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沉穩如張良,也被馮逍這百變的風格,差點閃斷了小腰。
這和剛纔那個大義凜然的賢士,完全就不是同一個人啊。
莫非,這就是名仕風範?
看著著魔似的,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馮逍身上的孫子,張開地不由搖了搖頭。
往日裡還認爲自己這個孫子非常優秀,但今天這番進退失據的表現,才體現出了一個年輕人的稚嫩。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以往沉浸在仇恨之中,無法自拔的張良,有些太過陰沉。
反倒是今天這番一驚一乍的形象,纔有了年輕人最該擁有的朝氣和活力。
原本的歷史上,張良的前半生,可以說是完全爲了仇恨而活。
和那些六國覆滅後,生活都無法維持六國貴族不同,張良的家業還是非常富裕的。
能夠數年如一日謀劃著刺殺始皇帝,沒有一定的財力和人脈,那簡直就是玩笑。
所以,起碼就張良的前半生而言,他的家族應該還算是頗具實力。
但哪怕有著富裕、穩定的生活,張良依然沉浸在復仇的執念當中不可自拔。
甚至爲了復仇,他連自己弟弟的葬禮都是草草了事。
可以說,復仇這項大業,幾乎成爲了張良前半生的生存支柱。
如果沒有秦末的大亂,劉邦的崛起;如果秦朝再多堅持幾年,張良甚至說不定都能走火入魔,陷入執念而毀滅了自己的人生。
最起碼,一個生活當中只存在於復仇的人,是沒有光明的。
這也是爲什麼,在劉邦大肆分封天下的時候,本能封王的張良,卻果斷婉拒了劉邦的“好意”。
因爲張良看淡了一切,隨著秦朝的覆滅,他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可執著的東西了。
富貴於他,如浮雲一般。
而因爲心有追求,和張良同一水平的蕭何,就看不破功名利祿。
這並非是蕭何不如張良,而是因爲張良不在乎了。
最有力的證明,就是最後張良竟然跟著道家修道去了。
擁有著傑出的才能和施展才華的平臺,卻放棄了發揮自我才華的機會,去修煉縹緲的道。
如果不是看淡了一切的情況下,張良如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別說什麼因爲劉邦的猜忌,以張良的政治智慧,哪怕有著劉邦的猜忌,在朝堂上保存自身,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歸根到底,還是張良自身的心理問題。
而如今,張開地還活著,家仇沒有了。
唯獨剩下的就是韓國滅亡的國恨了。
但張良畢竟只是韓國丞相張開地的孫子,本身既不是韓王,又不是韓國官員。
那麼他對於秦朝的仇恨是有限度的,是可以化解的。
這也是爲什麼馮逍願意和他辯論的前提。
雖然面對著歷史上的光輝,馮逍的心情也是非常的獨特。
但是再傑出的人,還能越過始皇帝去?
面對始皇帝,馮逍都能冷靜地以自身安全爲要,更別說張良了。
如果一旦確定張良的仇恨,已經無法化解,那麼馮逍絕對會無視一切因素,直接讓他消失。
來自於現代的馮逍,雖然對於殺人這件事心有牴觸,但一切都是在不威脅他的安全得前提下。
現代人連家族觀念都無比淡薄,還能有多少大義存在。
如果不是心有幾分憤青的本質,馮逍說不定穿越之後,立馬就變成一個自私自利的存在了。
現實和小說不同,不是光憑暢想就能解決問題的。
所以受到後世觀念衝擊的現代人,光是融合到古代的生活,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什麼大殺四方,那簡直就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更多的情況下,穿越者會出現寸步難行,或者被整個社會排除在外的情況。
別說什麼,當你和別人不一樣,那就不一樣。
異類,從來都活不到最後的,社會不需要個性,只要求同類。
中國喊了多少年求同存異了,可是見過西方世界停止打壓和歧視了嗎?
古人都講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麼怎麼去要求別人接納我們?
只有絕對的實力,纔會打破一切的隔膜和排斥。
所以,在沒有實力的時候,最好還是隱藏自己的個性,老老實實地迎合大衆的方式。
所以在這個皇權至高,人命如草芥的時代。
馮逍絕對不會腦殘地,去講究什麼民主、平等、人權之類的虛僞主張。
因爲民主、平等和人權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虛僞產物,反而階級纔是人類的本質。
想想一下,當世界所有人權力都平等是什麼情況?
雖然景象很美好,但對於整個社會,乃至於人類而言,卻是災難的存在。
最簡單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所有人都平等的話,聽誰的?
別說投票之類的話。
如果什麼都能用投票來解決的話,那麼世界也不存在那麼多紛爭了。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前世英格蘭脫歐的事情。
很簡單的一個利益分割問題,然後投票,不停地投票,硬生生拖得全世界都乏味了還沒解決。
爲什麼呢?
因爲投票出來的結果,總有某一方不滿意。
既然有一方不滿意,那一開始就乾脆商議好了,商量出一個雙方都接受的結果出來。
但就是爲了嘴上的民主,虛僞的喊著投票。
等到投票結果出來了,結果利益劃分不均衡,然後單方面撕毀協議。
何必呢,牌坊立起來了,卻用**的方式做事。
最終弄得裡外不是人。
所以,看似最爲公平的投票方式,其實並沒有多麼的公平,關鍵還缺少一錘定音的果斷。
所以,強大的羅馬之後,整個歐洲就再也沒有統一過。
然後政權相爭的結果,讓宗教撿了個便宜,讓歐洲陷入長達千年的黑暗時期。
反觀華夏,雖然也有戰爭發生,但大多都是王朝更替,更多的時候,百姓還是能享受一個太平的天下。
無數事實證明,歷史的縱向比較是最爲白癡的行爲。
所以在面對張良這個大才的時候,馮逍第一時間不是用崇拜的眼光去看待,而是用厲害去分析。
在確定張良對大秦沒有根本性威脅之後,馮逍纔去嘗試著拉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