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迷迷糊糊睡著後,夢境中竟然全是洪姨娘那張鮮血淋漓的臉,還有花碧凝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最後還看到一把閃著綠光的劍刺向了冥歡,冥歡瞪大眼無聲無息的倒下……
她驀然驚醒,看到青紗帳頂,方發覺是一個夢。鬆了口氣,一模額頭,滿手都冷汗,而她的情緒,還未從那恐怖的畫面中緩過來。
“怎麼啦?發了惡夢?”
一隻手伸了過來,在她額頭模了模,“怎麼這麼多汗?要不要讓人給你打熱水來洗洗?”
花著雨轉動了一下眼珠,看到是一身淡藍長衫的方籬笙,不由一下子坐了起來,“有沒有找到冥歡?”
方籬笙捏了捏她的手,溫聲道:“沒有,我昨天跟著金梅香追到河邊的時候,香味憑空消失。不過你不用著急,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冥歡是個機靈的孩子,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就覺得剛纔的夢不吉利?;ㄖ臧櫨o眉,看到窗外微有亮光,已離冥歡追蹤離開很有一段時間,現在她急也沒有用,只盼冥歡自己能知難而退。
她看方籬笙髮梢眉尾都有霜色,便道:“你還沒睡麼?要不要先去躺一會?”
方籬笙搖頭,“我一夜不睡倒算不得什麼,但是依眼下的情況來看,冥歡的事我們必須要做最壞打算,所以我希望你再想想,你和冥歡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線索?”
花著雨披衣下榻,“他只說過那些在曲靖劫殺他們使團的人,就是爲了阻止他進京查他王叔和天機圖的下落,而且還魂草也被劫。後來還魂草卻被顧正涼得到,我們並不知道顧正涼得到還魂草的途徑,同時他昨日追蹤之人也與天機圖有關,所以,如果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最好是現在去問顧正涼還魂草的來源。只要他能說出還魂草是誰給他的,就可以知道誰是劫殺冥歡之人,也可以知道昨日洪氏究竟是被誰所殺,現在冥歡的去向也有個大致的方向?!?
方籬笙微一沉印,“你說得沒錯,等下吃飯後,我繼續去找冥歡,你有沒有把握到天牢找顧正涼問話?”
花著雨點頭,“我讓人去通知太子,我相信他會幫我這個忙?!?
“好,等下我們分頭行動?!狈交h笙起身,對外喚道:“高山,叫人給我和七小姐打水沐浴,然後把早飯端來。”
高山應了一聲就走開了。
花著雨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不能在這裡多呆,還是回我的屋子去,不然芍約不見我,會著急?!?
方籬笙笑了,“現在天色還早,別急著回去,再陪陪我,等把飯吃了一定送你走?!?
花著雨有些爲難,方籬笙稍想了一下,頓時明白她爲何這般模樣,不由好氣又好笑攏了攏她的外衣道:“我看你真是思想不純正,我是看你剛纔流了汗,才讓人給你打水沐浴。我奔跑了一晚,渾身塵沙,也當該洗個乾淨,而且你在這裡洗,我在隔壁屋子洗,你以爲我是要佔你便宜?”
花著雨臉紅了紅,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是什麼德性自己清楚,不怪我要多疑?!?
方籬笙覺得自己好不冤枉,“我自我感覺很好,爲何你一直把我定位得那麼差勁?”
花著雨兩眼望天,不語。
方籬笙搖了搖頭,還要說什麼,這時已有幾個大漢提了好幾桶熱水進來,很快倒進屏風後面的木盆裡就出去了,便轉了話題半開玩笑道:“我這裡只有粗手粗腳的男人,所以衣裳你就自己去櫃子裡拿……”
不待他說完,花著雨推他出去,“知道了知道了,你也快點去洗吧?!?
方籬笙望著眼前砰然關上的門,露出一絲苦笑,有必要對他這麼嚴防死守嗎?好歹他也算是個君子。
花著雨從衣櫃裡拿出一身秋香色羅裙後便以極快的速度洗浴了一遍,等她洗完穿上,這身衣裙就像量身訂做的一樣,非常合身。再想想衣櫃裡放了好幾套差不多的衣裙,恐怕是方籬笙早有預謀把她接來這邊了。
她也並不惱,因爲方籬笙本就是一個走一步想幾步的人,這是他的優點,雖然有時候會變成缺點。
她洗漱完出來,正房小廳裡已擺好飯菜,才坐下,一身清爽的方籬笙也從東里間出來了。
花著雨給他把碗筷布好道:“你就這麼丟開那麼多米糧調頭回來,那些米糧不會有事吧?”
方籬笙坐下,“放心吧,有正善在,還有不少得力手下,不會有事的?!?
“如果你在這裡耽擱時間,那去南胡弄鐵石豈非就要泡湯了?”
“沒有鐵石並不會死人,暫且不弄也罷,反正來日方長。”
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花著雨以爲此事並不是真的要緊,眼見天光快大亮,便也不再多言,埋頭開吃。這些飯菜倒是非常合她口味,清淡而不油膩,動物蛋白植物蛋白營養相結合,調養身子絕對是不錯的。熬了一夜的楚霸一身疲憊的準備回東宮,阿安就急匆匆過來道:“殿下,花七小姐託人來說想見您,要不要抽個時間過去花府一趟?”
楚霸一怔,轉而道:“這麼大清早的託人來,肯定是有什麼緊要事,我也不回東宮了,先去花府一趟?!?
“可是殿下還沒用過早膳,先吃了再去。”
“不用,叫他們拿點糕點,我在馬車裡隨便吃點?!?
阿安趕緊去準備了。阿信上前跟在他後面低聲道:“殿下,這次皇上似乎對花顧兩家極爲不滿,而那顧州勳又極爲霸氣,就怕這次他會生出什麼事來,皇上昨晚是不是在和你商議這件事?”
楚霸鳳眼微瞇,“已經有人遞上了顧州勳私造兵器的證據,父皇的意思,自是要動作迅猛,不能讓他有反應的機會?!?
他看了阿信一眼,“這幾天可知道花七小姐的情況?”
阿信一笑,“自然知道一點,長公主每日都派人給花七小姐送新鮮果蔬過去。而且花七小姐還讓人給請了個道士進去,也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麼鬼。我總覺得她的鬼主意好多,真的讓人很佩服?!?
楚霸也笑彎了眼,“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爲我看上的女子是個平庸之輩?”
阿信眸光頓時一黯,看上又如何,兩人卻沒有緣份。
楚霸很低調地坐著馬車來到了花府後門,然後上林軍悄然放他進去了。他到靜婷苑的時候,花著雨正在靜心練字。
“這麼早急招我來,又有什麼好事?”楚霸笑著進屋道。
花著雨放下毛筆,擡頭看到他眼下兩個大黑眼圈,怔了一下,“你也一夜未睡?”
楚霸擰眉,“難道還有誰跟我一樣熬了夜?”
花著雨吱唔了一下,趕緊給他端上一杯琴兒早準備好的茶,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哪裡敢急招殿下您?只是有一件事非得您親自出面不可,不然我也不敢把熬了夜的人給找來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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