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晃了晃，雀兒醒來瞇著眼睛看了看湘靈，繼續睡了。

湘靈看著低頭笑起來，爬起來看了看莫少康，再次向他懷裡蹭了蹭。她知道，他心中定然對這個雀兒有疑惑。

“這雀兒是野生的，不知何時飛進了宮裡，被一個小宮女打了要捉去吃，臣妾想一隻小小的鳥兒，吃也沒什麼好吃的，何必要非要作踐一條生命。便讓人送去看看，沒想到兩日好了，它就記住臣妾了。時而飛來和臣妾玩兒一陣子，便飛走了。不知今日何時來的，也不知怎麼發覺臣妾有危險的。”

她解釋的不算清楚，雀兒是如何來的，如何陪她。可這些，她素來認爲沒什麼。

“你怎麼不養著它？”

莫少康的眼睛盯著這雀兒，總覺得它絕不是簡單的一隻鳥。若是普通的鳥，看到刀子總會害怕，它爲何竟然挺身而出？若是普通的鳥，怎麼就那麼認得湘靈？就算這鳥兒比一般的更加機靈些，似乎卻又太過穩重了。

他是生人，它見了卻不怕，此時已經是晚上，它不回去，卻跟著他們。有靈性，或者說太有靈性，反而，像是人故意培養的。

“臣妾想著它是隻天生飛的，養在籠子裡，反倒，不自由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不想騙他，又找不出其他的理由。

其實放了鳥兒，多半是因爲她自己。她那麼孤單，那麼寂寞，她也曾經渴望著一片天，可是，也是她自己把自己鎖在了籠子裡，皇宮，那個籠子。

莫少康擁著湘靈的手臂，多少僵硬了片刻。他知道，她渴望自由，渴望外面的世界。可自由兩個字對他來說，那麼刺眼！

以爲已經忘了，忘了她和莫少揚的那些事情。可是此時此刻才知道，那個傷口只是暫時的合住了，隨時隨地，一個詞語，都可能割裂，讓他流血。

“可是，臣妾有皇上，就夠了。只要能在皇上身邊，靈兒的心就最滿足，最幸福。也是最自由的。”

湘靈擡起頭，看著莫少康。她要告訴他她幸福，告訴他她在他身邊是滿足的，她不要他在懷疑她對他的愛。

“朕相信。”

他笑，撫摸著她。雖然其實，他不信。他聽到她在夢裡喊著你別走，他知道她心裡那個人其實還沒有到她身邊。

“老爺，驛站到了。”

外面報了，莫少康低頭看看懷裡，湘靈半瞇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他只得慢慢的起身，將她柔軟的身子抱好了，鑽過門簾下車。

鳥兒立刻撲騰起來跟上，慢悠悠的在他們身後跟著。而常侍早已在前面準備好燈籠，一路帶著他們匆匆的朝著裡面進去。

驛站還算乾淨，莫少康將湘靈放在牀上，正欲離開，卻忽然碰到她的小手，軟綿綿的握了一下，並不緊。看過去，原來是在夢中，只是蹙著眉頭。

他試了試，把手指放進她手心裡，於是夢裡湘靈竟然笑了。他無奈，笑，卻總覺得有種失落的感覺。替她蓋上被子坐下，後來，便乾脆就那麼鞋襪不脫的擁著她睡著。

迷濛間，他想莫少揚，如果真的是你，出來決一死戰吧。我們看看，究竟湘靈愛的是誰，不要再這樣折磨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