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秋和孫姨娘正陪在老太太身邊,孫姨娘掩不住幸災樂禍,宛秋的臉上卻露出同情不忍的神色,一看到陸仕元和陳氏立刻迎上來,急切道:“爹母親總算來了,快勸勸祖母吧,她要打死靈兒呢!“
陳氏一聽,頓時臉色大變,驚疑不定地看著宛秋又看看跪倒在地上的陸宛靈。
燭光下,宛秋面容素淨而清麗,整個人彷彿一朵出水的蓮花,美麗不可方物,更加上面色急切,真誠不似作僞,彷彿十分心焦妹妹的性命,陳氏卻看得心中一抖,只覺得宛秋如同索命惡鬼一般可怖!她不說一句話,衝過去劈頭問道:“老太太,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倒要問問你這個母親,你的女兒怎麼回事!在我的壽宴上,當著那麼多的夫人小姐,她鬧得這是哪一齣!”老太太陰陽怪氣地道。
陳氏聽了一愣,不由自主望向陸宛靈,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的計劃明明是沒有遺漏的,怎麼如今…宛秋怎麼半點事也沒有?反而是靈兒跪在這裡,好像犯了彌天大罪的樣子!
“靈兒,到底怎麼了!”陸仕元嚴厲地逼問。
陸宛靈哇的一聲哭出來,叫她說什麼,說自己把帕子送給了林玉樓,然後林玉樓寫了詩文又將帕子連帶詩文一起送給自己嗎?這不是私相授受是什麼?她怎麼敢說出來!
陸宛靈並不知道,林玉樓隨手將帕子丟給了銀杏,接著帕子落到了宛秋手中,她又讓芷蘭去前廳請陸茗軒想方設法從林玉樓身上找個貼身物件,陸茗軒順水雅丹撿了那詩文送來,宛秋再將詩文與帕子一同交給銀杏,逼她將帕子還給陸宛靈!陸宛靈拿到帕子,看到同心結就心跳不已,哪裡注意得到帕子裡面還夾了別的東西,再加上衆目睽睽之下不好打開同心結細看,只能收起來。緊接著宛秋故意引得旁人要看帕子,陸宛靈不知究竟便將帕子拿了出來,這才闖下了大禍……
這一層層環節下來,不過是雕蟲小技,要怪就怪陸宛靈運氣太背,腦子太蠢,一個姑娘家竟然將帕子交給男人,林玉樓只要有點腦子都不會收下,宛秋立於屋子裡,面上帶著同情之色,眼神卻冷冷看著這一切。
羅媽媽解釋道:“老爺,今日老太太壽宴,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誰知國公府小姐非要看二小姐的帕子,二小姐拿出來之後,不知
怎的那帕子裡面竟然藏了一張詩文,老太太一看就生了氣。”
“什麼詩文?拿來我看!”陸仕元皺眉,一旁的丫頭將紅漆盤遞過去,陸仕元翻了翻上面的帕子,又拿起詩文細看,頓時勃然大怒,上去對著陸宛靈就是惡狠狠地一腳,“不要臉的東西!”
陳氏立刻想要衝上去,準備護著陸宛靈,宛秋卻一把拉住她,情真意切地道:“母親,你還懷著弟弟,不要也受傷了,”她漆黑的眼睛裡,是一片漫無邊際的寒芒,竟彷彿帶著滔天的恨意,然而說話的聲音卻溫柔入骨,陳氏被她的眼神看的渾身發抖,不自覺咬住了嘴脣,宛秋淡淡一笑,將她還給一旁緊張地衝上來的姚媽媽:“姚媽媽,可要好好攙著母親,要是她哪裡受傷了,你們也別活了。”
姚媽媽拼命攙著陳氏,根本不敢和宛秋對視,她心裡實在害怕這位大小姐,只覺得她根本像是惡鬼來向夫人索命的,卻偏偏還披著一張傾國傾城的美人皮,將所有人迷的神魂顛倒,著實叫人心驚膽戰,
陳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聲道:“老爺,這詩文怎麼了,你說呀!靈兒到底怎麼了,”
陸仕元一把將詩文掉在她臉上,陳氏一看,卻是“一村春風寄好晴,暗香淡去影聘婷。平生不喜凡桃李,看罷梅花睡過春”,看到上面不是陸宛靈的字跡,她眼皮一跳,心頭一驚,望向陸宛靈的眼神就多了幾分驚疑不定,這丫頭,這丫頭難道說……
“這是林玉樓今天作的詩!”陸仕元的聲音如同炸雷,讓陳氏一下子懵了。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陳氏差點氣暈過去,再看陸宛靈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立刻以爲是她拿了林玉樓的詩文,心中不由翻起滔天巨浪,這可怎麼辦!
孫姨娘在旁邊帶著笑容道:“老爺,二小姐年紀小,一時糊塗做出這種是,以後好好管教就是了,何必動手呢?”
“哼,她自己都不要臉了,我還給她留臉幹什麼?一個姑娘家,居然敢藏著男人的詩文!“
“老爺!“陳氏警醒過來,大聲打玉樓的又怎麼斷道,“就算這詩文是林樣,這不是什麼情詩啊!怎麼就見得靈兒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平生不喜凡桃李,看罷梅花睡過春!你仔細念念,這詩句裡面難道不是含著情愫!你不識字嗎?”陸仕元越
想越覺得林玉樓這首詩不是單純詠梅,倒像是真的意有所指,看罷梅花睡過春,這不就是說見過陸宛靈以後別人都不入眼了嗎?好一個孟浪公子,他倒是愜意!
陸宛靈哀哀痛哭,陳氏猛地走上去拽住她的袖子,厲聲道:“不許哭!”陸宛靈一下子被陳氏臉上可怖的神情驚駭住,一時之間忘了哭泣,陳氏死死拉住她,滿面厲色,不能承認,打死也不能承認!陸宛靈終於明白過來,哭聲道:“爹爹,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我沒有做!我也不知道那詩文怎麼會在帕子裡面,”
陳氏回頭毅然道:“老太太,老爺,靈兒雖然年紀小,卻不至於做出這種不懂規矩的事,那林公子在外面寫詩,她在內院看戲,詩文怎麼會到她手裡?保不齊是別人誠心陷害啊!“
“陷害?”老太太冷笑一聲,道,“靈兒,我且問你,帕子可是你的?”
陸宛靈臉上全都是淚水,滿臉恐懼,驚惶不安,此刻見到祖母一臉冷漠,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帕子一直在你懷裡,你倒是告訴我,誰能把手伸進你懷裡陷害你?”
老太太聲音冷漠至極。
陸宛靈咬咬牙,道:“祖母,那帕子……那帕子……”
陳氏大聲道:“帕子一定是丟過的,是不是靈兒?”
陸宛靈一聽,立刻點頭,連聲道:“是的,是丟過的!”
宛秋臉上露出笑容,道:“這就對了,一定是帕子被別人撿去了,只是靈兒在哪裡丟了帕子,又是怎麼撿回來的呢?”
陸宛靈一愣,嘴脣哆嗦著不敢說話,這帕子分明是自己送出去的,難不成要說是林玉樓送回來的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讓人知道這帕子是林玉樓送回來的,甚至不能讓人知道是銀杏給自己遞了帕子,只要叫她來一問,她定然會說出是林玉樓命人將帕子送來給自己的,到時候真是坐實了罪名,吃不了兜著走!她狠狠心,道:“我…是在花園裡丟了呢…後來,後來我自己發現了去尋找,在花園裡找到了,因爲心急著回去,我直接拿了帕子就走,也沒發現被人動了手腳啊!“
“你這意思是說,別人撿了你的帕子,故意動了手腳,再放回原位等你去撿回來?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是蠢貨!”陸仕元氣得不行,惡狠狠罵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