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驚,蘇牧手中的鋼刀,便是已然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那道身影飆射而出。
“鏘!”
寒芒掠過,旋即狠狠地插入一旁的房門之上,那原本便是搖搖晃晃的木門,此刻卻是直接一震,木屑四起,隨後轟然倒塌。
腳掌朝著地面一踏,整個身形如同孤鷹一般騰空而起,剎那間,手掌朝著角落之中一探,十指略微彎曲,一股吸力便是自掌心狂涌而出。
而隨著這個強悍的勁風催動之下,那躲藏在角落之中的身影悶哼一聲,雙腳便是在地面之上劃出一條淒厲的長痕,最後落入蘇牧的手中。
一雙眸子警惕的望著面前這個年輕的稚嫩面孔,看上去年紀不過十五六歲,比起自己,都是要小上一些,只是 讓蘇牧心驚的是,從對方身上,他只能感受到一絲細微的靈力,這等情況,他尚且還是第一次所見。
“這位大人繞過我孫子吧!”
隨著這道少年的出現,那老婆婆見到蘇牧這般雷霆手段,頓時雙腿一顫,撲通一聲便是跪在了蘇牧的面前,乾癟的面龐之上泛著絲絲淚花,泣不成聲道。
疑惑的望著面前那戰戰兢兢的二人,再看面前的少年,蘇牧疑惑道:“這是你們的孫子?”
“放開我!”
見到兩位老者這般,那少年鐵青的面龐頓時泛上一絲暴怒,旋即狠狠地掙扎了片刻,這才掙脫了蘇牧的控制,撲向那兩位老者。
“回稟大人,這正是我的小孫子,大人能否開恩,放過他吧。”
頭倒如蒜,那老者或是驚恐,或是畏懼,此刻卻是直接匍匐在地上不肯起來。
疑惑的目光瞥向那名少年,蘇牧緊皺的眉頭良久方纔緩緩的鬆開,誠然,這名少年身上雖然有著稀薄的靈氣能量,卻是比起普通人都要若上一些,這也是爲何待他靠近了之後,蘇牧方纔發現,這一點,和麪前的兩位老者,如出一轍。
放下了戒備之心,蘇牧連忙將兩位驚恐的老者扶起身來,道:“兩位,我們並不是壞人,只是剛纔突然發現有人靠近,這才起了警惕之心罷了。”
戰戰兢兢的望著蘇牧,那祖孫三人縮在一起,此刻也是不敢直視蘇牧,只是連連點頭。
見到對方這般畏懼模樣,蘇牧也是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旋即臉上努力的恢復一絲笑容,道:“這位小兄弟爲什麼躲在那裡啊。”
看著蘇牧並沒有其他動作,那祖孫三人方纔自在了一些,半晌之後,倒是那老翁率先從驚恐之中走出,挪了挪沉重的腳步坐在一邊,那老翁渾濁的老眼在蘇牧而人生身上掃視了片刻,旋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我這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不怕和你們說了。”
見到老者鬆了口,蘇牧二人相視一眼,旋即將手中的鋼刀放置一邊,仔細聆聽著。
抽了一口旱菸,那老翁道:“我們這原本一個平靜村子,雖然並不富饒,但是好歹能夠過活,村子之中,倒也出了好些個實力強悍的後生。”
點了點頭,蘇牧自進村以來,蘇牧便是能夠看到,這小村莊雖然不大,但一看便是荒廢了許久的模樣,想來在以前,倒也是人丁興旺,雖然不至於富饒,但是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破敗淒涼的下場。
深深的吐了口煙氣,老翁若有所思的道:“直到三十年前逐漸獸人南下,這裡作爲軍事要塞,這裡的一切,就都變話了,不過,雖然前面打仗,但是這裡依舊是平安無事,因爲根在這裡,所以大家都不願意遷走,直到幾年前,連年的帝國戰爭,那些官匪就開始到處抓人,我們這個村子,大部分的男人,都死在了戰場上,現在,後來,村子裡能動的,就都搬走了,只剩下我們這些走不動的,在這裡等死。”
“這位大人,還望你行行好,放過我的孫兒,老婦人來生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你。”
雙眼泛著淚花,那老嫗話還未落,便是再度準備下拜。
一把扶起了對方,蘇牧道:“奶奶,我二人真的不是什麼官匪,只是路過此地,你們莫要在這般了。”
看到蘇牧這般認真的模樣,祖孫三人相視一眼,旋即疑惑的望著蘇牧,道:“真的?”
重重的點了點頭,蘇牧道:“千真萬確!”
“所以啊,你們如果執意要這般的話,說不定我們殺心就出來了,那就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了。”笑瞇瞇的抽出的長劍,那符印卻是略帶威脅的說到。
聞言,祖孫三人連忙站了起來,不敢再過客套,望著符印那兇神惡煞的模樣,能夠保持鎮靜,已經是一件萬難的事情了。
皺了皺眉頭,蘇牧望著那少年道:“小兄弟,爲何我感到你身上的靈氣,比起常人都要若上一些?”
緊鎖著眉頭,蘇牧緩緩得到將心中的疑惑吐出,一般來說,實力越強勁,靈氣也更爲強悍,一些超級強者,揮手間,焚江煮海,並不爲過,但是,靈氣也是有著下限的,正常人的靈氣雖然稀薄,但是以蘇牧那敏銳的感知,百米範圍之內,都是可以探查得到,而這少年,直至接近了,自己方纔意識到,若是對方心有異念,同等實力之下,恐怕自己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望了望身邊的少年,那老者卻是道:“這位大人,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能夠提供修煉的,虎兒雖然年輕,有把子力氣,爲了我們這兩個老不死,只能守在這裡,一日三餐尚且只夠溫飽,靈氣,比起常人,自然要若上一些。”
心頭微涼,望著那消瘦的身軀,那少年的面色枯黃,並不是尋常人那般紅潤,這般世紀,在此地,卻還有人溫飽都是問題,十足哀哉!
“沒想到在這武者遍地走的界外空間,卻還有著這樣的情況!”
拳頭緩緩一握,蘇牧的面色也是逐漸鐵青了起來。
“真是稀釋傳聞,人人追求那武道巔峰,卻沒想到,這裡還有人吃不飽飯!”
搖了搖頭,就連那符印,眸中也是閃過一絲駭然,旋即輕嘆了一口氣,道。
“這裡是十萬靈幣,你們拿著他們,逃難去吧。”
深吸了一口氣,蘇牧手掌一招,一枚青色能量卡片落入手中,隨即塞到了老翁的手中。
能量晶卡,作爲兩屆之中存儲靈幣的重要工具,青色,乃是最爲低級的一種。
雙手一顫,那老翁乾癟的面龐之上,幾道皺紋如同橫溝一般涌起,旋即連連推給了蘇牧,慌忙道:“小老兒不敢奢望大人所贈之物啊。”
搖了搖頭,蘇牧認真的盯著那少年,道:“你就算不爲自己著想,也要爲你的孫子想想啊,若還是留在這裡,遲早有一天,你的孫子也會死在戰場上!”
“這......”
遲疑的了片刻,顯然,蘇牧此言直接刺痛了老翁的痛處。
“那小老兒就多謝大人了。”
顫抖的接過了能量晶卡,那祖孫三人渾身一顫,便是再欲下拜,然而,最後在蘇牧那正色的目光之下,便是隻得再度站立起來。
“小虎,是吧?”
目光緩緩的落在那少年身上,蘇牧道。
點了點頭,少年稚嫩的面龐之上,或許是由於長期的飢餓,乾癟的面龐看上去頗爲駭然,不過,此刻,少年的臉上,卻是洋溢著罕見的笑容。
“將來的路,需要你一步一步的去走,若是你滿足於此,那麼將來,你的子孫,將會和你這般,我所說,你可明白。”
深吸了一口氣,蘇牧緩緩道。
愣了愣,那少年若有所思的望著蘇牧,旋即重重的點了點頭,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吃過苦,方知生活不易,雖然少年現在還有些懵懂,但是,最起碼,他的命運,有了轉折的希望。
“有人來了!”
頭顱微偏,符印低聲道。
“難道是,那些官匪?”
目光一滯,那老翁旋即問道。
“看這架勢,應該就是了”冷笑了一聲,話音剛落,那房門處,便是如同塌陷一般轟然顫動起來。
“快開門!”
一時之間,粗獷的聲音如同悶雷般在衆人耳邊炸響開來。
驚恐的望著那門外,那少年面色頓時一急,旋即朝著老嫗身邊靠了靠,道:“奶奶,這可如何是好。”
絕望的望著那房門,那老嫗顫抖的雙手輕拍了拍少年,道:“虎兒莫要驚慌,若是他們要帶你走,奶奶拼上命,也要把你留下來!”
“小兄弟,你躲到後面去,我二人跟他們走便是了。”
沉吟了片刻,蘇牧眉頭微皺,旋即道。
“這,不可使得,大人救助我們,我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哪裡還能陷您於不義啊!”
連連擺了擺手,那老翁佝僂的身軀一顫,便是取出了一條生鏽的樸刀,看那模樣,便是準備與那官兵拼殺。
手掌一招,一股勁風催動,那少年的身軀一顫,便是捲入了房間之內,笑瞇瞇的望著房門之外,蘇牧道:“放心,這幾個人,還奈何不了我二人。”
“千萬不可!”
面色一急,那老翁剛欲有所動作,那搖搖欲墜的大門,在這般強力的轟擊之下,終於是不堪重負,轟然一聲,倒塌下來。
隨著腐朽房門被破開,房門之處,頓時煙塵四起,霎時間,數到強悍的身影魚貫而入,頓時將這不大的老屋擠得水泄不通。
煙塵散去,一道冰冷的鎧甲人影逐漸的出現在衆人的實現之中。
“老頭,爲什麼叫了這麼半天都不開門!”
爲首處,一名軍官模樣的中年漢子咧了咧嘴,旋即不耐煩道。
厭惡的瞥了對方一眼,對於此人,老翁雖然害怕,卻說不上忌憚,更多的,卻是憎恨。
“人老了,腿腳不利索,所以慢了,大人你擔待一點。”
乾澀的喉嚨滾動一番,老翁緩緩道。
“你這老傢伙,是不是想我送你一程啊。”
見到老者這番神情,那中年軍官抱著膀子的雙手旋即緩緩放下,說著,便朝著腰間的鋼刀摸去。
“這位,大人。”
腳掌一踏,旋即將老者擋在了身後,蘇牧道:“你們此番前來,所爲何事?”
目光一愣,隨即在蘇牧身上掃了掃,那軍官如同見到寶貝一般兩眼放著貪婪的光芒,旋即止住了手中的動作,道:“老子來,自然是來徵兵的,老頭子,看樣子你已經有所覺悟了,那就省的我浪費口舌了,來人,給我帶走!”
隨著那軍官的一聲令下,數名士兵便是鏘的一聲抽出了手中的鋼刀,旋即朝著蘇牧二人緊逼了過來。
望著周圍那兇神惡煞的一衆士卒,蘇牧卻是冷笑了一聲,旋即腳掌一踏,一縷勁風自周身狂涌而出,旋即在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便是將那一衆士卒推開了出去。
感受到面前的一股無形的威壓,那一衆士卒雖想要前進,卻奈何任其如何努力,卻依舊是動彈不得。
面色微變,望著那雲淡風輕的少年,一衆士卒皆是面面相覷,旋即胸口一悶,那股無形的威壓便是徹底消散了去。
“鏘!”
隨著那股力道撤去,一衆士卒皆是將刀口架在二人的脖子之上,虎視眈眈的防備著蘇牧二人,唯恐讓對方走脫了。
“既然人已經招到了,那麼不必在此浪費時間,走吧!”
目光灼灼的瞥了一眼那滿臉不屑的軍官,符印手掌緩緩的鬆了鬆,旋即道。
“算你們識相。”
嗤笑了一聲,那軍官模樣的中年漢子目光朝著兩位老者掃視了一眼,旋即緩緩道惡收回了目光,踏著步子行出了老屋,揮了揮手,道:“出發!”
殘陽如血,霞光滿天。
出了老屋,一股熱浪便是撲面而來,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斜落的夕陽逐漸隱去大半的身軀,只留下點點血紅霞光灑滿天際。
“大人。”
正當那一衆士卒押送著蘇牧等人準備離開之時,卻見到身後,老嫗卻是直接追了出來,顫抖的聲音緩緩吐出。
眉頭一挑,見到老婦人那般不忍的模樣,蘇牧卻是輕笑了一聲,隨後隱晦的搖了搖頭,便是坦然的踏著步子朝著遠處行去。
殘陽下,數道兵卒押送著兩人,順著黃泥大道,朝著那遠處的黃泉要塞,緩緩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