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這邊開展西征的同時，遠在高麗的朱棡也沒有閒著。

楊憲的一封信，讓他重新盯上了蟄伏在鴨綠江以東的女真部落。

當初高麗王派兵攻打大明的時候，就曾請了女真人幫忙。

而朱棡的個性向來睚眥必報，如今封地高麗境內終於全部安穩了，終於可以騰出手來對付他們了。

如今的女真人充其量就是一個稍大一點的部落而已，人口全加起來滿打滿算也不過三萬人，之前甚至一直給高麗按著打。

這羣女真人好不容易熬過冬天，大雪甚至都還沒完全消融。

距離部落不遠處，忽然傳來幾聲巨響。

帳篷裡女真人首領臉色大變，因爲他聽出了這聲音來自漢人的火器！

自從當初幫高麗攻打大明回來之後，女真首領心裡便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大明會派兵過來找他算賬。

尤其是在高麗被滅國之後，更是如此。

可後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見大明那邊始終沒有動靜，他內心終於放鬆了一些，心中升起了一絲僥倖心理。

想著可能因爲他們女真只是一個小部落，茍活在這白山黑水之間，讓大明給忽略。

畢竟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去記恨一隻螞蟻呢，即便這隻螞蟻趁著對方睡著時，咬了他一口。

可惜的是，這個世上有一個人永遠不會忘記他們。

對於女真首領來說，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立馬組織人馬準備突圍逃離。

至於正面交鋒，想都沒有想過。

甚至這個念頭，就從未在他腦海裡出現過。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那也要看對象是誰。

大明王師的可怕，當初在和高麗一起與明軍作戰的時候，這羣女真人就已經深刻體會到了。

只是很可惜。

這名女真首領剛騎上一匹戰馬，一顆呼嘯而來的炮彈正好轟在了他身上，轟的一聲，頃刻間，連人帶馬被炸得粉身碎骨。

這個被炸死的女真部落首領叫做童揮厚，後金建立者努爾哈赤的祖先。

在原時空，他的兒子猛哥帖木兒，將會在兩百餘年後，被清朝追尊爲肇祖原皇帝。

只可惜現在別談什麼後金和清朝了，女真整個部族恐怕要被滅族絕種了。

朱棡除了睚眥必報外，還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嗜殺。

當初在攻打高麗的戰役中，就曾親自殺俘數萬人，這一點與大明開國名將常遇春格外相似。

洪武十一年，蒸汽火車發車，這一年被後世稱爲工業革命的元年。

洪武十二年，經過半年多時間的醱酵，無數的機會如雨點般落到了大明這片土地上。

對於大明的數千萬普通老百姓同樣如此，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到處充滿著機遇與挑戰的時代。

他們也不再是隻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一種改變人生軌跡的機會。

工業革命開始後，不斷涌現各種新興的職業，與新興的階層。

很多人的觀念也在悄無聲息地改變，科舉、政務員考試，不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百業俱興，整個大明欣欣向榮。

再加上朱棣那邊西征的好消息頻頻傳來，整個大明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京城忽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件足以影響未來大明百年格局的大事。

皇太孫朱雄英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某一天放學回宮，剛回到東宮沒多久，人直接摔倒昏迷了過去。

而這一天又恰恰好是馬皇后來東宮探望朱雄英的日子，馬皇后也就自然而然照顧起了朱雄英，同時讓人去喊太醫。

馬皇后看在躺在牀上的朱雄英，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燒得滾燙。

“怎麼會燒得如此厲害。”

馬皇后低聲呢喃了一句，忽然眼角餘光看到朱雄英脖子處，好像冒出來些許紅疹，他扯下朱雄英領口衣服，只見下面紅疹更多。

看到這，馬皇后忽然想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可能，立馬臉色大變。

就在這時，太子妃常氏在聽到自己兒子昏迷過去的消息後，連忙往這邊趕過來，可她還未踏入屋子，卻是直接被馬皇后直接呵止了腳步。

“從現在開始除了太醫，誰都不可以進來！”

馬皇后起身來到殿門前，看著門口的常氏大聲道。

“母后，雄英怎麼樣了？”常氏焦急問道。

“一切等太醫過來。”馬皇后走到屋前，關上了大門。“玉兒你去守著門口。”

“是，皇后娘娘。”

沒過多久，太醫院的太醫終於趕到。

“皇后娘娘！”一番診斷後，太醫忽然起身，跪了下來。

“怎麼樣？皇長孫到底得了什麼病？”馬皇后開口問道。

“稟皇后娘娘，皇長孫，皇長孫”

“快說！”馬皇后冷聲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給她來這一套。

“回皇后娘娘的話，皇長孫所患乃是痘癥，且病勢兇險，怕是，怕是，怕是”說到這這名太醫就再也說不出口，只是一個勁的磕頭。

馬皇后眼前一黑，差點也暈了過去。

最不想見到的場景，果然還是發生了。

不過馬皇后很快就是冷靜了下來，通知這名太醫和玉兒，將她和朱雄英所待的這座宮殿，徹底做出隔離，避免其他更多人的人受到感染。

同時讓玉兒也跟著出去。

整個屋子，只留下馬皇后和朱雄英兩個人。

做完這一切佈置後，馬皇后轉頭看著躺在牀上痛苦的朱雄英，一遍又一遍心疼地呼喊道：“雄英，雄英”

這時朝議回來的朱標，忽然見到太子妃常氏撲了過來。“殿下，殿下，我生平從不做惡事。你說我雄英，我雄英他還這麼小，他怎麼會得如此惡疾。”太子妃常氏一把抱住趕回來的朱標，失聲痛哭。

朱標看著太子妃常氏雙眼紅腫，顯然已經大哭過一場了。

一旁的側妃呂氏連忙開口和朱標講了一下如今朱雄英的情況，以及馬皇后獨自一人守在屋子裡照顧他的事實。

朱標想要進去看看自己的兒子，卻是被攔在了外頭。

看著緊閉的大門，朱標心如油煎火燒一般。

此刻的他。

簡直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早知道如此，當初無論如何也不該答應朱雄英出宮求學一事。

求學？學校！

朱標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立馬喊來了侍衛，讓他們帶他的命令出宮，立馬將朱雄英所就讀的那所小學整個隔離。不僅僅是學校，那所學校就讀的學生，但凡有可能與朱雄英有接觸的學生家裡全都要做出隔離。

如果朱雄英的痘癥是在學校染的，那麼代表傳染源在學校，要是讓傳染源傳播整個京城的話，那麼後果將不可設想。

“皇長孫怎麼了！皇長孫怎麼！”

沒過多久，在聽到消息後，朱元璋也是火急火燎趕了過來，同樣被人攔在了外頭。

在聽到馬皇后也在裡面後，朱元璋更是兩眼充滿血絲，如頭暴躁的獅子般，在宮門外走來走去。

當初朱雄英出宮求學這件事就是他點的頭。

萬一朱雄英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兒子朱標，又如何對得起自己。

朱雄英不僅是他的孫子，更是他寄託極大期望的第三代皇儲！

朱雄英如果真的折了，大明國運也會因此受到極大的重挫。

在原時空大明王朝276年的歷史中，以皇太子嫡長子身份出生，並且祖父是當朝皇帝的嫡長孫，有且只有朱雄英一人。

好聖孫朱瞻基雖然也是嫡長孫，但和朱雄英相比，差距有些大。因爲朱瞻基出生時，他的父親只是燕世子，祖父也不過是燕王。如果沒有那場靖難戰爭，將來他撐死了也就是個第三任燕王。我們可以看到《太宗實錄》對朱瞻基的稱呼一直是皇長孫，從沒將其稱爲皇嫡長孫。

原時空也正是因爲朱雄英的死，纔會推動歷史的齒輪，將歷史推向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境地。

如果朱雄英沒有早夭，日後就不會有靖難戰爭和永樂皇帝朱棣。

如果朱雄英還活著，原時空洪武二十五年朱標去世的時候，朱雄英已經年滿十九歲，就算是馬上繼位，也已經不能算作少主。

與朱允炆不同，朱雄英作爲大明王朝名正言順的皇嫡長孫，在繼承皇位這一點上，將沒有任何疑問。

而且已經十九歲的朱雄英也有足夠的能力和實力接管父親留下的政治班底，而這些人之中自然包括他的親舅公涼國公藍玉、親舅舅開國公常升等人。換句話說，爲了朱允炆登基鋪路的“藍玉案”就不會發生，甚至於宋國公馮勝、穎國公傅友德、定遠侯王弼等親王們的老岳父也不用犧牲。

而等到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駕崩，此時的朱雄英已經25歲，正是年富力強，可以大展拳腳的年紀。即使是最差的情況，他像弟弟朱允炆一樣愚蠢暴力削藩，四叔燕王朱棣也像歷史上一樣起兵靖難，面對長興侯耿炳文率領的朝廷大軍，和麪對宋國公馮勝、穎國公傅友德和涼國公藍玉率領的朝廷大軍，會是同樣的作戰難度嗎？

而且一個掌握兵權的皇帝，朱雄英根本就不用去削藩，因爲朝廷的實力遠遠強於各地藩王，只需讓這些叔父們盡心盡力爲大明戍守邊疆即可。

由此可見朱雄英對於大明的重要性。

而如果不是真的對朱雄英寄託如此大期望，朱元璋當初也不會答應他出宮求學一事。

朱元璋和朱標父子二人此刻一想到有可能將要和朱雄英天人永隔，心頭就如同刀割般難受。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瘟疫之可怕。

尤其是這痘癥。

基本上只要沾染上，死活就全憑天意！

而且死亡率極高！

眼下不僅僅只是朱雄英一人，選擇留在裡頭照顧朱雄英的馬皇后，同樣萬分危險。

一想到有可能一連失去兩個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朱元璋他們反應會不激烈纔怪呢，也正是如此才影響了他們的判斷。

如今稍微冷靜下來後。

朱標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讓人立馬去揚州把楊國公請到京城來。

沒錯過完年後，楊憲又回到揚州去了。

朱元璋眼睛跟著一亮，開口道：“沒錯，楊憲那一小子之前既然能夠治好天德，那麼這一次也一定能夠治好雄英，一定能夠治好的”

交通再發達。

京城揚州一個來回，也總是需要時間。

朱雄英所在的宮殿內，只有馬皇后一人，當然還有先前那個太醫，他是需要留下來熬藥的。

最後玉兒不顧勸阻，也跟著進來照顧馬皇后。

揚州。

在得到京城那邊的消息後，楊憲神色一凝。

要知道原時空，朱雄英得天花是因爲跟著朱標外出巡查時，這才染得天花。而且時間應該還要往後拖兩年纔是，因此楊憲這纔沒有急著推行牛痘。

眼下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完全對不上。

可現在朱雄英卻還是得了天花。

在楊憲看來，也就是說，朱雄英這場天花無論如何都會得，與時間地點無關，那就只能是與人有關。

也就是說，這完全就是一場人禍。

要是楊憲沒有出手干預的話，這一世，歷史走向，怕是朱雄英和馬皇后還是會雙雙殞命。

要知道天花，在古代是傳染性極強的不治之癥。

歷史上馬皇后和朱雄英這對祖孫的離世時間確實只相差了三個月，因爲照顧親孫子朱雄英，而感染天花，合情合理。

如果朱元璋在短時間內接連失去原配和嫡孫兩位至親，以他的性格，楊憲完全可以想象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會讓洪武大帝變得更加偏激！

而這對於如今的大明是致命的。

當然有系統在手，即便不事先種下牛痘，楊憲依舊有把握將朱雄英的天花治好。

天花是由天花病毒引起的一種烈性傳染病，常見但並不常發生，患者感染後會出現發熱、皮疹等癥狀。在古代會讓人感覺絕望，但在現代，只要正確面對病情，積極治療，可以取得痊癒。

治療天花的藥物主要包括抗病毒藥和抗生素類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