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軍被擊敗後,一潰千里,酒泉一帶再也沒有了敵蹤。中路軍和右路軍已經(jīng)開始發(fā)起攻擊,在這樣的壓力之下,金軍也難以再派出部隊援助烏孫,現(xiàn)在,左路軍的任務就是深入沙漠,清剿烏孫軍。但他們所面對的可不僅僅是烏孫軍隊,還有可怕的沙漠。事實上,烏孫軍好打,沙漠纔是最大的敵人。
才離開酒泉不久,地面就不再有硬實的土地,到處是漫漫黃沙,一腳踩上去陷到腳踝,再擡起腳,鞋裡已經(jīng)全是沙粒。駱駝對這種情況十分適應,但馬就不行了,不斷有馬匹在沙漠中打滑,甚至有摔倒以至骨折的。對骨折的馬,只能殺掉了。
衛(wèi)青憂心忡忡的看著人馬前行,心中盤算著,照這樣走下去,還要多久全部馬匹會死掉。雖然他們起的很早,但太陽一出來,沙漠裡立刻就熱的難受,人和馬都氣喘吁吁,滿身是汗,一望無際的沙漠裡,見不到一株植物,想遮陰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把事先準備的頭巾蓋在頭上。
白不信吃力的騎著駱駝來到衛(wèi)青身邊,他騎慣了馬,突然騎在駱駝上,怎麼騎怎麼不舒服,只好雙手用力抱著駝峰,那樣子就好象第一天騎馬一樣,對衛(wèi)青笑道:“這哪裡是行軍,簡直是在爬行啊。”
衛(wèi)青也嘆息了一聲。
這可是纔出酒泉啊,前面千里的路,要多久才能走到?他向阿布裡招了招手。
阿布裡來到衛(wèi)青眼前,行了一禮,等著衛(wèi)青發(fā)話。
“我們每天走多少路合適?”衛(wèi)青問道。
“五十里,這是極限了。”阿布裡答道。
衛(wèi)青的腦中一轉(zhuǎn),每天五十里,一千里路,要走二十天,如果是在中原地區(qū),二十天的路實在不算什麼,何況每天才走五十里,但在這大沙漠裡,二十天,真是要命。他不再說什麼,悶著頭繼續(xù)走著。
離正午還差一個時辰,大軍就停了下來。都走不動了,人、馬,全都累的要死。士兵們拼命想在鬆軟的沙土上支起帳篷,那沙子根本固定不住帳篷的支柱,好不容易支起來,輕輕一碰,整個帳篷就倒了下來。無奈之下,人們只好以手扶著支住,輪流鑽進帳篷中休息。但帳篷裡面也一點不舒服,地面下熱氣蒸騰,人在帳中,雖然可以避開陽光,卻避不開地面的熱氣,進帳的人不一會兒就衝出來,大口喘著氣,但在陽光下不一會兒,又曬的難過,只得再進帳裡。
石遷捧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大餅走了過來,餅太熱,燙的他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衛(wèi)青笑了起來,問道:“這麼熱的天,誰生火做的餅?真是不要命了。”
石遷也笑了,答道:“這哪裡用生火?他們西域人把面和好,直接放在一塊大石頭上,過會兒這餅就成這樣啊。。。。。。啊喲喂!”他只顧說話一時忘記了倒手,那餅把他燙著了,他手一抖餅掉在了地上。
衛(wèi)青卻沒有笑他,心中暗驚。
只要把面放在石頭上,太陽就能把面烤成餅,這得多熱?他不由得感覺口乾的厲害,解開水囊喝了一口水,水一入口,他一口把水噴到地上。
這水也是滾燙的!
不遠處傳來爭吵聲。衛(wèi)青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西域士卒正和一個漢軍士卒爭吵,那西域士卒漢語說的不大流利,雙方爭的臉紅脖子粗,卻都不大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
衛(wèi)青大步走過去,問道:“是怎麼回事?”
那漢軍士卒見衛(wèi)青到來,急忙說道:“將軍大人,這人一定要我把馬糞收拾起來帶著,簡直是侮辱人!”
那西域士卒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馬。。。。。。糞,用處的,有的。”
衛(wèi)青想了想,對漢軍士卒說道:“把馬糞收拾起來帶著,按他的話做。”
那漢軍士卒大是不滿,但衛(wèi)將軍既然發(fā)了話,哪敢不聽,只得氣哼哼的去收拾。
石遷站在一邊看著,心中疑惑,悄悄問衛(wèi)青:“衛(wèi)將軍,那馬糞能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衛(wèi)青答道,“但他們是西域人,熟悉沙漠,既然他們說有用,我們還是聽他們的爲好,入山問樵,入水問漁,入沙漠,就要聽西域人的了。”
石遷半信半疑的點著頭。
日色西斜,漢軍終於再次起程了。沒人知道這個中午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每個人都滿臉通紅,沒人在中午睡過哪怕一會兒的時間,雖然伙伕們在做飯時已經(jīng)減了分量,卻仍剩了很多,在這可怕的炎熱中,沒人吃得下東西。
衛(wèi)青騎在駱駝上,腦袋昏昏沉沉的,他感覺自己的身上全是熱氣,如果現(xiàn)在能有一個冰窖,他會立刻跳進去。
魏其阿騎著駱駝走過衛(wèi)青身邊,他騎在駱駝上就好象貼在上面一樣,看著魏其阿如此自如的騎著駱駝,衛(wèi)青心中羨慕。
“魏其阿!”衛(wèi)青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