玉子收碗洗碗,於是把目光投向了平櫻子。
這傢伙白吃白喝這麼久,一點正事都不幹,還天天拿著當保潔的工資,是時候該發揮作用了。
伏見鹿壓住源玉子的手,說道:“別收了,昨晚幸苦了一通宵,今晚早點睡吧?!?
“欸,但是……”
“讓櫻子收吧?!狈娐拱涯抗馔断蛄似綑炎印?
剛纔他已經確認過了,這小傢伙好得很,甚至疑似胖了兩斤,小臉蛋還有點嬰兒肥了,精氣神比他更好,一點都不像經歷過生死大劫的樣子,故而他使喚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源玉子也不想收碗,因爲某些不好說的原因,現在她比較急著去洗澡換衣服……剛纔吃飯的時候,她就覺得坐椅子上不舒服了。
但她又擔心櫻子難受,覺得櫻子好不容易平安回來,讓櫻子收碗實在不妥:“還是我來吧,讓櫻子休息一下……”
伏見鹿給了平櫻子一個眼神,向她傳達‘快去收碗’的意思。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平櫻子拿了工資,還吃了伏見鹿做的晚餐,可謂是又短又軟。
而且平櫻子還有點虧心,畢竟她剛丟了槍,伏見鹿沒追究她的責任,所以現在她乖得很,只需要一個眼神,她就心領神會,起身搶過碗筷,主動說道:“我來吧,我已經休息好了?!?
源玉子不肯,跟平櫻子爭搶了一番,最後在平櫻子的強硬堅持下,她憂心忡忡地鬆了手。
“櫻子的狀態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源玉子望著廚房裡忙碌的小背影,忍不住詢問伏見鹿:“她不要緊吧?”
伏見鹿豎起大拇指,連說三遍‘大丈夫’,聲稱搞清潔有助於緩解壓力;源玉子比較相信他的判斷,略微放下心來,回房間洗澡去了。
忙了一晚上,又看了一整天電視,還親了好久的嘴,源玉子身心俱疲,洗澡時打泡沫都有點手軟。
她淋浴時喜歡溫度調高一點,衝乾淨泡沫還想再衝,感覺全身毛孔都舒展開來了。
kimoji。
源玉子舒舒服服衝了個熱水澡,裹著浴巾擦頭髮,一推開玻璃門,就撞見伏見鹿在脫襯衫。
她下意識拉緊了浴巾:“呃?!你、你幹嘛啊……”
“洗澡啊,”伏見鹿一臉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忘了,我也睡這個房間?”
源玉子想起這茬了,自從上杉紫苑搬進來,他們就睡一個房,只不過經常晝夜顛倒,根本沒有睡一起過。
“啊、啊對……”
源玉子漲紅了臉,眼睛不自然地亂飄:“那你先洗,我、我去吹頭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