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狂沙漫天。
塞外的天氣,真是神鬼莫測,剛出黃泉城那會,漫天捲動的風(fēng)沙呼嘯嗚咽,如兇獸怒吼,而在行出了百餘里後,天空之上,卻是雷聲陣陣,小雨淅淅。
空氣之中,滴滴豆大的雨滴拍落,將那空氣之中瀰漫的黃沙壓了下來,沉悶的空氣,在經(jīng)歷將近半個時辰的雨水洗刷之後,終於是清新甘甜了起來。
三千精銳騎乘著汗血馬,卻是絲毫不受這天氣的影響,一口氣直奔三百里開外,終於趕在了深夜時分,抵達了落雁關(guān)。
望著地平線上緩緩浮現(xiàn)的龐大關(guān)隘,在黑夜之中,隱約如絕世兇獸一般矗立,直令人心頭都是一陣壓抑。
在距離落雁關(guān)十里開外,蘇牧便是下令全軍棄了馬匹,徒步靠近關(guān)隘。
三千餘將士,一字排開,光是掩藏形跡,那走動下來,也大有龍騰虎躍之勢,不過好在軍中將士皆是精銳,個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執(zhí)行起命令來,也是不折不扣,加之今夜烏雲(yún)陣陣,雷聲滾滾,正好爲(wèi)行軍做了掩護。
落雁關(guān)三裡開外,一處山坳之中,黑色的洪流不斷蠕動,最後緩緩匯聚。
天際邊,陰雷陣陣,烏雲(yún)將那圓月的半邊臉頰,都是遮蔽了去,龐大的關(guān)隘之外,陰風(fēng)嗚咽,呼嘯而過。
望著那龐大的關(guān)隘,蘇牧舔了舔嘴脣,旋即朝著身邊低聲道:“前沿哨騎可有來報?”
話音一落,幾道熟悉的面孔便是喘著粗氣,呼啦啦的自黑夜之中摸了出來,仔細(xì)一看,正是薩雷等人。
由於在那虎牢關(guān)中作戰(zhàn)英勇,薩雷等一批老部下在蘇牧保舉之下,皆是提拔了官職,此次又因爲(wèi)他們早先跟隨蘇牧,這奇襲的任務(wù)也是將他們派遣了來。
“報告將軍,前沿探馬來報,落雁關(guān)共駐紮獸人族戰(zhàn)士三萬,今夜由於天氣影響,守城將士約莫只有三千不到,剩下的皆是在城南大營處,一旦開戰(zhàn),估計十分鐘就足夠他們反應(yīng)過來了!”
朝著蘇牧重重一抱拳,薩雷低聲道。
“汜水關(guān)方向有什麼動靜?”
沉吟了片刻,蘇牧眉頭微皺,旋即道。
搖了搖頭,薩雷道:“暫無任何消息,看來他們對我們奇襲的行動,還沒有察覺。”
聽到薩雷的回答,衆(zhòng)將皆是輕呼了一口氣,此次奇襲,講究的,就是一個奇字,既然對方?jīng)]有絲毫察覺,那麼這事兒就成功一半了。
“現(xiàn)在,商議一下,待會從哪個門入城?”沉吟了片刻,蘇牧目光橫掃了一圈,詢問道。
三萬獸人大軍,雖然只是尋常戰(zhàn)士,但是奔騰起來,也是相當(dāng)可怕的,若是能夠以最小的代價破城,自然是大家都願意看見的。
正當(dāng)大家思索之時,角落之中,一名青年副將倒是躊躇片刻,隨即擡頭道:“稟告將軍,這小將三千年曾經(jīng)到過落雁關(guān),此關(guān)易守難攻,城牆高大,頗難攻陷。”
嘴角一撇,看著這青年將軍搖頭晃腦的模樣,蘇牧心中不免咒罵了一聲,隨後朝著對方的盔甲狠狠地拍了一拳,道:“廢話,若是那麼好破城的話,咱們也不用商議了。”
看著衆(zhòng)將皆是將目光投過來,那青年將軍老臉一紅,隨後急忙道:“將軍莫急,這落雁關(guān)雖然易守難攻,但是卻有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就在他的南門處,南門的城門採用的是新式絞索,一人便可自由開啓,因此,我們不妨派人摸進去,將城門打開,這事兒,就好辦了!”
眼眸一亮,蘇牧與衆(zhòng)人相視一眼,隨後道:“此處就是南門,咱們也就不費事兒了,就你去開門吧。”
眸子一瞇,蘇牧笑嘻嘻的望著那青年將軍。
嘴角一咧,那人面色一駭,指著自己的鼻子愕然道:“我?”
手掌擺了擺,蘇牧笑道:“放心,自然不會讓你一人前去的。”
“風(fēng)雲(yún)前輩,此事兒還得勞煩你一趟!”
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蘇牧緩緩的回過頭來,朝著那身後一拍氣勢凜然的黑衣人恭敬道。
聽到蘇牧此話,那一排黑衣人中,一名佝僂這身軀的老者緊閉的眸子緩緩睜開,旋即渾身氣勢一凜,乾澀的聲音緩緩飄出。
“將軍有令,老朽自然遵從!”
朝著蘇牧拱了拱手,此人正是蘇牧從左丘那裡索要的十名九階武者的一位,人稱風(fēng)行者的。風(fēng)雲(yún)。
此次派遣的強者,左丘倒是沒有再耍滑頭,似乎是知曉此次奇襲的意義,派遣的十位強者,皆是九階五轉(zhuǎn)以上的高手,其中一人,更是達到了九轉(zhuǎn)的恐怖實力,加上李泰,那麼他便是坐擁是一位武者九階的強者,在這落雁關(guān)內(nèi),一旦開展起來,幾乎就是橫掃。
事不宜遲,當(dāng)蘇牧軍令一下,那風(fēng)行者風(fēng)雲(yún)便是一隻手夾著那青年小將,朝著城門出掠取。
武者九階,這等層次的強者,已經(jīng)有了短暫滯空的能力,而這風(fēng)雲(yún),更是精通速度的一位強者,因此攜著一人,毫無阻礙,腳掌一踏,便是如同一縷清風(fēng)一般,朝著那城牆狂襲而去。
看著那老者的瀟灑身影,三千將士眼中皆是涌出一絲羨慕,這等飄逸的身影,是他們爲(wèi)之奮鬥終身的動力啊。
望著二人消失的身影,蘇牧與符印目光交織了一下,旋即道:“進城之後,符印兄弟帶領(lǐng)將士直奔地方城南大營,務(wù)必將對方解決在城中,一個都別放過!”
面色通紅的點了點頭,這奇襲的計策是他想出來的,但是具體執(zhí)行的能力確實欠缺了一些,因此也就將這總指揮交給了蘇牧,此時聽到蘇牧的軍令,自然是感到胸中萬千熱血沸騰起來。
“其餘各部,放開手腳廝殺,三千對三萬,這等大仗,大家怕是期待已久了吧!”
摸了摸鼻子,蘇牧眸子一瞇,隨即緩緩道。
此話一出,那沉寂的將士皆是**起來,人族將士戰(zhàn)力羸弱,以往戰(zhàn)場上,都是靠著巨大的犧牲換來的勝利,此次,他們卻是以精銳之師,對上敵軍孱弱之兵,這等大仗,幾乎是每個將士的願望。
正當(dāng)這邊嬉笑之時,那龐大的城牆之上,城門如同黑洞一般,緩緩打開。
嘴角一咧,蘇牧豁然站立起來,消瘦的身軀在月光的映襯之下,偉岸異常。
“兄弟們,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爲(wèi)落雁關(guān)失去的兩萬八千兄弟報仇!”
赤紅的眸子發(fā)出一聲嘶吼,蘇牧那沾滿雨水的衣衫緊貼著胸膛,在寒風(fēng)的吹動之下,緩緩揚起,低沉的聲音,如同戰(zhàn)鼓一般,在每一個將士的心頭響徹。
獸人族大軍夜襲落雁關(guān)時,屠殺兩萬八千守城戰(zhàn)士,此戰(zhàn)幾乎在第一時間便是傳遍了三軍,一些士卒,更是在睡夢之中,便是死於敵軍的屠刀之下,這等鐵血手段,人神憤慨,此時聽到蘇牧此言,三千將士皆是感到胸膛一股熱血商用,嗤啦一聲,皆是抽出了手中的鋼刀,站立起來。
“爲(wèi)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不知是誰在角落之中吼了一句,三千將士渾身一震,旋即怒吼一聲,化作一團烏雲(yún),朝著那城牆狂奔而去。
三千軍士,更是三千復(fù)仇的餓狼,奔騰起來,氣勢足以吞天滅日,戰(zhàn)吼之聲,如晴天霹靂,在那狂風(fēng)暴雨之中,依舊是響亮異常。
“敵襲!”
落雁關(guān)的守城戰(zhàn)士,望著那黑壓壓如同烏雲(yún)一般滾滾而至的龐大隊伍,半天方纔看清,隨後一聲怒喝,在城牆之上響徹開來。
然而,爲(wèi)時已晚,三千將士一鼓作氣,如奔騰的野牛一般,鋪天蓋地,手中明晃晃的鋼刀,在月光之下,如同傾斜的瀑布一般,**,寒芒漫天。
“快些將城門堵上!”
望著這下方一個個猩紅的眸子的人族戰(zhàn)士,獸人族大軍第一次感到膽寒,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片刻之後,方纔後知後覺的下令道。
然而此刻,三千精銳已經(jīng)衝到了城門之下。
此刻的落雁關(guān),門戶洞開,城門之內(nèi),刀光劍影,將這黑夜都是照亮了些許,仔細(xì)望去,城門之內(nèi),遍佈屍體,足有百餘具,一人一劍,一道佝僂的老者單手持劍,面對百餘敵軍絲毫不落下方。
緊隨而至的三千將士見到這一場面,更是感到一股熱血上涌,一個個如同狼崽子一般的狂嚎一聲,便是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劈向那城內(nèi)的獸人族軍士。
望著面前一個個如同死神一般的人族大軍,那獸人族大軍皆是愣了一下,旋即一股涼意自心底涌起。
他們與大金帝國作戰(zhàn)多年,哪裡見過這等氣勢的部隊,聽著那震天的殺聲,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一股熱血,便是直接飈射而起,頭顱已被斬下。
“兄弟們衝啊!”
進了城內(nèi),大軍的殺聲方纔敢放聲起來,明晃晃的鋼刀,如銀白匹練,化作蒼龍,所過之處,無可匹敵,那獸人族大軍在三千軍士的一個衝鋒下,便是死傷無數(shù)。
正當(dāng)大軍勢不可擋的朝著城內(nèi)涌入之時,某一時刻,隊伍的前方,數(shù)道氣勢暴涌而出,旋即那衝在最前面的十餘個將士身軀一顫,便是兀自爆炸開來,一時之間,鮮血淋漓,血肉漫天。
隨著這一聲聲的爆炸聲響起,數(shù)道身影騰空而起,一道威嚴(yán)的蒼老聲音如悶雷一般炸響開來。
“獸族大軍莫慌,有我等在此,何人敢造次!”
“造你媽!”
看著那半空之上氣勢凜然的牛頭人,蘇牧嘴角一撇,伴隨著一聲怒喝之下,腳掌朝著地面狠狠一他,身形便是騰空而起。
隨著身影暴射而出,蘇牧渾身的氣勢幾乎在第一時間便是毫無保留的暴涌而出。
手掌一招,霸王槍落入手掌,同一時刻,全身的靈氣旋即瘋狂灌輸入銀白槍身之內(nèi)。
九轉(zhuǎn)游龍步在第一時間便是施展到了極致,在外人看來,蘇牧整個身軀,宛如一道璀璨的流星,朝著那牛頭人的方向狂襲而去。
“裂天弧地爆!”
一聲輕喝,手掌緩緩的摩擦在那火焰長槍之上,隨著手腕的微轉(zhuǎn),長槍之上,一道紅芒乍現(xiàn)開來,古老的符文緩緩縈繞,下一秒,蘇牧將長槍一立,雙手狠狠地抓著長槍,便是朝著下方狂甩而出。
“嘭!”
長槍落下,呼嘯的凜風(fēng)嗚咽一聲,那先前還威風(fēng)凜凜的牛頭人便是化作一道璀璨的煙火,只是一閃,便徹底消失,連殘渣都未剩幾縷。
隨著那牛頭人被蘇牧一槍斃落,強悍的勁風(fēng)直接掀翻下方百餘獸人軍士,那驚慌的獸人大軍眼中尚未升起的希望之色,瞬間便是化作了驚駭。
“小子敢殺我兄弟,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腳掌一塔,蘇牧長槍抗在肩上,尚未來得及喘息一下,一道暴怒的嘶吼,便是炸響開來。
天際邊,數(shù)道強悍無比的氣勢頓時毫不保留的釋放出來,仔細(xì)一看,竟然全是武者九階的強者。
聽著那刺入骨髓的暴怒之聲,蘇牧仔細(xì)一望,那數(shù)名牛頭人正赤紅著眸子,死死的鎖定著蘇牧的方位,看那模樣,不消數(shù)息,便是要將他拍成肉泥。
摸了摸鼻子,望著那如同泰山一般巍峨的牛頭人,仔細(xì)數(shù)來,足有五人之?dāng)?shù),這等手筆,堪稱恐怖。
“看來這獸人族已經(jīng)料到我們會攻打落雁關(guān)了,竟然直接派遣了五名武者九階的強者坐鎮(zhèn),若是我事先沒有準(zhǔn)備,怕是這一次要栽個大跟頭!”
舔了舔嘴脣,望著那上方怒不可遏的牛頭人,蘇牧心中暗自嘀咕道。
然而,就在他自言自語的這一時刻,天際之上,一道霹靂悶雷劃過天際,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頓時大作起來。
“給我死來!”
怒喝一聲,那五道聲身影竟然都是鎖定了蘇牧,身形一顫,便是化作一抹流光,朝著蘇牧的方向飆射而出。
目光灼灼的望著那天空上的人影,蘇牧嘴角一咧,隨後拍了拍手掌,朝著身邊十道氣息冰冷的黑衣人道:“各位前輩,這些獸人族強者,就交給你們了!”
眸子一瞇,聽到蘇牧此言,那十位強者幾乎都是冷冷一笑,旋即一道輕笑之聲響徹雨夜上空。
“獸人族強者,就交給我等吧!”
話音一落,十人同時升空,宛如大海一般浩瀚的靈氣能量毫無保留的釋放而出。
“人族強者!”
疾馳而下的五道身影渾身一顫,旋即滿臉大駭?shù)耐胺侥亲阋宰阋云车氖郎碛埃T大的牛頭之上,恐懼,悄然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