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韭菜
京城。
明記甜品鋪子。
王月憫看著劉坤拉過來的滿滿一車子新鮮蔬菜，再看了看他帶來的楊憲寫的信，就知道自己怕是又要開新店了。
她猜的沒錯。
與此同時，楊憲在這份信上，給王月憫科普一樣很新的東西。
楊憲讓王月憫每天明確規定，店裡有多少新鮮蔬菜可以出售。
這是楊憲提到的第一點。
王月憫看著楊憲信件裡的內容，有些不解。
打開門做生意，規定每天銷售貨品的數量，這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難道還有人嫌自己的生意太好不成。
要知道按她這些日子以來，對這些冬日新鮮蔬菜實際價值的瞭解，就算是來再多，也能賣掉。
帶著心裡的疑惑，王月憫繼續往下看去，只見信件寫著“如果王姑娘是擔心每天規定供給後，明記果蔬店會少賺錢，放心吧，不會的”。
還真是未卜先知，竟然連我的此刻的想法都考慮到了。
王月憫腦海裡忽然浮現楊憲的那張平靜的臉龐，接著看下去。
店鋪需要起草一張告示，廣而告之，每人每天限購一定的數量，若是多買，就得花更多的價錢。
打個比方，有人要買三根黃瓜，第一根黃瓜是原價售賣，第二根就往上漲20%，第三根再在第二根的這個基礎上往上再漲20%，以此類推。
每日定量，這是最簡單的飢餓營銷方式。
原本就是賣方市場，楊憲原本可以不用這麼做。
只是揚州城此時這個規模大棚裡的新鮮蔬菜，想要做到完全供給京城，還是有些吃力。
畢竟除開楊憲他們自己要用外，還要挪用其中一部分，送給太子朱標，以及皇宮裡的老朱。
因此他這麼做，只是爲了榨乾這批新鮮蔬菜全部的價值而已。
按照他的運作，同樣的量，能夠賣出更多的錢。
他從勳貴身上賺的這些錢，可是爲了日後造福百姓，賺取功績點的。
等於是楊憲間接替這些勳貴們積陰德了。
王月憫剛開始讓手下夥計將告示貼出去後，還擔心會不會什麼事情。
她擔心的不僅僅只是店裡的生意，還有擔心一些不長眼的勳貴富商會上門鬧事，畢竟這種限量購買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可最後結果，卻告訴她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明記果蔬鋪子生意的火爆程度，比起當時明記甜品鋪子剛火的時候，還要好。
一開始幾天，各大酒樓掌櫃、各勳貴大臣府上的管家們，大上午就來排隊了。
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有的人甚至天矇矇亮的時候，就在果蔬鋪子外面排著了。
如果有人嫌棄能夠買的量少，他隊伍後頭有的是人想要買。
在這些人相互制約、競爭下，王月憫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哪裡還有人有空鬧事啊。
遲一點，今天的份額怕是就要賣完了。
再加上王月憫的身份擺在這裡，在京城有點能量的勳貴，怕是都已經打聽清楚，這幾個月在京城橫空出世的明記商行背後站著的人是誰了。
經過前次的事情後，藍玉悔得腸子都青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原本大好的局面被他給霍霍成這樣。
雖然那天過後，無論是太子妃常霞，還是常氏兄妹都沒有對他露出明顯的異樣。
可藍玉還是感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疏離。
爲了彌補之前犯下的錯，他直接讓派出侯府的大量家僕，大半夜的就開始在明記果蔬鋪子蹲點排隊。
第二天，更是不惜花費重金，將果蔬鋪當天的售賣份額給全部包圓了。
爲這事，引發衆怒。
一時間還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衝突。
永昌侯府的家僕與其他勳貴家僕，扭打在了一起，要不是最後兵馬司的軍爺出面，怕是事情還要鬧得更大。
太子朱標在聽聞此事後，對於自己的這個便宜親戚的觀感，又差了幾分。
而作爲當事人的藍玉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問題，就在出事的當天，便帶著家僕們好不容易買來的新鮮蔬菜，往太子府走去。
“這下，太子該看到我的心意了。”藍玉心中得意地笑道。
很可惜。
現實與他想象中的世界相差甚遠。
藍玉並非沒有腦子，他在軍事上也確實有才能，可習慣性的眼高於頂思維模式，經常讓他做出一些在外人看起來匪夷所思的事情。
更加離譜的是，他本人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那麼做有什麼問題。
最經典的案例，就是若干年後朱元璋讓他那羣義子卸甲的野史軼事。
藍玉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給攔在了太子府門外。
直到這時，他腦袋纔算稍微清醒了一點，對太子府內官開口道：“李公公，你方纔通報清楚了沒有。我藍玉來給太子，送冬日新鮮的蔬菜來了。”
“這玩意現在在京城可是稀罕物，不是那麼容易買到的，之前嫁女慶生，太子妃送的禮物實在是太過貴重。因此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心有不安，這些新鮮蔬菜僅代表我給太子爺和太子妃的一些心意。”
藍玉還不死心，開口說道。
可接下來，這個李公公的話直接讓他認清了現實。
“永昌侯，您的吩咐，我怎麼敢不如實通報。只是太子爺交代了，侯爺的心意他心領了，他還讓老奴將此物交給侯爺。”
說著李公公便是從身後，拿出一小捆綠油油的韭菜。
看著李公公手中那捆韭菜，藍玉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可太子所賜之物，他又不能拒絕，只能是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硬在嘴角邊擠出一絲笑容，謝恩離去。
朱標府上的這些新鮮蔬菜，自然來自楊憲。
想要在大明商業版圖站穩腳跟，其中最直接的一種方法，就是將自身商品與皇家掛鉤。
像之前的雪花鹽，以及現在的冬天反季節蔬菜。
還有馬上就要上市的羊絨衫。
楊憲這麼做不僅僅只是爲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已，爲了能夠造福更多的大明百姓，以他目前的情況，最好的選擇就是藉助朝廷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