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柳兒

墨夜一邊制香一邊想著下一步的對策，既然別的人已經沒了蹤影，但是對她最有幫助的那個卻近在眼前，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柳兒，和她對上話。

雖然柳兒也沒有什麼實職，但以司空寒對柳兒的器重程度來說，她的地位可是一般的妃子都無法比擬的。要見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過去了這麼久，連司空寒都可以做這麼多的改變，柳兒真的還一如自己印象中的那樣麼，自己如果真的一廂情願的去找她，會不會反倒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墨夜一直拿不準的就是這件事，所以她雖然也在私下裡打聽柳兒的事，卻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行動。

轉眼，墨夜在宮中已經月餘，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關於她進宮的事情，也慢慢落定下去，沒有人再願意費那個口舌談起。

墨夜的小晴軒也從最開始的格格不入變得不那麼受人關注了，就連原有的那些下人，因爲墨夜脾氣的和煦也對她添了不少的好感。畢竟當下人的再怎麼張狂也還是下人，當主子的再怎麼卑微也是主子。

墨夜專心的研究著制香，屋子裡院子裡卻並沒有什麼香料的氣味，只是從後院新建了一間小屋，以供她制香使用。

小晴軒原有個丫鬟叫紫曉的，生的還好，最主要的是脾氣慢，所以在別的地方不得器重才被派在這裡守屋子。遇到了墨夜這樣的主子，不會整天橫挑豎揀的，也不難爲紫曉，所以她就對墨夜倍增了好感，伺候上也就精心多了。

紫曉的鼻子比一般人靈，墨夜發現了這點之後就更是喜歡，整天把她帶在身邊，制香的時候讓她幫自己的忙，這麼接觸著，慢慢的兩個人就熟識了。

紫曉在宮中已經多年，年齡不小了，她本人沒有那個意向要出宮，再加上爲人性格的關係，管事的根本就忘了她的存在，所以也就一直留了下來。

這一天，墨夜正帶了紫曉在後院的制香室裡篩選原料，紫曉因爲頭一次得了主子的器重，對墨夜是言聽計從的。

手中捻著幾顆深絳色的果子，墨夜不擡頭，好似無意的問道：“紫曉，你在這宮裡多少年了。”

紫曉停了手中的活計，微微的擡頭望著天棚，手指在小桌上輕點了幾下，這才笑嘻嘻的回答道：“足足有十年了。”

“你年紀也不小了，想不想出了宮找戶人家嫁了。”看紫曉的樣子已經過了二十，二十歲的年紀在這個年代還沒有嫁人，已經算是剩女中的剩女了。

“我都二十三歲了，嫁也嫁不好，還是踏踏實實的跟著個主子，這一輩子也算有福分了。”紫曉雖然脾氣慢，看起來人有些笨笨的，不過墨夜卻覺得，她只是有些實心眼和慢性子，心裡卻是很清楚的。

墨夜笑著將手中的果子在小鉢中搗碎，紫色的汁水被擠壓出來，看起來倒像是黑色的了。

“紫曉，你在宮中這麼久了，你可知道當今聖上，究竟是怎麼當上皇上的？”墨夜雖然問的大膽，但還是四顧無人才壓低了聲音說出來。

紫曉一愣，神情微變，一下子力氣用大了，木頭做的小杵咚的一聲敲在桌面上，在寂靜的後院顯得那樣的刺耳。

墨夜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卻好像根本就是在閒聊一樣，繼續做著手中的事，看都不去看紫曉一眼，像是在等著她的回答，又像是根本就跳過了這個話題。

紫曉偷眼看了看墨夜，過了半天才喃喃道：“當今聖上當年是讓那時候的皇帝退位，這才當上了皇上的。”這話說的木訥，紫曉像是放下了一塊石頭，竟然深吐了一口氣。

“讓他退位他就退麼？”墨夜知道司空寒的手段，一定是被惹急了，再做出來的事，就是六親不認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當今聖上當時闖進宮中，那時候的皇上被困在靜德殿，足足困了一個多月，纔有一道聖旨傳出來，說是要讓賢退位什麼什麼的，我也不懂，之後就是現在的皇帝當皇帝了。”這一番話說出來，像是一個六歲孩童講故事，不過意思卻是明白的。

墨夜一下一下的碾著果子，那時候司空寒並不想做皇上的，就算有那麼多大臣擁護他，他也不想要做，只是等他想做的時候，必定是大勢所趨，旁人無法阻擋。

“那以前的皇上呢？”心中差不多已經有答案了，司空寒雖然看起來冷漠，但是絕不會做到弒兄那個地步。

“就住在以前的青木冷王府啊。”紫曉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墨夜，這個新皇妃是一介草民沒錯，但是總有一些事，外面看起來，可是要比裡面還要通透的，結果這個皇妃，倒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難怪……”難怪那王府會被修的猶如監牢，原來是關在那裡。司空寒也算別有用心，其實一個人的心思多是能從品行中體現出來，讓那個整天憂心司空寒會搶了皇位的皇兄住在司空寒以前住的地方，也許他多少可以感覺得到，那個時候的司空寒，確實是一點功利之心都沒有的，更不要說奪他的江山了。

“對了紫曉，你可認識皇上身邊的柳兒。”

“認識也算認識。”

“怎麼這麼說。”

“她現在可是後宮的紅人，就連受封的皇妃都要讓她幾分的，我又怎麼會不認識。只是她並不認識我，所以只能‘算’是認識了。”紫曉說話慢條斯理的，好在墨夜也並不急於知道什麼，這才能安靜耐心的等她把話說完。

“我若是想見她，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主子快別動這個心了。”紫曉的這句話倒是說的急迫。

“爲什麼？”

“這個人和旁人不一樣的。”紫曉想了半天，方纔說出這一句來。

“有什麼不一樣的。”腦子裡已經開始回想起柳兒曾經的種種，說她不同常人，確實也有道理。

“以前有人想要親近柳兒的，想讓柳兒幫忙在皇上那裡疏通，可惜這個柳兒什麼都不愛，動了那個心思的人碰了釘子不說，好像還被皇上格外的冷落了。”

墨夜淡然一笑，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柳兒還是這副樣子，如果她真的沒有改變，那自己和她相認的機會，又大了許多。