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話的夏末,手上換藥的動作跟剎車似的,猛地停了下來。
擡頭,對上的就是她那雙平靜的雙眸。
他心裡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說道:“你一點兒都不在意嗎?”
杜長安淺淺一笑,過了半響,她才緩緩說道:“在意啊,怎麼能不在意,不過,就算我在意,這手也不會好了吧!”
這話把夏末後面想說的話都給堵了,的確,她說的沒錯,就算在意又怎樣,這手還是要廢的。
夏末朝外面看了一眼,確定這裡隔音效果很好,他才諾諾道:“杜長安,我還真是佩服你,爲了邵錦瀾,你可以豁達的獻出一顆心,一根手指,他邵錦瀾,何德何能!”
他夏末是最不喜歡理這些塵事的人,可是,他卻很佩服杜長安,特別是知道她做的這些以後,這手指雖然沒人告訴他怎麼回事,不過,他也猜到了,一定邵景??刂屏松坼\瀾,讓他去做的。
雖然這並非邵錦瀾的本意,可是這手,到底還是被他廢的。
說到底,邵錦瀾是自作自受,想著給邵景希一次機會,卻把杜長安害慘了。
以前,他對杜長安也僅限於認識,經(jīng)歷了這麼多事以後,他算是明白了邵錦瀾爲什麼這麼愛她了,這個女人的確是個好女人。
想到邵錦瀾,杜長安嘴角勾起的笑容更加的大了:“夏末,等哪天,你遇到喜歡的人你就知道,也只有他才配的上我這麼做,遇上他,也是老天爺這輩子對我最好的事兒吧!”
夏末看著杜長安,在說邵錦瀾的時候,她臉上帶著的笑容是那麼的幸福,腦海裡一回想起邵錦瀾醒來的那一幕,他心裡有些不好受。
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快速的幫她換了藥,檢查了身體,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以後,他就出去了。
一打開門,外面守著的人,一窩蜂的進來了。
夏末冷了臉:“病人需要安靜,別吵她?!闭f完,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就離開了。
夏末都這麼說了,他們自然是很安靜的,說話都靜悄悄的。
就算是不說話,就這麼陪著,他們也願意。
這些人,這麼獻殷勤,倒是弄得杜長安不習慣起來,她打趣道:“我說,你們該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吧?”
殊不知,說者無意,聽著有意。
她本就是開玩笑的說著,自然也沒有在意他們的臉色,若是她在意的話,會發(fā)現(xiàn),在場的人,臉色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
這裡等了半天,杜長安想見的人一直沒來,也沒人說,她就自己問了,吃著顧有蓉遞過來的蘋果,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邵錦瀾呢,他還在處理邵景希的事情嗎?”
她這麼一問,原本還活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爲了怕她發(fā)現(xiàn)什麼,邵墨非腦子轉(zhuǎn)的極快的接口道:“可不是嘛,在怎麼說她也是大哥的親妹妹,大哥的母親又苦苦哀求著,這幾天二叔家又不太平,忙得很。”
“是??!”
周秘書牽強的笑著,點了點頭,後背冒出冷汗,心裡卻感嘆著,還好五少接的快,所不然憑他家少夫人那聰明的腦袋瓜子,必定很快就發(fā)現(xiàn)異樣的。
聞言,杜長安也沒有多懷疑。
甚至覺得邵墨非的話還是挺有道理的,畢竟是他的母親跟親妹妹,就算出了這種事兒,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只是,心裡卻有種失落感。
衆(zhòng)人見她相信了,沒多問以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幾個男人陪著她一會兒以後,就出去了,彼時,宋言跟秦玉剛好過來,便問道:“人沒事兒了吧?”
“是沒什麼事兒了,除了手……”邵墨非有些難過的低頭。
說到這裡,衆(zhòng)人皆是有些不好受,宋言嘆了一口氣,又問:“你們沒告訴她錦瀾的事兒吧?”
衆(zhòng)人搖了搖頭。
“再等等吧,等她身體好了一點再告訴她,這幾天一定要瞞住她,能瞞多久就多久。”宋言一臉沉重的吩咐著。
一邊的風子阡撇了撇嘴:“怕是瞞不了多久,他哪兒呢,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問到這裡,宋言跟秦玉皆是垂了下頭來,他們的沉默已經(jīng)告訴他答案了,風子阡冷著一張俊臉,壓抑了很久的怒火,還在壓抑著。
這樣下去根本就不是個辦法,她早晚都會知道的,這會兒,邵錦瀾那廝,更是把人都接了過來,看到那張臉,他就知道,早晚是要出事的。
時間回到杜長安醒來的一天前。
那天,邵錦瀾忽然醒了,因爲解了藥性,他自然是醒的比較快,他們立馬找來了夏末。
他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怎麼會躺在這兒?”
聽到這話,衆(zhòng)人心裡咯噔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宋言問:“你不記得發(fā)生了什麼事兒嗎?”
邵錦瀾想了想,搖了搖頭。
見此,宋言又問:“那你,還記不記得她?”
宋言指了指另一張牀上躺著的杜長安。
邵錦瀾順著宋言指的看過去,當看到那張臉的時候,瞳孔微縮,然兒?不對,這個女人不是然兒,只是長的比較像而已。
心裡有些反感,看杜長安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你們在那裡找來的這個女人?她是誰?”
話音剛落,整個病房裡傳來抽氣的聲音,皆是瞪著一雙不可思議的大眼看著他。
“錦少,您真的不記得了,她是您的妻子?。 敝苊貢纱罅穗p眸,有些焦急的解釋著,迫切的想要邵錦瀾快點想起來。
聽到妻子兩個字,邵錦瀾整張臉都黑了下來,冷冽的聲音緩緩響起:“周秘書,你在胡說什麼?能做我妻子的人,只有然兒一個?”
這話一出,一堆人被雷的個外焦裡嫩。
去倒水剛進來的顧有蓉,就聽到這些話,頓時炸毛了。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本來,她就對他一肚子的不滿,這會兒,一聽到這話,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手中的東西一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馬就衝過去,一手提起邵錦瀾的衣領。
張口罵道:“邵錦瀾,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緊接著,一拳招呼到邵錦瀾臉上,然而,拳頭剛過去就被邵錦瀾抓住,他冰冷肅殺的眼神看著顧有蓉,不善道:“你又是什麼人?敢對我動手,膽子還真是不小!”
顧有蓉氣極了,怒極反笑:“對你動手都算是輕的了,我今天就要替安安好好教訓你一頓。”
聽到這話,邵錦瀾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意徹底驚醒了一邊的男人們,秦玉反應極快的把顧有蓉拉過來:“蓉兒你別鬧,他的記憶出現(xiàn)了混亂,現(xiàn)在的他,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再動手,他真的會殺了你的!”
經(jīng)過秦玉這麼一吼,顧有蓉算是冷靜了下來。
這話,邵錦瀾自然也是聽了進去,雖然有些記憶沒了,不過,他的人還是跟以前一樣,智力並沒有下降,很快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起來。
他犀利的眸光掃過在場的衆(zhòng)人,冷聲道:“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兒?我的記憶混亂又是怎麼回事兒?”
好半響,房間裡的人才清醒過來,顧有蓉也冷靜了,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最後是周秘書出來解釋的,他把他跟杜長安經(jīng)歷過簡單的說了一遍,即使是簡單的,這一說,就整整說了近半個小時才說完。
說完以後,他們都還以爲邵錦瀾應該會想起點什麼的,卻不料,他的第一句話竟是:“周秘書,你去把然兒接過來,她的身體不好,再給我單獨換個房間?!?
聽到這話的周秘書以爲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道:“錦,錦少,您說把然兒小姐接過來,單獨換一個房間?”
“我記得,你耳朵沒有這麼背的,要不要讓夏末來給你看看?”邵錦瀾危險的瞇起眸子,淡淡的威脅著。
聞言,周秘書心裡咯噔一跳,二話不說就出去了。
宋言一行人皆是震驚的看著他,好半響,他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邵錦瀾,我們說的,你都聽懂了嗎?”秦玉問。
“懂了?!?
邵錦瀾不緊不慢的回答著,看著旁邊一張牀上躺著的杜長安,他眼裡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他愛上她了嗎?
可是,現(xiàn)在,他對她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心裡很亂,他想自己安靜一下,理清楚這事兒。
一邊的顧有蓉了沒有這麼好的耐心,冷聲質(zhì)問起來:“邵錦瀾,你到底什麼意思?”
邵錦瀾淡淡撇了一眼怒火中燒的顧有蓉,並沒有說什麼,想了想,他道:“儘快給我安排吧!”
他們都知道,他說的安排是什麼,顧有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邊的宋言給攔住,他神色複雜的看著邵錦瀾:“給他點時間吧,讓他好好想想?!?
就這樣,邵錦瀾換了房間,之後,邵景然也被待了過來。
在看到邵景然那張臉的時候,顧有蓉別提心裡有多鬱悶了,爲什麼兩人會如此之像,看到她一臉幸福的樣子跟邵錦瀾在一個房間,她就特別不爽,氣的飯也吃不下。
花苗苗呆呆傻傻的跟她在一起,良久,她問:“蓉兒姐,錦少,他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長安姐姐了嗎?要是長安姐姐醒來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聽到這話,顧有蓉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她有什麼辦法,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他了,而他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一時間,顧有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卻納悶著:怎麼就這麼巧,偏偏忘了她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