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夜，莫少康確實沒來。

湘靈早早的睡了，夜半聽到鳶兒在屋外走來走去。清晨起來，雖然雪覆蓋了道路，卻已然看得到那門前，有無數個腳印。

她知道她等了一夜，沒有叫醒，自己收拾起來，把屋裡的燈滅了，披著那件披肩出去到御花園裡，在亭子上鋪了絨墊，坐下來讀書。

“白雪紅梅，一番琉璃世界！”

正讀得入神，卻聽到這麼一句。擡起頭，看到莫少康款款而來，在亭子下面停住了。

“皇上。”

她下來，躬身行禮。

“在等朕？”

他摸了摸她的頭髮，習慣了這個動作，如同撫摸孩子一般，哪怕如今他不覺得她孩子氣了，卻還是這麼著。

這是下朝他往清和殿的時候的必經之路，昨日沒有去，今日下朝之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她。因爲在他眼裡，她是連基本的自立能力都沒有的，常常他不在，就不吃飯，不做事。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朕讓人把奏摺送到清和殿。”

他略有些失落，但仍舊如是說。其實她早就看到了，他身後那些宮人手裡抱著重重的奏摺，排列著五六個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臣妾以爲，皇上要等晚上纔來。”

湘靈便有意無意的向前走了幾步，說著這句話的意思，也是引著他快回去，免得這些宮人宮女們跟著受罪，如此冷的天氣。

“朕原本也是這麼想得，可想想朕的靈兒，怕是飯也不吃。”

莫少康聽她說話裡的口氣，又高興起來。原來恐怕是等了一夜，此時都有些反映不過來。於是擁著她的肩將她收攏在懷裡，笑著玩笑她。

湘靈低頭羞澀的一笑，並不多言。她昨夜確實沒有吃飯，他不在的時候，她也確實吃不下飯，可是，有個人，不僅僅是吃不下，連睡覺，也睡不著。

“出來多久，怎麼身邊連個跟的人都沒有。”

走了幾步，莫少康才發覺自始自終她都是一個人，伴著他而行。後面跟著的裡面，也都是他的宮人宮女，她的那些，一個也沒來。

“鳶兒睡覺呢，昨晚不知爲何，犯了失眠的癥狀。”

湘靈淡淡的笑著道。她宮裡確實有幾個宮人宮女做粗雜的活兒，至於她身邊的，只有鳶兒，什麼時候出來跟著的，也只有她。

“你就是喜歡縱她們。再怎麼失眠，伺候好你也是她的職責。”

心疼的把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裡暖著，時而哈氣，時而揉搓。其實也覺得鳶兒是個孩子，任著她玩沒關係，只是湘靈如此怯弱的人，他時刻都怕她委屈。

“皇上！”

那裡自然有人有眼色，常侍忙把手爐送上來。

“身邊的人就該如此，你如此縱容，以後還怎麼管理後宮？”

其實這話已經失誤了，莫少康一時覺察，也無奈。畢竟，他心裡那後位，原本就是她的。

“臣妾知道了。”

湘靈淡淡的答了一句，有意無意的，似乎也沒怎麼聽到他的話。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