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先生道:“當時我特意看了時間,正是10:38分。你卻如何知道的?”
臧卜天望了我一眼,說道:“當時我們正在你弟弟的住所降妖,地下有非常劇烈的動靜。想必那地下之物和這兩塊鱗片有著必然的關聯(lián)。”
這一推論倒是提醒了我。
一個月前,便已經(jīng)開始打聽當年鎮(zhèn)壓氣口的所在。爾後便派陽魚精變成婦人來引誘我們前去和童建業(yè)打鬥。其組織謀劃之詳細,手法之高超,如若不是一條條,一件件的信息彙集,在任何一點上都會覺得合情合理,不會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大的謀略。
只是它們將這兩塊鱗片放於童建華老先生之處,有何用意,這兩片鱗有什麼特殊的功能,卻是不得而知了。
看來眼下的當務之急,則是馬上找到童建業(yè),纔有可能知曉其中關竅。
童建華道:“這許多年來,我兄弟二人因觀念不同,已是久無聯(lián)絡。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此時去了哪裡。”
“可惜五嶽派的幾位前輩不在,鄧文道前輩的圓光術可是神奇得不得了,像放電影一樣,要是他在,找人就方便了。”山恆一臉神往地說道,“看來還是要多學一些本領,多會一樣本事,就少求人一事。”
“你能有這樣的感慨,就是進步。”我說道,“眼下沒有圓光術,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見我發(fā)問,山恆陷入了思考。
山浩兩隻眼珠子轉來轉去,忽然就定了下來。想必是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如果我是童建業(yè),此時定然會仍舊回到山洞中去。因爲我們剛走,不可能馬上又調頭回去,所以看似最危險的地方,卻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他的腰牌作爲門派中傳承的法器,自然是極爲重要,一定會回來找的。” 山浩斬釘截鐵的說道。
山恆聽到便說:“我倒覺得他應該早走遠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便爭論了起來。
三紀見狀連忙解圍:“二位師侄,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三兄弟,有一年的秋天,他們頭上飛過一羣大雁,老大說大雁打下來了做成湯好喝,老二卻說湯沒有炒的好吃,老三卻認爲大雁應該用油炸味道才最好。兄弟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於是三個人越說越激動,就動手打了起來。”
“這時候村裡的一位長者經(jīng)過,見三兄弟打架,便連忙喝止,問他們爲什麼打。三人說了緣由,長者問他們,你們的大雁呢?”
“你們倆說說,這三兄弟的大雁呢?”三紀笑瞇瞇的問向二人。
二人立時便聽懂了師伯的意思,說道:“師父師伯,我們現(xiàn)在就去山洞探個究竟。”
我尋思二位弟子前去,一來不會讓他覺得我們是專程前來圍剿,二來也可以借他們之口將誤會解開。
應允後,二人一同便前往。我特意交代了見面後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爾後便在童家老宅這裡靜候佳音。
二人年輕腳程快,不一會的時間便到了山洞附近。
遠遠聽得洞內竟有些許輕微的響動。二人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正自往前,忽然身後一個聲音道:“你二人鬼鬼祟祟,是爲何來?”
二人被這一聲嚇的一個趔趄,猛一回頭,發(fā)現(xiàn)身後站的卻不是童建業(yè)是誰?
山浩和山恆急忙拱手行禮,爾後恭敬的將腰牌送上,說道:“家?guī)熣f前輩丟失了此物,定然會十分著急,便遣我二人來送還。”
童建業(yè)伸手將腰牌拿去,前後看了一番,口中卻是“哼”了一聲,說道:“你們玩的什麼花樣,一時似要趕盡殺絕,一時又來示好,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山恆便將這段時間如何計劃營救魚精,如何誤中夾竹桃毒,以及後面如何知曉地下所鎮(zhèn)之惡龍,一一從頭向童建業(yè)說了。
童建業(yè)道:“你們果真不是尊上派來殺我的?”
山恆道:“我們乃是龍虎山正一派的道士,絕非其他門派中人。前輩儘可放心。”說罷將隨身攜帶的蓋有天師府印章的道士證交與童建業(yè)看。
童建業(yè)看罷,問道:“你師父及臧盟主幾人現(xiàn)在何處?”
山恆道:“在山下,和您的兄長童建華老前輩在一起,等您下山一敘。”
童建業(yè)聽罷,沉吟了片刻,說道:“走吧。”說完便一扭頭往前走去,竟是絲毫沒有要等他們二人的意思。
到了祖宅門口,童建業(yè)便立住了。不願意再往前邁步。 想是兄弟二人積怨已深,嫌隙頗深,竟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山浩山恆二人進屋通報,我和三濟、臧卜天急忙出外迎接。
在適才的過程中,我們把聽聞到的白屋的故事也和童建華講述了一遍。童建華聽完之後,沉吟了片刻,看樣子知道了自己一直以來是誤會了弟弟。
但是此次仍舊是沒有出得門來,想必是拉不下面子,也不願意在弟弟面前失了做哥哥的尊嚴。
童建業(yè)見我三人出院門,卻無哥哥的身影,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失望的神色。
三紀師兄到底是會來事兒,一拱手說道:“童老前輩,第一次我中了您房子的毒,第二次房子被我們翻了個底掉,兩下打了個平手。前面的事也就一筆勾銷,煙銷雲(yún)散了吧。”
童建業(yè)聽他這樣說,也當即哈哈一笑,說道:“好一個不打不相識,有幸能結識幾位青年才俊,才知道當今江湖上人才輩出,遠非我們這些老朽們所能及了。”
“道脈傳承,全靠幾千年來一代又一代像前輩這樣能夠堅守信念的人。人生苦短,做一件事不難,難的是用一輩子去做一件事。前輩的精神值得我們晚輩終生學習。”臧卜天真誠的說道。
童建業(yè)用讚許的目光看了臧卜天一眼,緊跟著說道:“想必你們對我的來歷也是十分的不解和好奇吧?”
三紀師兄連忙接話道:“前輩,您哥哥可是一直在大廳裡等著您吶,要不咱們進屋去說?”
想必師兄是想讓他當著哥哥的面說一說自己這些年的經(jīng)歷和想法,也好讓他們兄弟二人之間冰釋前嫌,握手言和。
畢竟已是年過花甲,將近古稀。若是仍舊解不開疙瘩,怕是隻能把遺憾帶進土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