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帶著曹達剛下了城牆,就看到了來尋的吳瞞。
只是,吳瞞並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冷峻的就像一把出鞘的鋼刀一樣的戎裝男子。
看到對方即便是打量人,也是冷冷的目光,根本看不到半點兒的感情,房遺愛忍不住有些皺眉。
真不知到這牛老頭是怎麼調教的,竟讓講一個活生生的漢子,給調教成了一柄猶如沒有感情的刀一樣!忠心是忠心了,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姑娘肯嫁給這樣的冷冰冰的男子?
又想起了同樣屬於偏冷氣質的趙毅,趙毅的冷,像是一座沉寂的火山,看似冰冷,下邊卻掩藏著隨時可能爆發的巖漿!
而面前的這個人,卻是從骨子裡往外透著無情的冷!無害與他,靠近自是不會受傷,若是一旦讓他覺察危險的話,利刀鋒芒直取人命,怕也是隨時之事。
“將軍,這是牛大將軍的親衛牛奔牛將軍,奉牛大將軍之命,來找將軍。”吳瞞出聲爲房遺愛介紹道。
“大將軍令末將請房將軍前去一敘。”牛奔筆直著身子,左手扶著腰間的跨刀,就這麼直白的望著房遺愛,說道。
見牛奔竟然如此無禮,曹達有些不悅,臉色一沉,想要上前去找牛奔理論,卻被房遺愛一個眼神給瞪了回來,只能將不忿憋在嘴裡。
“帶路。”房遺愛不以爲意的說道。
曹達的表情自然也落入了牛奔的眼裡,牛奔只是淡淡的看了曹達一眼,就無視了曹達,朝房遺愛點了點頭,率先轉身走了。
見房遺愛竟然不以爲意的跟了上去,曹達狠狠的盯著牛奔的身影,有些不服氣的咬了咬牙。
吳瞞按下曹達想要舉起的拳頭,輕輕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房遺愛的背影,示意曹達不要給房遺愛找麻煩。
曹達輕哼一聲,這纔跟個吳瞞一起,朝房遺愛的身影追去。
跟牛奔一起進了牛進達臨時的小院,有人從屋裡出來,說是牛大將軍讓房遺愛直接進去,不必通報。
在牛奔伸手想要引著房遺愛進去正堂,還未開口的時候,房遺愛望向牛奔來了一句,“不知道牛叔的刀到底有多利。”
話音未落,房遺愛的拳頭已經毫無預兆的攻向了牛奔!
因爲房遺愛和秦瓊的關係不錯,軍營裡有不少人都以爲房遺愛的這個武狀元有水分。
雖然,因爲陸義和牛賽花的關係,房家和牛家算得上是幹姻親,打交道,也是房玄齡和房夫人比較多一些,房遺愛倒和牛進達沒打過多少次照面。
這次牛進達讓他的親衛統領牛奔親自來找自己,未必沒有想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意思。
看侯君集的意思,自然不想自己再去多立軍功了,所以,自己要想跟著去追擊棄宗弄贊和祿東贊兩個,看看能否將他們兩個留在大唐,這就需要牛進達出面幫著周旋了。
若是自己沒有足夠讓對方認可的實力,就算是礙著陸義夫婦的面子,牛進達也未必會使多大力來幫著自己。
是以,與牛奔的一戰,勢在必行,而且最好是當著牛進達的面!
見房遺愛跟牛奔打了起來,吳瞞心念一轉也就明白了房遺愛的意圖,拉著眼睛雪亮,看的有些興奮的曹達,趕緊退到了一旁。
牛進達院子裡的親兵,一個個全都抱胸看戲,不過眼神里根本就不看好小年輕房遺愛。
屋裡上座的牛進達,好似根本沒聽見外頭的響動,仍舊認真的品著茶盞裡的香茗,好似這纔是目前來說,他最應該乾的一件事情。
一盞茶,慢悠悠的喝下去,牛進達將茶盞輕輕的放在了桌上,說了句,“不錯。”不知道是在說茶水好,還是所房遺愛竟然能在牛奔手下撐過這麼長時間,所以不錯。
又坐在座上等了一盞茶的時間,仍不見房遺愛進來,而院子裡拳來腳往的聲音,仍舊在繼續,還有不少自己的親兵,竟然開始叫起好來。
牛進達眉毛一挑,擡起自己的大粗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嘴角勾起一絲感興趣的笑,說道,“有意思。”
說完,牛進達起身朝屋外走來。
牛奔的拳風一向剛猛無兩,而房遺愛卻是剛柔並濟。
牛奔的招式直接狠辣,而房遺愛的招式,簡單卻不失靈活。
看著兩人拳來腳往,牛進達對房遺愛的評價倒是提升了不少,雖然也聽人說過,房遺愛武藝過人,只是未曾親眼見過,牛進達心下倒是存了幾分懷疑。
也聽陸義說過,他和房遺愛當年是跟同一個師傅學的武藝,房遺愛學的時間比他要長,伸手比他好了兩倍不止,可惜陸義的武藝只能算是中上。
既然是同一個師傅教導的,牛進達自然不相信房遺愛會比之陸義高出多少,尉遲老黑也說房遺愛慣會耍滑,身上除了醫術讓人驚歎外,別的都不怎麼能入眼。
在加上,年初武舉的時候,他一直在軍營裡並未前去觀看,再加上,武舉的操持,都是秦瓊親力親爲的,這裡邊是不是有水分,也不好說,畢竟秦瓊和房遺愛的關係在哪兒擺著,聽說房遺愛的槍術也是秦瓊傳授的。這讓牛進達心下又存了幾分的懷疑。
雖然戰報上說房遺愛首戰力戰吐蕃三員大將,到了鬆洲更是解決了吐蕃不少的人馬,牛進達心下仍舊有些不敢相信,覺得這是不是侯君集想要捧殺房遺愛?畢竟,就侯君集的小心眼,以他和房遺愛的關係,他會讓房遺愛有立功的機會?
所以,今天雖然顧著女婿,牛進達在侯君集面前提醒了幾句,卻不妨礙他好好讓屬下掂量一下房遺愛的伸手,是否真的擔得起武狀元的榮譽,是否能夠扛得起那些軍功,免得沒有真材實料,到時候再被侯君集給算計的折在了裡頭。
看著房遺愛和牛奔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樣子,牛進達倒是對房遺愛多了幾分讚賞,心下認同的陸義的話,倒是對尉遲恭有些埋怨。
不過,轉念一想,覺得尉遲老黑說的也沒錯,之前在京城各家流傳的最多的,除了房遺愛的字畫外,也就只有房遺愛的酒量和醫術了,反而是學業和武藝,並無多少人提及。
一想到房遺愛的武藝既然如此不錯,怕是年初的那個文探花也是實打實的吧,嘖嘖,心下不免有些羨慕房玄齡,竟然有這麼一個文武雙全的兒子,怪不得皇上那麼早就巴巴的將房遺愛定給十七公主,感情是早就慧眼識英才了。
看著房遺愛跟牛奔兩人對撞一下,雙雙震得後退,房遺愛竟然還比牛奔少退了小半步!
盛名之下無虛士,牛進達心下嘆了一句,趕忙出聲止住了還要上前交手,非要分出勝負的兩人。
“武狀元果然伸手不凡,房相可是生了個虎子啊。”牛進達滿意的看著房遺愛,含笑說道,“只可惜,瓊林宴之後的武比,老夫有事在身,無緣得見,真是可惜啊。”
“牛將軍過譽了,倒是牛將軍的刀,果然名不虛傳,讓遺愛長了見識。”房遺愛整理了一下衣袍,憨笑著說道。
牛進達擺手示意牛奔下去,招呼房遺愛道,“叫的那麼見外,怎麼著叫聲牛叔都不爲過吧?”
“這不是在打仗嗎,小侄怕唐突了牛叔,沒得再惹人閒話。”房遺愛從善如流的說道。
“你我兩家本就是姻親,何來閒話一說!”牛進達佯裝生氣的瞪了房遺愛一眼,略帶不滿的說道,“倒是你小子,莫不是不待見牛叔?明知道牛叔進城,竟然也不來城門口接接牛叔。”
“這事兒,牛叔您老可是真的冤枉我了,我可是真的去城門口接您了。”房遺愛趕緊叫屈,道,“沒有大將軍傳令,我也不敢一身戎裝,大搖大擺的跟著去城門口,只能是一身布衫,和百姓們在門內迎接。只是牛叔光顧著跟大將軍寒暄,沒認出人羣中的小侄罷了。”
“牛叔沒看見你,你就不會叫牛叔一聲嗎?”牛進達責怪的說道。
房遺愛“嘿嘿嘿”乾笑兩聲,並未接話,心想,那種情況下我出聲叫你,豈不是明擺著要落侯君集的面子嗎?現在侯君集給自己穿的都是小一號的鞋子了,若是爲了這而落了他的面子,以後的鞋子還不定再小幾號那!
牛進達也知道自己說的這是句廢話,也不指望房遺愛回答,畢竟,那個時候房遺愛要是出聲叫了,也就顯得魯莽了。
牛進達帶著房遺愛進了正堂,兩人落座之後,牛進達還是忍不住找房遺愛詢問了一下,他抵達鬆洲之後的情況。
這種事情,目前鬆洲的這些人都知道,找人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房遺愛倒也沒有掩飾什麼,不添油不加醋的,實打實全說了出來。
從剛纔見房遺愛伸手不輸於牛奔,牛進達就基本上肯定了戰報上的那些軍功,應該是房遺愛自己拿命掙來的。
只是,他沒想到侯君集竟然會真的讓房遺愛擔任先鋒官,竟然還將首戰令點了房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