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薛仁貴和房名三人一起,小心的把陸義的身子放平,讓房名小心的把那碗糖鹽水餵給陸義。
房遺愛這才送了口氣,但是眼裡的擔憂仍未散去。
身子晃了一下,房遺愛對身後扶住自己的薛仁貴說了聲,“我沒事兒。”站直身子,來到『門』口,冷冷的掃了眼外頭太陽底下黑壓壓的一羣人,理都沒理,直接去了旁邊放『藥』得的車子。
“房公子,不知還有什麼需要?您直接吩咐就是?”驛將弓著腰,陪著笑,腆著臉,小心翼翼的跟在房遺愛身後,說道。
房遺愛在車上撿出十幾包『藥』『交』給房崎和秦明,這才擡眼看了一眼身邊賠小心的驛將,然後將視線望向人羣中打探消息的小太監,冷冷的說道,“你家主子自益學富五車,文采斐然;自認通達聖人之言,人品風流,你回去替我問問他,他天天‘忠孝仁賢,禮義廉恥’不離口,但不知他的仁在何處,賢在何處,義又放在哪裡,可還識得廉恥二字如何寫就?”
“哼!也對,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如此對待的人,想來是不會寫廉恥二字的,就連義字,我看他也未必認得,否則又豈會恩將仇報,置救命之恩與不顧,將爲其重傷之人置於死地!”房遺愛用殺人的目光望著人羣中努力縮減自己存在感的小太監,譏諷的說道。
“告訴他,這件事我房遺愛先記下了,回京之後,我自會去討個說法!”房遺愛平靜的說道,只是,那看似平淡的聲音,卻讓太陽底下的一羣人,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這事兒跟你們沒關係。”房遺愛轉身回房前,扔給驛將一句話。
驛將帶著滿臉劫後餘生的慶幸,擦掉了頭上的汗,吩咐衆人記得好生伺候,趕緊散了。
房遺愛用手掂量著份量,把『藥』扔進了『藥』鍋裡,房名就接過了『藥』鍋,去外頭遊廊下生火熬『藥』去了。
“客棧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房遺愛看了眼陸義的神『色』,見薛仁貴正小心的幫著陸義擦拭酒水降溫,這才稍稍放鬆的坐在了凳子上問話。
“客棧前頭雖然還未整好,不過後頭的幾間小院已經差不多了,沈大哥說了,天黑前就能收拾妥帖一套小院,到時候派馬車來接,需要什麼樣的馬車,秦亮大哥已經跟沈大哥『交』代清楚了。”房崎說道。
“知道了。”房遺愛點頭應道,閉著眼睛,胳膊支在桌子上,不停地『揉』著發疼的腦袋。
“少爺,吃點東西,好生歇歇吧。”秦明勸說道,“秦亮和房崎從客棧帶回來一些吃食,剛纔驛站也送來一些吃食。”
“嗯,都吃點東西,好生歇歇,說不定晚上就會有什麼事情,再鬧得沒法休息。”房遺愛說道。
衆人聽了房遺愛的話,看了眼『牀』上昏『迷』的陸義,回想著房遺愛在院子裡說的那些話,心下了然。
吃過飯,洗漱了一下,留下房名照顧陸義,房遺愛因爲不放心,就在陸義旁邊的『牀』上睡下了,其餘的人也都抓緊時間找房間休息去了。
傍晚時分,沈文燦親自帶著四輛馬車來了驛站接房遺愛等人。
安頓好陸義,讓房名去吃飯休息,晚上好和房崎替換。
用過晚膳,打發衆人晚上睡覺時警醒些,房遺愛這才帶著沈文燦回了自己的房間。
跟著房遺愛進了房間,管好房『門』後,沈文燦就跪了下來,滿是自責的說道,“是屬下失職,明知道陸少爺到了涼州,卻沒及時的打探到陸少爺的消息,請少爺責罰!”
房遺愛看著燭光下,沈文燦年青的臉龐,良久才起身上前,伸手,親自攙扶起沈文燦,說道,“這事兒怨不得沈大哥,是我早年任『性』,把李泰得罪慘了,這才累的義哥跟著遭罪。”
“再說,軍中的消息也不是那麼容易打探的。”房遺愛帶著瞭然的笑容說道,“再說,李泰是王爺,皇上和皇后跟前臉面不比太子遜『色』,他如此安排,驛站的人自然不敢多說。”
“再退一步說,你即便打探到了,以你的身份,也不能把人給『弄』出來,反而會把自己給搭進去,塗跟著遭罪罷了。”房遺愛說道。
“屬下沒打探好陸少爺的消息,就是屬下的失職!”沈文燦搖頭,很是認真的說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沈大哥跟我說說涼州最近的消息。”房遺愛拉著沈文燦坐下,轉移話題,說道。
自三天前李泰隨軍來了涼州,涼州地界裡有些名望的人都上趕著巴結這位魏王殿下,州府的飲宴幾乎是從早到晚,然後在從早到晚,就沒斷過。
魏王師岑文本並未隨同魏王一起,先行到達涼州,而是被留在了岷州,三天後跟隨李靖將軍等軍中首腦,一起到達涼州。
鄯善國那邊,聽過往的客商說,鄯善王的態度已經鬆動了,估計也就是明後天就能傳來大捷的消息,最多也就是三到五天的時間,程懷默和秦懷『玉』就能帶著五千輕騎感到涼州。
別的都是些零散的事情,沈文燦覺得又肯能用到的,這才都說給了房遺愛聽,好方便房遺愛做決定時用來參考。
兩人一直聊到半夜,沈文燦這才起身告辭,不過在臨出『門』前想起了一件差點被自己忘記的事情,趕緊告訴房遺愛說道,“付昌社好像也帶人來了涼州。”
“他來涼州了?”房遺愛意外的看著沈文燦,說道。
“嗯,前天我跟他打了個照面,不過他好像有事在身,所以沒有說話。”沈文燦點頭說道,“我想,他應該知道少爺來涼州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不用刻意找人聯繫他,若是方便的話,他自然回來找我。”房遺愛說道,然後讓沈文燦早點休息。
房遺愛躺在『牀』上想著,涼州,世盟的人來了,付昌社等人也來了,也就是說皇上的探子到了,金鈴兒應該算的上是息王餘部。
照沈文燦打探的消息,涼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些人沒事兒到這裡來幹什麼?
難不成,像早年突厥人突兀來犯一樣,吐谷渾作『亂』的背後也有世盟的影子吧?
房遺愛被自己腦海裡蹦出的這個想法給驚得坐了起來。
穩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越想越覺得不無可能。
去年九月,李世民曾帶人去了趟隴西李家,想要去李家祠堂祭祖,結果被李家家主給駁了回來,後來不甘心的李世民,被李家訛詐了不少好處,李家這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打開了祠堂。
李世民記恨在了心裡,這才上心的督促貴族學院的修建與開辦。因爲年前祭祖削了李世民的麪皮,所以年後貴族學院開學的時候,李家考慮到李世民好歹是個皇帝,而且也覺得貴族學院進一步飆升了世家的地位,便帶頭支持貴族學院,送來了李家各房子弟,男『女』都有,因爲貴族學院分男生部和『女』生部。
可是不對啊,即便是有眼光的人,覺得李世民力『挺』辦這個貴族學院沒安好心,頂多心下起疑,也不肯能這麼快看出什麼,怎麼會如此過分的慫恿吐谷渾作『亂』?
想著想著,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房遺愛收回思緒,『揉』著肚子往外間的桌子旁走來。
『揉』著『揉』著,發覺衣服裡有東西,這才記起懷裡揣的是從那幾個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東西,裡頭還有一張字體,一直都沒來得及看。
當下取出來,發現上頭只有兩個字,“毀掉”。
“毀掉?毀掉什麼?是包裹裡的東西?還是金鈴兒等人?”房遺愛不解的呢喃著,同時記起了黑衣人想要跟金鈴兒爭搶的那個包裹來。
“包裹!”房遺愛記得包裹一直『交』給房崎保管,自己還未曾過問過。
當下也不著急吃東西了,開了房『門』朝安頓陸義的房間走來。
看了眼陸義的情況,還算可以,這才問旁邊伺候的房崎,把早上的包裹放哪兒了?
房崎嘿嘿一笑,說道,“我怕金姑娘在搶走,就係在了衣服裡頭。”說著解開外衣,把裡頭繫著的小包裹接下來『交』給房遺愛。
叮囑了房崎兩句,房遺愛帶著包裹急急的回房,來到房『門』外,感覺有些不對,擡手推開了房『門』,自己快速閃人一旁,同時手裡一把污染了的手術刀朝自己感覺的方向扔了過去。
“呵呵呵,不錯嘛,感覺和反應都越來越靈敏了。”屋裡的人低聲說道,沒聽見別的響聲,顯然手術刀已經被人接在了手裡。
聽到熟悉的聲音,房遺愛牙疼的撇了撇嘴,把手裡的包裹塞進懷裡,這才施施然的進了自己的房間,關好房『門』,說道,“這背後就不能嘮叨人,才聽沈文燦說了你在涼州,你竟然後腳就抹進了我的房間,這速度還真快。”
來人正是之前沈文燦纔跟房遺愛提過的付昌社。
“你中午讓人帶去責問魏王的話,估計這會兒已經上了回京的路了。嘖嘖,房公子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付昌社笑嘻嘻的說道。
“你來不會是專程爲了討論我的膽子『肥』瘦吧?”房遺愛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白了付昌社一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