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賢者走了。
顧航還在沉思。
他沒有答應考爾，但也談不上拒絕。
有什麼好拒絕的呢？人家第一件事就是給了個消息，愛信不信。
第二件事就是單純的籤個貿易協定，目前最多隻能算是有個意向，哪怕是真的要籤，那也是需要很多輪的談判，涉及到幾百億、幾千億規模的貿易，要談的細節可太多了。
這也談不上拒絕不拒絕的，做生意，爲什麼不做？
第三件事，那就更沒得說了。
給你個高領主，你不要是吧？
顧航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什麼拒絕的餘地。
而只要接了，那無論如何，聯盟跟火星教派之間的關係，都會不可避免的變得很密切。
到時候，火星搞不好就是聯盟的第一大貿易伙伴，政治上人家又強烈表態支持顧航上的高領主。到這種情況下，人家有事聯盟能不來？
政治傳統上都說不過去。
當然，真不要臉，也可以。畢竟，顧航什麼也沒有答應。
但他懷疑，到時候，總有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
大賢者考爾過來說的這番預言，揭露了一些很可怕的內容。真到那一步，恐怕就由不得自己了。
……
事情總還是要一步一步的辦。
大賢者所提及之事，別的都還先放放，亞斯代是當初向刺客庭指派了刺殺自己任務的這個消息，總要處理的。
顧航沒有直接就相信了考爾。
也許機械教，就只是隨口瞎編個消息，欺騙自己呢？
總要覈實的。
一方面，外情局的人去盯緊了餘錦文。
這人，是亞斯代在神聖泰拉的代表。
作爲宙域主席，亞斯代纔是高領主沒錯，但是他總不能時時刻刻，都身處神聖泰拉。宙域政府的事務，纔是其之根本。
不僅是宙域主席擔當高領主是這樣，像是什麼星際戰士代表，也總是這樣的。
這種高領主本人，因爲職責問題，不方便長期駐紮在神聖泰拉的情況，還是比較常見的。一般，這樣的高領主，就會委任親信，代替自己，常駐於此。
高領主會與自己的親信，時刻保持溝通，確保這位代表，會充分的執行自己的意志。
這個位置其實相當重要。
在一時之間聯繫不上的時候，這位代表就需要按照高領主的意思，以及過往的固定路線，自主的做出判斷，甚至投出關鍵的一票。
從某種程度上，這位代表甚至可以算是半個高領主了。如果其發癲，甚至可以通過打時間差、打信息差，來短暫的行使全部的高領主權力——只要他不顧後果就可以。
也正因如此，高領主們選出來的代表，都必須是他們足夠信任，肯定不會搞事的。
餘錦文之於亞斯代，就是這樣的人。
吞星宙域主席擔任高領主，已經有二十三年了。相比來說，他算是在宙域主席擔任高領主的例子裡，任職時間相當長的。而他的代表，最近十五年都是餘錦文。
如果亞斯代要做些什麼，盯緊餘錦文是沒錯的。
而除卻發動自己的力量盯人之外，顧航還試圖找了刺客庭，確認這個消息。
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迴應。
顧航也不惱。
他轉而就去找了加拉爾多，過來一起參謀。
聽聞是亞斯代乾的，加拉爾多很驚訝。
他提出了一個很不好的設想：這會不會是當初，亞斯代接了首相的指令？
人人都知道，亞斯代之所以可以擔任高領主，而且一擔任就是這麼多年，那是因爲他的位置就是齊伯督給扶上去的。
在顧航和亞斯代本人之間的矛盾，不足以構成刺殺這麼激烈的手段的情況下，那如果此事是真的，那麼這件事情就有可能是受人指派的。
能指派亞斯代的，也就只有齊伯督了。
不是沒可能。
畢竟，顧航和首相的關係轉好，無非也就是最近而已。顧航接到刺客庭警告的時候，雷亞都徹斯戰役纔剛剛結束。那時候，齊伯督首相有解決他的想法，也並非不可能。
但是這個可能性，顧航認爲是比較低的。
如果齊伯督當時真有這種想法，那他爲什麼非得要亞斯代來給刺客庭下任務呢？
沒走至高議會，很好理解，畢竟上了議會討論，事情就公開了。然而，齊伯督自己是有比亞斯代強得多的權限，命令刺客庭行動的。如果當時是齊伯督親自下令，那麼顧航迎來的，就不只是一封信那麼簡單了。他恐怕還真的就要迎接一次刺客庭全力規格的刺殺。
當兩人聊到這裡的時候，反而越發覺得事情棘手了。
“我去找下首相吧。”加拉爾多說道，“從他那邊探探口風。”
“好。”顧航答應了，“但不一定能夠得到我們想要的信息。餘錦文那裡，我會再使點力氣的。”
“你……你要注意點。”
“放心，我有分寸。”
……
餘錦文被綁在椅子上，雙目發愣。
而在他面前，有數位他的辦公室核心成員，倒在地上。
顧航的腳，踩在其中一人的頭上，笑容玩味。
“原來……你們不是人啊。”
那人在顧航的腳下蠕動，表皮在蠕動之中彷彿遭到了強力的摩擦，逐漸褪去，露出了下面的真皮。
灰黑的顏色，耳朵長長的。
這是黑暗靈族。
顧航這還是第一次親身跟黑暗靈族打交道。
他不得不承認，這些傳承古老的異形，擁有著奇特且高超的技術水平。
爲防風險，他們沒有替換掉餘錦文本人，而是以某種近似靈能而非靈能的手段，使其精神狀態不怎麼正常而受控，並且還很難被查出來；同時，他們以易容技術，替換掉了餘錦文身邊的一些核心成員，近距離監控。
外情局盯了一段時間，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反倒是他們的人手丟了好幾個。
顧航就乾脆親自來了。
他沒有什麼特工技巧，但也不需要。
跟著來，然後悄然的放開靈能，仔細的查查看就好了。
說實話，粗看的時候，連他的靈能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異常。尤其是在餘錦文的身上，一切都沒問題。
直到，顧航在非常接近一個被黑暗靈族替換掉的人身旁的時候，才察覺到，這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